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平日里总忙着朝中大事,女儿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为父亲分忧,女儿今日就借花献佛,这汤盅就当女儿孝敬父亲的,父亲若是喜欢,女儿便去学,每日都为父亲煲汤。”
“相爷好福气,小姐不但人生的漂亮,对相爷更是孝心一片。”
一直以来,就算是程立雪还没过世之前,苏心漓对这个父亲虽然尊重,但是并不亲近,程立雪过世之后,除去这两日不算,苏心漓和苏博然说的话统共不超过十句,她这从未有过的孝顺举动,再有苏博然恨不得搂在怀中疼爱的小心肝附和,就算苏心漓此举只是借花献佛,苏博然还是觉得妥帖无比,心里还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定国公府的人看不起他又怎么样,他们捧在掌心疼爱的外孙女对着他还不得恭恭敬敬的,面对苏心漓的伺候,再看那张有些讨好的脸,苏博然有一种自己将定国公府的人通通都踩在了脚下的快感。
“这汤药,可是我吩咐厨房特意为小姐准备的。”
方姨娘眼见着那汤药被苏博然送到了苏心漓跟前,心头一慌,忙开口说道,这汤,绝对不能让相爷喝了。
“方姨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心漓歪着自己的脑袋,不明所以的看向方姨娘,只是那双好看的眼睛深处却闪烁着无法掩饰的幸灾乐祸,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活该!
“这汤盅就只能我喝吗?只许方姨娘照顾父亲,我这个做女儿的就不能孝顺父亲吗?父亲这样辛苦,每日应该多食一些这样滋补的东西。”
方姨娘被苏心漓看的有些不自在,心头越发的慌乱起来,她这样的举动是有意还是无意,莫不是她已经知道什么了?方姨娘盯着苏心漓,那张过分美丽的脸蛋刺的她眼疼,那双过分好看的媚眼儿盛着的疑惑和无辜让她渐渐放下心来,她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苏妙雪看了眼近旁坐着的方姨娘,再想到今日在芳情园时她拉着自己说的话,顿时心头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方姨娘这时候也看向了她,对着她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她心头的猜测,苏妙雪心头恼火,暗骂方姨娘废物,每一件事情办得好,可这时候,她只能忍着,还得在保证这把火不烧到自己的前提上帮衬着方姨娘。
“妹妹可是相府唯一的嫡女,身份尊贵,姨娘只是担心妹妹的身体,你可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
苏妙雪声音娇俏,模样更是天真,若是不知情人见了,必定会以为她和苏心漓亲近的很呢。
既然这汤药是方姨娘为苏心漓做准备的,苏妙雪自是希望苏心漓识趣的全喝了,看她到时候还怎么和她摆谱。
她才是相府的嫡长女,苏心漓她一个死了娘的孩子,凭什么和她抢?
“没有父亲,哪来的我?这汤盅给父亲喝怎么就是辜负方姨娘的一番好意了?父亲你可要多食点,对女儿来说,您身体安健比什么都重要。”
苏心漓说着,亲自将汤勺递到苏博然手上。
“大姐姐,我可以和您一起学吗?我也想让爹尝尝我亲手煲的汤。”
从入座到现在,一直沉默的苏沐灵突然开口说道。
苏沐灵是六姨娘的女儿,今年八岁,长的是粉雕玉琢,她今日穿了身酱红色的衣裳,十分的喜庆,配上那白皙的小脸蛋,更让人觉得粉女敕可爱,此刻正睁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一脸纯真无辜的看向苏心漓。“妹妹有这份孝心,当然好了。”
苏心漓只是笑笑,和八岁的苏沐灵一样的天真无辜。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苏心漓和六姨娘这对母女都没什么接触,所以并不是很了解,但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六姨娘是家里的老太太赏给苏博然的,虽然她只生了一个女儿,但毕竟有老太太撑腰,相府又没有主母,她完全可以横着走的,但是她在相府却像个透明的隐形人似的,苏沐灵也是一样,两个人都和闷葫芦似的,但是上辈子的结果却是,方姨娘扶正之后,如隐形人一般的六姨娘成了相府的侧夫人,而苏沐灵则嫁给了礼部侍郎的嫡长子,后来礼部侍郎的儿子成了礼部的尚书,她便成了正经的二品夫人,和苏妙雪共享富贵,而一心巴着方姨娘的何姨娘,她的两个女儿反而嫁的都不怎么好。
苏心漓看着苏沐灵那真诚的模样,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她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经从自己身上移开,正专注的盯着喝汤盅的苏博然,苏心漓垂眸不语,上辈子六姨娘和苏沐灵的那些事情,怎么可能会是巧合那么简单呢?
这次的事情,方姨娘或许什么都没说,但是六姨娘和苏沐灵她们或许早就发现了端倪,一开始或许是为了看她出糗,但是现在,只怕是想她和方姨娘鹬蚌相争,然后她们在苏博然跟前坐收渔人之利。
她的这个四妹妹,可比那个只会被人当枪使还浑然不觉的苏汐月强多了,何姨娘也是个蠢蛋。
“我也要一起,父亲这样辛苦将我养育长大,我一定要好好报答父亲,我一定要父亲每日下朝后都能喝上女儿亲手煲的汤。”
苏妙雪和苏博然亲近,说出的话,都有一股小女儿的撒娇之意。
苏博然看着自己一个个年轻貌美如花儿一般相亲相爱又孝顺的女儿,内心的虚荣再一次得到满足和膨胀。
有这些貌美又孝顺的女儿,他何愁自己的大事不成,地位不稳?
方姨娘看着自己专门为苏心漓准备的汤盅一点点被苏博然喝进了肚子,心头大感不妙,这回有麻烦了。
苏心漓优雅的吃着丫鬟们一一送上来的菜,然后静静的品味着方姨娘心急如焚如坐针毡的快感,方姨娘想当上相府夫人,现在就得巴着她,她以为她因为被劫的事情与她生了间隙,两人关系都还僵着呢,她哪敢让她知道自己在这汤盅下药的事情?
公然对苏博然不敬,她才不会干这样的傻事,但是像不惹祸上身,还能好好‘孝敬’父亲的事情,苏心漓还是很乐意去做的。
晚饭结束之后,苏心漓回到自己的院子,才过了两个时辰,苏博然哪儿便有了动静。
“小姐,相爷身子不适,奴婢伺候您换身衣裳,您过去瞧瞧吧。”
流朱一探得了消息,立马就赶了回来,彼时,苏心漓正躺在软榻上,手上拿着本书,怡然悠闲,流朱却着急的很,边说边就进内室给苏心漓拿衣裳去了。
“吩咐你的事情做好了吗?”
苏心漓从软榻上坐了起来,动作不紧不慢的,不见丝毫的着急,去的这么早,陪着那些人一起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有什么意思?
“奴婢找的人已经通知了相府的三少爷,刘御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