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萧绾虽然在见到云姨前,就料到她脸上的伤还没好,却没料到居然伤得这么重,心里很难过,大步冲到她面前,紧紧抱住她,潸然泪下:“云姨,你受苦了。”
“唔、唔……”云姨嗓子坏了,嘴又不能张开,尽管看到萧绾心情很激动,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哽咽着,伸手轻轻抚模她明显消瘦了的小脸,无声流泪。
萧绾因此更加难过。
她抬起袖子,仔细拭干净云姨眼角的泪水,又咬了咬牙,抬袖一把抹掉自己眼里的泪水,柔声哄云姨:“云姨,你看,我已经没再哭,你也快别哭了,你脸上有伤,不能哭。”
“嗯……”云姨身为大人,却还要萧绾来哄,心里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止住哽咽声,指了身旁的椅子,示意萧绾先坐下,然后,转身去厨房拿了热着的饭菜过来给大家吃。
萧绾考虑到三皇子刚才说过会等着自己回去一起用膳,担心现在吃得太饱了,等下去三皇子那里,只能看着他一个人吃,会令他心里不自在,特意只吃了个半饱,就放下碗筷。
云姨和轩辕皓误以为她是痛失父母亲,还在伤心之中,才会这样,都没有起疑心。
膳毕,那几个江湖朋友都跟云姨、轩辕皓一起兴致勃勃地问萧绾今天击鼓鸣冤后的情况。
萧绾并不急着回答,好奇地先问云姨和轩辕皓:“这里离朝堂门口很远,你们之前怎么会知道就是我在那里击鼓鸣冤的?”
轩辕皓如实回答:“因为我们当时正好埋伏在朝堂门口,准备偷袭二皇子跟许仲昆。”
“啊?”萧绾吓了一跳,严厉地斥责:“你太糊涂了!朝堂门口,有重兵把守,十分危险,在那里偷袭二皇子跟许仲昆,不仅很难得手。还很难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我可顾不得那么多,”,轩辕皓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严肃解释:“你不知道。云姨是昨天上午赶过来跟我会合的,她把舅舅、舅母遇害的情况告诉我之后,为了尽快给舅舅、舅母报仇,我当时就定下了刺杀二皇子跟许仲昆的计划,并在昨晚和今天先后数次在他们出入的必经之路上,对他们展开了刺杀行动。可惜,他们很警惕,出入都带了不少人随身护卫,令我们一直无法顺利得手,无奈之下。我才想起朝廷官员上朝、下朝时,不能带随身护卫入朝的规矩,在今天下午跑到朝堂门口去设伏的。”
“原来是这样,”,萧绾能理解轩辕皓报仇的迫切心情。却不喜欢他这种为了报仇而失去理智、试图同归于尽的方法,诚恳地告诫他:“表哥,现在,二皇子、许仲昆在明,我们在暗,就算我们一时不能得手,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实在没有必要因为急于求成,而置自己和大家于危险的境地,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到朝堂门口去设伏了!”
“不行,报仇就得无惧生死、一鼓作气,才能成事,要是像你这样瞻前顾后的。还怎么报得了仇?”轩辕皓不服气,认真反驳。
“得了吧,像你这样逞匹夫之勇不叫报仇,叫送死!”,萧绾很不高兴地瞪轩辕皓一眼。沉下脸,一本正经表示:“我言尽于此,假如你执迷不悟,我就当没有你这个表哥——对了!”
说到这里,萧绾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奇地问:“今天皇上曾经命令侍卫把许仲昆与许宇华重打三十大板,赶出朝堂,你们既然当时就埋伏在朝堂门口,难道没有看到他们么?怎么没有趁机把他们抓到这里来?”
“这还不是你的击鼓鸣冤给闹的!”轩辕皓提起这事就来气,撇撇嘴,淡淡解释:“许仲昆与许宇华被赶到朝堂门口时,朝堂门口恰好又聚集了上千名赶过来看热闹的京中百姓,他们趁进钻进人群,跟那些藏在里面帮助他的手下会合,只不过一瞬之间,就变出好几拨跟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父子,分成四个方向逃窜,害得我们为了避免被他们各个击破,不得不随便选一个方向去追。最后,虽然追着了,也抓到了,却根本不是他们本人,而是两个因由门的人!”
“难怪!”萧绾恍然大悟。
她估计轩辕皓和云姨他们应该都还不清楚因由门跟许仲昆之间的密切关系,当即把自己前往瑾州,再从瑾州前往京城的事大致都跟大家说了一遍,中间只略过了抓太岁的事,因为这事不仅是一段奇遇,而且,太岁这东西太难得、太容易勾起人的占有欲了,她不希望大家因为这件事,也跟盛清那几个师兄弟一样,或者沈醉墨一样,暴露出自己的人性弱点。
云姨和轩辕皓根本没想到萧绾在跟他们分别的这段日子,居然还经历了这么多,都感到十分惊讶。
轩辕皓一个劲责备萧绾,怪她只会说别人,不会自己反思,独自去瑾州那种龙潭虎穴一样的地方,远比自己带人埋伏在朝堂门口袭击二皇子与许仲昆更不容易。
萧绾反驳他:“我能发动好多官民来帮助我,哪能算孤身一人?你要是也能有这样的能力,你去朝堂门口袭击二皇子与许仲昆的话,我也不反对!”
“你明知道我口才不行,你这不是为难我么?”,轩辕皓俊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萧绾点到为止,也不多说,接下来,又把自己击鼓鸣冤,被皇上召进金銮殿以后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跟大家说了一遍。
大家虽然当时看到许仲昆和许宇华是很狼狈地被几个侍卫、从朝堂门口里面扔到外面来的,却因为急于追踪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都已经被贬为庶民了,一个个都又惊又喜。
尤其是轩辕皓,连连感叹:“看来,当今皇上还算一位明君呀!这下好了,虽然二皇子只是被免除朝中职务,禁足两年而已,可许仲昆却成了庶民,势力必然削弱太半,以后要对付他,会易如反掌!”
“这可不一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他跟二皇子狼狈为奸,只要二皇子一天没有被扳倒,他就还有翻身的机会!”萧绾严肃地提醒。
“倒也是,”,轩辕皓受到启发,颇是感慨:“看来,目前我们最应该对付的,还是二皇子!”
“嗯!”萧绾勉强点了点头。
轩辕皓虽然也算得上是个聪明人,论及心计,实在比三皇子差得太远,凡事必须要她提醒再提醒,点拨又点拨,才能弄出个所以然来,让人很是头疼啊。
她心里有些失望,表面上倒是没有显露出来,看向云姨,柔声问:“云姨,我回来是听表哥说,你在瑾州打听到很多我父母亲出事时,不为人知的一些重要情况,还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证据,具体是怎么回事?”
云姨正准备把这事跟萧绾说,马上从怀里掏出几张纸,交给萧绾看。
纸上记载的都是云姨在瑾州的经历,其中,提到了她到瑾州当天上午,因为听说萧禹印与郑香蓉在春风楼出事的消息,特意去现场查看,并且,为了避免让正在那里督促建塔的二皇子、许仲昆的手下发现,悄然躲在春风楼背后五六十多米远处的四百米悬崖底下,顺着从上面长下来的藤条,爬上去。
在爬到悬崖距离春风楼上面的地面五、六米处,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松树,松树掩映下,则有一个明显像是有人进出过的山洞。
她钻进去一看,发现这洞是通往春风楼的方向,忙往里走。可惜,才走四五米,前面就阻死了,只在洞里捡得一枝郑香蓉常有的珠花。
她因此怀疑萧禹印、郑香蓉还活着,是被许仲昆、二皇子给藏起来了,迅速从悬崖撤下来,趁着二皇子带许仲昆等人到英雄塔视查时,走正常的登山道路,现身杀二皇子,以便借机混进牢里打探萧禹印、郑香蓉的下落。
萧绾看完信后,仔细想了想,把信还给云姨,郑重分析给大家听:“二皇子不太可能会把我父母亲藏起来,因为他拿陈姨来要胁我父母亲,又害死了陈姨,怕被我父母亲报复,同时,他不是个尚武的人,只重视利益,我父母亲当时按照他的要求,把夏国皇帝掳过来了,等于是已经给了他最大的利益,在他面前从此再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只有死,才能让他放心,倒是许仲昆——当年,许仲昆的父亲许地远虽然跟我外祖父出自同一个师门,也学了地遁之术,可那时的地遁之术只能在沙地里或者泥地里使用才行,碰上干燥的地面,就没辙了,后来,是我外祖父仔细钻研,在已有的地遁之术基础上,再自创了一套新地遁之术,才得已使地遁之术真正发扬光大。
说到这里,萧绾顿了顿,接着说:“许地远死后,可能就是看上了我外祖父自创的新地遁之术,才在临终时当着好几个师兄弟的面,非要求着我外祖父来代他传授许仲昆武功的。因为,听我娘说,许仲昆跟我外祖父学武时,我外祖父教的都是他跟许仲昆父亲在师门所学的武功,包括地遁之术,也是那样。而许仲昆学了以后,经常会借故向我娘打听我外祖父自创的新地遁之术是怎么回事。虽然我娘当时谨遵我外祖父的吩咐,什么也没有告诉他,可他心里一定放不下这事,尤其是看到我父母亲这次在玉清关顺利掳得夏国皇帝时,他必然更加眼红不已,完全有可能做出表面跟二皇子合作害我父母亲,背地里救下我父母亲,藏起来,逼问地遁之术的方法这样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