朝阳初升,被红霞晕染的天际,犹如新娘初尝极乐滋味的脸庞,是那么的娇媚、明丽。
巍巍九天峰山峦上,群群大雁,伴随着一声接一声互相呼和的“伊啊,伊啊”清脆啼叫,依次有序地愉快向南飞去,眨眼间便消失在视野之中,给原本寂静的清晨,凭添几分活跃与欢月兑。
山峦下的金蝶谷密林里,随着淡淡秋风轻轻地吹过,片片银杏树叶仿佛只只金色的蝴蝶,纷纷扬扬地从树上飘落,像下起了美丽的蝴蝶雨。
萧绾手握泛着青色光芒的宝剑,脚步轻快地进入密林深处的空地,开始独自练习那些早已烂熟于胸的招式。
她身姿纤巧,体态轻盈,上穿粉红色软烟罗暗花大袖衣,齐腰系着粉红色的大蝴蝶结玉锦丝带,下穿粉红色的软烟罗暗花凤纹石榴裙,一头如云青丝绾成了双螺髻,各缀以三圈浅粉色珍珠链与数根浅粉色玉锦发带,显得清新又活泼;精致俏丽的鹅蛋脸上,羽绒似的眉毛细密黑亮,像娟娟新月一般轻弯着,只在眉尾处微微上翘,于柔和乖巧之中,不失明朗大方的飒爽英气;一双妩媚、清亮的丹凤眼,又长又深,眸光流动时,如明潭里两条自在游弋的黑鱼一般,于快活机灵之中,又带出让人几分难以把握的神秘魅惑之感;细巧挺秀的玲珑玉鼻下,两片可爱的荷唇像是被抹过了丹朱与珍珠粉,看起来特别的红艳、莹润,鲜女敕、娇美。
当剑招缓慢起舞时,她的举手抬足之间,流畅自然,像是在挥毫泼墨书写这世上最曼妙迷人的诗篇;当剑招越来越急切时,她的身影渐渐融入一团剑光流泻的青芒之中,无影无踪,化出虚无的幻境,像是在编织一个无比美丽的绮梦;令臧匿于某棵高大榆树上的青色身影,深邃、明亮的目光中暗暗呈现星星点点惊艳之色。
由于他们彼此距离有近一百米,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只能任他一览无遗,否则,依她的个性,必定立即把他揪出来,变本加厉地好好捉弄一番。
在把父亲传授的一百零六式剑招全部练完一遍后,她缓缓定形,还剑入鞘,从怀里掏出粉红色的手绢,轻轻擦拭掉额角和鼻翼间渗出来的点点细汗,从容转身,准备返回距离银杏林近三百米的木楼。
然而,才刚走了几步,身后突然“嗖——”的一声,传来利箭破空的动静!
她眸光一亮,马上转过身,顺着声音的去向,纵身跃起,抬头仰视空中一支正欲射向某只大雁的长箭,抢在箭尖将要触及大雁身体的那一刻,飞快伸手稳稳抓住了,随即,身影如流光一般迅速掠向利箭射过来的方向,很快就穿过设置在金蝶谷谷口附近的石阵,落到金蝶谷谷外某个持弓青年男子的面前。
他身材修长挺拔,头戴白玉冠,身穿一袭月白色彩绣祥云纹广绫锦袍,腰束缕金白玉锦带。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飞扬的剑眉像淬过上等徽墨一般,黑亮而浓丽,隐隐体现出高贵、清冷的气质;英挺的鼻梁下,人中长而深,彰显出内心的坚韧与自信;棱角分明的双唇,唇角微抿,唇瓣呈健康的朱红色,隐隐泛出珍珠般的淡淡莹润光泽,十分的魅惑;但最吸引人的,还是那一双随着剑眉上扬的画眉眼,它们如同在冰与火之间反复淬炼过似的,分外的明净、灼亮;当眸光流转时,明艳的眼波里蕴含变幻无穷的彻骨寒意与温馨暖意,无比的慧诘、机警,若是不认真、仔细地看,你既看不懂他到底是在憎恶你、还是在欣赏你,也看不懂他到底是单纯地看着你这个人,还是透过你这个人看进了你的心里去。
她前世吃过美男的亏,现在,越是看到长得好看的男人,就越是充满了警惕与提防之心,所以,故意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装出一脸愠怒之色,目光凌厉地逼视着他的眼睛,伸手指了不远处一个一米多高的石磨菇,严肃提醒:“看清楚,这个是金蝶谷的石碑,顶上碑文中有明文规定,凡生活在金蝶谷或者经过金蝶谷的动物,一律不准有任何伤害的行为,否则,按身份、身价计算罚银。”
“哦?”青年男子的画眉眼里掠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惊讶之色。
他是当今皇上的次子,大周三皇子,姓周名靖轩。他的爷爷,大周老皇帝周备跟金蝶谷老谷主郑天逢是结拜兄弟,现在的大周江山,就是由他们一起打下来的。
当年,周备在天下大定后,封郑天逢为并肩皇,试图把大周江山的一半分给郑天逢,可郑天逢既不接受并肩皇的皇位,也不接受那一半大周江山,执意要退隐金蝶谷。
周备百般劝阻无效,特意发下明旨,规定凡金蝶谷每任谷主给金蝶谷定的规矩,等同圣旨,只要是前往金蝶谷的大周子民,上至王候、下至百姓,都必须遵守。
周靖轩过来之前,安排人花费了很大的精力来调查金蝶谷的情况,对于进入金蝶谷有哪些规矩,金蝶谷里有多少人口,每个人禀性如何,都有一定的了解。
他根本没有掌握到金蝶谷还有萧绾所说的石碑和规矩,走到石蘑菇旁边,认真把顶上的碑文细看一遍,唇角下意识微抽了抽:这碑文上还真有这样的规矩!
只是,金蝶谷的谷主为人也太古怪了,居然把石蘑菇来代替石碑,并且在蘑菇顶上刻碑文,不知情的人,怎么可能注意得到?
还有,生活在金蝶谷的动物不准伤害也就算了,怎么经过金蝶谷的动物也不能伤害?这未免显得太霸道了吧?
他好奇地问萧绾:“小姑娘,我的身份是周国三皇子。你算算看,我应该为刚才射杀大雁的行为,给你们金蝶谷交多少罚银?”
“八百两!”萧绾早有准备,目光中微不可见地掠过一抹狡黠之色。
最近皇子烂大街,大前天,有一个自称周国二皇子的家伙过来求见她父亲;前天,有一个自称周国八皇子的家伙过来求见她父亲;昨天,又有一个自称周国六皇子的家伙过来求见她父亲;而且,他们都跟周靖轩一样,喜欢炫耀自己的箭法,一到谷口,就要朝经过的大雁弯弓射上一箭,先后被萧绾罚了一百两银子、两百两银子、四百两银子,这次,周靖轩作为第四个周国皇子,极可能也是来求见她父亲的,随着时下这水涨船高的行情,当然就得八百两了!
“好!没问题。”只要事情能顺利办成,钱是小事。
三皇子这次过来,有求于谷主。虽然提前打听到他是个正直、宽厚、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但为了以防万一,特意随身带着不财物。
他乖乖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交给她,并无比大方的提醒:“我没有小面额的银票,你就拿着这一千两吧,不用找了!”
“行!”又多赚了两百两!
萧绾无比欣慰。
昨天来的那个周国六皇子有些抠门,前天来的那个周国八皇子不够爽快,大前天来的那个周国二皇子倒是有钱,可惜过于自恃身份、盛气凌人,还是数眼下这个最慷慨大方。
她喜攸攸把银票收入怀中,无比热情地主动问:“三皇子殿下,你到这金蝶谷来,是想要见谷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