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皇上听到自己在一大片喧嚣称赞声中被淹没的分辩声,二皇子径直冲到玉阶上,抱住皇上的腿,声泪俱下地恳求:“父皇,儿臣没有骗取你的信任,忠义王与忠义王妃真的曾经当着儿臣的面,向许仲昆提出过想让许宇华做他们继子的事,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啊——”
“是啊,是啊,皇上,你要相信我们!”许仲昆也适时冲了过来。
不过,他碍于已经戴罪的身份,不敢靠皇上太近,也不敢去学二皇子拉皇上的腿,只能跪倒在二皇子的背后,声泪俱下地提醒皇上:“皇上,当初忠义王、忠义王妃提出让我把第三子许宇华给他们做儿子时,还没发生我母亲擅闯金蝶谷的事,一切都是三皇子殿下跟您误会了——”
“父亲!”许宇华动作慢,好不容易才爬到许仲昆跟前,心里只想着皇上的口谕都已经当着众皇子、朝廷官员、百姓的面前下了,根本不太可能再一次出尔反尔,挽回自己忠义侯的身份,气乎乎地拉着许仲昆的衣袖,低声直抱怨:“你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个借口?刚刚三皇子提到祖母的事时,你就该想到了啊!”
“滚开,你个孽子!”许仲昆吓了一大跳。
尽管现在周围群情热烈,可他和许宇华就跪在二皇子身后,离皇上的距离,不过是二皇子一个**远的距离,许宇华直刺刺指出他想到的提醒皇上的理由是借口,如果让皇上听到,不等于告诉皇上他在说瞎话么?
跟皇上说瞎话可是欺君之罪,他现在已经被贬为庶民了,哪里还背得起这样的罪名!
他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白了许宇华一眼,示意许宇华不许再多嘴,才转头仍看向皇上,继续声泪俱下地提醒:“皇上,忠义王跟我情同兄弟。忠义王妃跟我情同兄妹,他们在贞德郡主刚生下来不久,就定了我的长子许宇谦为婿,我们两家的关系一直很——”
“闭嘴!”尽管现在周围群情热烈。可正如许仲昆所担心的那样,皇上已经听到了许宇华的低声抱怨声。
他一脸愠怒地从龙椅上站起,像看粪便般无比厌恶地看了许仲昆、许宇华父子,指着他们,严肃吩咐身旁的几个侍卫:“朕不想再看到这两个家伙,你们赶快把这他们拖下去各打三十大板,扔出朝堂!”
“是!”几个侍卫目光一亮,毫不犹豫地恭敬答应。
二皇子与许仲昆诬赖萧禹印与郑香蓉想认许宇华为继子的行为,实在太卑劣了,几个侍卫原本跟朝廷官员和百姓一样。心里正对许仲昆、许宇华都很鄙视,刚刚,由于他们距离皇上近,恰好也听到了许宇华刚刚的低声抱怨声,心里对许仲昆、许宇华就更加鄙视了。
他们冷着脸。大步走到许仲昆、许宇华的身边,用力抓住这父子俩的左、右臂,直接像拖死狗一样把这父子俩给拖出金銮殿,选在金銮殿外的不远处,让人拿来凳子和板子,当着金銮殿门口数吉百姓的面,重重给这父子俩各打三十大板。才继续像拖死狗一样把这父子俩拖到朝堂门口附近,重重扔了出去。
金銮殿里,二皇子在看到皇上安排侍卫把许仲昆、许宇华拖出去的那一刻,意识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没有再为自己狡辩。
他无奈地放下皇上的腿,缓缓爬起来。从怀里掏出手帕,仔细地抹干脸上的泪痕,强打精神,转过身,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默默往金銮殿外走去。
其他皇子们和朝廷官员们因为没有听到了许宇华刚刚的低声抱怨,都不明白皇上明明已经把许仲昆、许宇华贬为庶民了,为什么突然又要多打他们三十个板,一个个正在为这事感到讷闷,纷纷陆续停止对皇上的称赞,把好奇的目光悄悄往皇上和二皇子的背影看。
只有萧绾心里最明白。
她根本没想到皇上会光凭二皇子、许仲昆诬赖萧禹印、郑香蓉想认许仲昆第三子许宇华为继子一事,就居然不仅废除许宇华为萧禹印继子的身份,革去许宇华忠义侯封号,贬为庶民,还把二皇子在朝中的职务和许仲昆的镇军大将军之职都给免除了,心里觉得十分意外,一直在悄然揣测着皇上这么做的用意、并观察着二皇子、许仲昆、许于华的反应,恰好把许宇华刚刚的低声抱怨听在了耳里。
她暗暗忍笑忍了好久,才镇定心神,趁着金銮殿里现在突然安静下来的机会,看向皇上,恳切地表示:“皇上,我和我的父母亲都淡泊名利,喜欢隐居山林做闲云野鹤,请你收回你赐给我父亲的‘忠义王’封号和燕州封地、赐给我的“贞德郡主”封号以及黄金千两。”
“不行!”皇上没想到像萧绾这样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居然也能跟郑天逢和萧禹印、郑香蓉一样的淡薄名利,不无惊讶地看她一眼,一本正经提醒:“朕身为一国之君,必须赏罚分明,否则,就会寒了天下百姓的心。你父母亲这次都是为国为民才牺牲的,即使你们喜欢隐居山林做闲云野鹤,朕该给你们的封赏还是一定会给。”
“哦,那好吧,”,皇上说的也很有道理,萧绾不便明着反驳,认真想了想,向皇上表示:“既然如此,我就先留着封号和封地,请皇上同意我把您赐给我的那黄金千两,捐赠给国家,用于作为每个贫困州里那些家境贫困的寒门学子进京赶考的往返盘缠!”
“行,这个朕到是很乐意准许!”皇上没想到像萧绾这样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除了淡泊名利,还能做出资助寒门学子这种为国为民的事,更加感到惊讶,赞许地看她一眼,连连点头:“你这个提议很好,是为国为民的义举,不愧为并肩王的外甥女,忠义王、忠义王的女儿!”
“是呀,是呀!”
“皇上称赞得极是!”
像萧绾这样小小年纪,就懂得淡泊名利,为国为民,实在是很罕见的事,在场的朝廷官员跟皇上一样,也感到很惊讶,纷纷附着皇上的话连连点头。
连虽然出面替萧绾说过话,却自始至终未曾看过萧绾一眼的五皇子都突然转过脸来,目光紧紧地盯着萧绾,像是要引起萧绾对他的注意一样。
三皇子自从五皇子出面替萧绾说话,就感到意外,对五皇子下意识存了警惕之心,自然捕捉到了五皇子看萧绾的目光。
他心里更加警惕,忙转眸认真看了看萧绾的反应。
萧绾见能请皇上解决的问题都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正在低头思考有没有必要再趁热打铁把萧禹印、郑香蓉在玉清关出事的疑点跟皇上说一说,好为以后向皇上状告二皇子、许仲昆串通害死萧禹印、郑香蓉做准备,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动静。
三皇子暗暗放了心。
他走到萧绾跟前,故意用身体挡住五皇子看向萧绾的视线,以只有萧绾能听到的声音,低声提醒:“你今天打扮得太漂亮,表现得太出色了,已经引起我五皇弟的注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尽快找个借口向我父皇告退为好。”
“嗯,谢谢你提醒。”萧绾感激地看三皇子一眼,深以为然。
她在英雄塔时,不小心被刺客刺了一剑;在瑾州东城门门口时,不小心差点被季芬芳害得跌下深沟;在封州城外的小山坡住宿时,又不心被沈醉墨偷去了太岁肉以及许厉的信、她自己写的告御状状纸,算是深刻饱尝掉以轻心的苦果了。
为了不再重蹈覆辙,她看向皇上,一本正经表示:“皇上,谢谢你今天帮我主持公道,你日理万机,早该在这个时候休息了,都是为了我,才拖廷至今,现在,事情已了,我没脸再耽搁你宝贵的休息时间,就此告辞!”
“等等,”皇上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奇地问:“你还这么小,能独自管理好燕州的封地么?”
“不知道,”萧绾老实地摇摇头,认真表示:“不过,我想先自己尝试一下能不能管理好再说。”
“嗯,这样很好!年轻人就要敢于尝试!”皇上经过了对于萧绾淡泊名利、为国为民态度的认识,现在已经能够很好地适应萧绾的出人意料之举了,不仅没有担心她在管理燕州封地方面的能力,还特意告诉她:“你父母亲十日前擒住夏国皇帝,才能迫使夏国皇帝跟我国签下停战协议,甘愿成为我们周国的属国,并甘愿让出十八座城池给我们周国。要是现在你小小年纪能把燕州封地管理得很好,朕以后就把夏国皇帝让出的那十八座城池也作为你的封地,交给你管理!”
“啊——”
“父皇,这怎么行?”萧绾的惊叹声还没有停止,五皇子已经打断萧绾的话,一脸震惊地看向皇上,朗声提醒:“我们大周一等王侯,也才只有六个城池的封地,萧绾不过是一个郡主而已,按规矩,只能有一块封地,且她才十二、三岁,能把燕州封地管理好,已经很不错了,你要是交更多城池给她封地,别说她很难管理得很,就是管理好了,在朝廷里也很难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