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程斋正屋后面的里屋里,许宇谦正坐在床头看书。
由于萧绾昨晚及时给他处理了后心的伤口,经过一夜的恢复,他的精神看起来还可以,只是脸色稍显得有点苍白而已。
萧绾见到他以后,直接把手里那碟芙蓉糕递给他,不动声色地提醒:“宇谦兄,这是许老夫人特意安排史姨娘做给我吃的芙蓉糕,气味闻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请你帮我仔细辨认一下,看是不是掺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好。”许老夫人昨天上午才跟许宇谦说过要往萧绾食物里下催*情药的话,萧绾今天就闻出许老夫人特意安排史姨娘做的芙蓉糕气味不对劲,许宇谦几乎不用想,就能猜得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他蹙起眉头,小心翼翼伸手拈了一块芙蓉糕,放到鼻间,仔细闻了闻。
“怎么样?”萧绾紧紧盯着许宇谦的动作,认真地问。
“这芙蓉糕的气味的确有些不对劲。”许宇谦的嗅觉很灵敏,早已闻出芙蓉糕里夹杂着“秋石”所带有的那种近似氤氲之气的淡淡尿骚气。
考虑到许老夫人毕竟是他的祖母,许老夫人的为人和声誉,直接影响到许府的脸面、以及萧绾对待许老夫人和许府的态度,他尽管心里很生许老夫人的气,对萧绾充满愧疚,表面上还是避重就轻的告诉萧绾:“它不仅散发着淡淡的芙蓉清香和糯米清香,还隐隐透着一股尿骚味,估计是史姨娘用来做芙蓉糕的面粉里面曾经进过老鼠,留下了老鼠尿!”
“哦?”萧绾目光中微不可察地掠过一抹失望之色。
她这次拿着芙蓉糕来找许宇谦,一是为了让许宇谦能做个见证,认识到许老夫人对她有多么狠毒;二是为了考验许宇谦,在面对她和许老夫人之间发生的这种大是大非问题上,会是什么样的立场和态度。
她故作轻松地笑着跟许宇谦商量:“如果是这样的话,人肯定是不能吃了。只是,这么好的芙蓉糕,白白倒掉了也可惜,不如,你让你的家丁找只看院门的狗过来,让狗吃吧!”
“绾绾,我们许府养狗是有严格规矩的,不能让狗吃糕点之类的东西。”许宇谦怕狗吃了露馅,不得不违心地欺骗萧绾。
“那就给马吃,刚好我正准备要走,直接拿它喂饱我前天骑过来的那匹马,方便我赶路。”萧绾心里更加失望,不由分说的夺过许宇谦手里的那碟芙蓉糕,大步往门外走去。
“等等!”马吃了一样会露馅。许宇谦没有其它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提醒萧绾:“绾绾,我刚刚突然想起来,除了老鼠身上带着尿骚味,有一种含有‘秋石’的催*情药也带着尿骚味。为了以防万一,你最好不要把芙蓉糕给你的马吃,以免它突然发狂,伤到你。”
“可是,不把芙蓉糕给马吃,又怎么能看出来它里面到底是含有老鼠尿,还是掺了含有‘秋石’的催*情药呢?”萧绾勉强停住脚步,假装好奇地问。
“唉……”许宇谦意识到自己根本瞒不下去了,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老实告诉萧绾:“老鼠尿是有毒的,‘秋石’是无毒的,你只要把头上的银钗插到芙蓉糕里去检查一下,看看银钗会不会变色,就知道究竟了。”
“哦,原来如此。”萧绾目光中微不可察的掠过一抹狡黠之色,故意作恍然大悟状,照着许宇谦说的方法,从头上拔下银钗,插到芙蓉糕里,过了一会儿,才抽出来查看——自然,银钗是没有变色的。
她把银钗递到许宇谦跟前,一脸大惊小怪的告诉他:“宇谦兄,银钗没变色,看来,芙蓉糕里是掺了含有‘秋石’的催*情药!”
“是呀……”许宇谦早料到会是这样了。
他无比愧疚的看萧绾一眼,沉声表示:“对不起,绾绾,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会让你遇到这种事。你放心,我一定会彻查到底,再也不让这种事发生!”
“呵,不必了。”萧绾从许宇谦刚才的表现中,已经看出许宇谦存了包庇许老夫人的心思,根本不指望许宇谦能查出什么名堂。
她挑眉一笑,把手里的那碟芙蓉糕仍然给了许宇谦,严肃提醒:“我之所以把芙蓉糕拿过来给你看,不过是让你帮我做个见证而已。这事牵连到许老夫人和史姨娘,你作为她们的晚辈,即使能查出结果,也不方便处理。一切,等你父亲和我的父母亲回来了,再作决定。”
“好……”萧绾的提醒很有道理,许宇谦不便反驳,尽管心里知道这样会把事情给闹大了,还是乖乖点头表示同意,并好奇的问:“绾绾,你刚才提到过正准备要走,是不是不打算中午陪我祖母做寿了?”
“是呀。”萧绾指了那碟芙蓉糕,严肃的告诉许宇谦:“遇到这种事,我实在无法放心继续在你家里呆着。请你在我走后,找个借口帮我向许老夫人解释一下吧!”
“嗯。”许老夫人的性格跟许仲昆一样,一旦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不达目的,必不罢休。
许宇谦既理解萧绾的心情,又信不过许老夫人的为人,觉得萧绾离开是最好的办法,温声跟她商量:“我身上有伤,不便亲自送你回金蝶谷,安排两个贴身暗卫代我送你,好么?”
“不,谢谢你,不用了,我不喜欢被陌生人跟着。”萧绾毫不犹豫地拒绝。
尽管许宇谦最终指出芙蓉糕掺了含有‘秋石’的催*情药,可他毕竟一直存了包庇许老夫人的心思。
萧绾不能接受他这种在大是大非上姑息养奸的态度,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原则性的问题,打算要好好冷静考虑一下,他们之间的未婚夫妻关系,还有没有继续维持的必要,故意不给他劝说自己的机会,直接就地闪身出了锦程斋,赶到许府的马厩,牵出二皇子买给她的那匹马,快马加鞭离开了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