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门慢慢地打开,刘季抬眼望去。
殿堂内的光线渐渐透露出来,室内一切井然有序,几张檀香木的座椅横向摆开,正中的王座上端坐的正是项羽,面向东面,霸气十足,威风凛凛。
项伯与项羽并排坐,在项羽左手边。
项伯的左手一丈远的距离是范增,在据席安坐,面朝南面,左边以下是龙且和英布。
右边一丈半远处空了一排位置,显然是留给刘季及手下的。
刘季率先走至项羽王座前,趋身跪下行礼:“属下刘季,参见项王!”
刘季刻意改了个称为,不称“将军”,并区分上下档次!
项羽并没立刻叫刘季就坐,而是瞪着眼前的刘季,不说言语。
双雄对视,目光灼灼。
一盏茶功夫。
项羽厉声问:“为何叛我?”
此时的刘季,反倒镇定了,也许他此刻死都不怕了。
只见刘季不疾不徐地回答:“现在有小人的进谗,使将军和我有了隔阂。”
并接着说:“刘季岂敢相叛!我和将军合力攻打秦国,将军在黄河以北作战,我在黄河以南作战。然而未曾料想能够先入关攻破秦国,但是,我却一直盼着将军快来相见。先入咸阳者封秦王是怀王之令,我辈征战多年,谁不想占个地方,图个安乐,既然项王不同意,我愿完璧归赵,双手奉上!”
他说得情理皆备,语气谦卑有礼。
项羽说:“不能怪我,这是你自己的将领——曹无伤说的。不然的话,我怎么会这样呢?”
刘季“哦”了一句,口里小声叨唠着“左司马曹无伤”。
看刘季这般低声下气,项羽不由得也降低了些音量,但仍旧那般强势:“秦帝玉玺何在?”
刘季连忙转身从夏侯婴手里取下天子玺盒子,呈上。
项羽急不可耐地打开匣子取出玉玺,在手里不断把玩,自言自语道:“真是一颗至宝啊,难怪那么多人抛头颅洒鲜血就为了争夺它。”
少顷,项羽向大殿众人沉声道:“刘季既有悔意,就应按军礼沥血代酒,以礼向天、地、人请罪。”
只见刘季潇洒地接过空杯,洒然地以礼器之刀在左臂上一划,鲜红的血口涌出血珠,顺流到了一个个盛满酒的酒杯当中。然后,他转过身,面向着在场的所有人自认自己的僭越之罪,双腿跪地行奠礼,三杯酒水,先向大门处敬天,再向内堂沥血敬地,最后一杯跪交由项羽亲受。
项羽故意卓立不动,只是由他的侍卫接过酒杯再交给他,他是想要彰显王者风范。
项羽缓缓接过酒杯,眯着眼看了一眼刘季,最后抬手把血酒一口喝完。
他把空杯视以众人观看,然后,转头对史官大声嚷道:“把今日刘季沥血请罪之事记在我楚国史册之上。”
史官听命提笔就写,事无巨细,大堂中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一根绣花针跌落在地上也能清晰听见。
项羽这下算满足了,对着底下那个刘季糟老头嘲笑道:“你虽已请罪,但我大丈夫横扫天下,竟栽于自家兄弟,我虽不究,但部下众将却如何服气?刘季我再问你,当今天下,是谁家天下?”
“当然是项王天下!”刘季躬身再行遍礼。
“好吧,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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