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走出病房来到沈略的办公室，将资料递还给她，淡淡问：“沈小姐对我刚刚的工作还满意吗？”监控早在司落辰进入房间的时候就发现了。
直觉告诉她，沈略会监视她的工作。
沈略嘴角微微勾起，没有丝毫惊讶，认真回应：“我自然是相信司医生的能力，不然我也不会放心的将杰克交托给你，这里的人很需要一位称职的心理医生。”
果然不会在这个女人嘴里问出任何话，淡淡回应：“这个我做不了主。”
“我自会跟你们诊所负责人沟通。”沈略说。
“那有劳了，沈小姐。”见司落辰转身要走，沈略又接了一句：“司医生，可否请教个问题？”
“什么？”停下脚步，转身问。
“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是今天第二个人问她这个问题，司落辰没有表情，定定地望向沈略，没有回应。
沈略对司落辰的沉默倒十分习惯，微笑继续问：“对于司医生喜欢的人，你会告诉她，你所有的秘密吗？”
“不一定。”司落辰简短的回答，沈略却露出一副她懂的表情，拄着下巴点头回应：“确实，面对喜欢的人，说出自己的秘密，是不是就像面对律师一样？你不太会跟对方说真话，因为你不知道对方会怎么想你，怕误会，甚至不知道对方是否相信你的真话？”
在司落辰眼里，这个女人做任何事都有她的目的。虽然不知道她此时的目的，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的比喻很恰当。
喜欢的人在某种程度是自己最信任的人，矛盾点就是面对越信任的人很多事越不能说。就跟面对律师一样，明明你可以信任他，却又不能太过坦白。
“沈小姐是有什么秘密不能跟你喜欢的人分享吗？”司落辰表情始终很淡，反问道。
沈略嘴角含笑的回看司落辰，头轻摇，语气认真的问：“对于向医生，司医生了解多少呢？”
如果这句话是几年前问，司落辰会毫不犹豫的回答，都了解。但是如今……只是眼底没有波澜的盯着沈略，不知道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能我问的不够清楚。”沈略直起身点着一根烟，吐出白雾，继续道：“我的意思是，向医生在美国这三年的生活，司医生你知道多少？”
对于这个问题司落辰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只是向千彤不说她就不会问。听沈略的语气好像知道些什么，综合刚刚的比喻，好像这些事是向千彤不能跟自己说的秘密，难道这期间真的发生了什么？
冷着表情，淡淡道：“我不清楚。”
沈略表情略带惊讶，嘴角微抿：“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跟向医生关系很好，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些向医生的事。那不打扰司医生了，回家路上小心。”
“如果想了解向医生的问题，你可以直接问她本人。再见，沈小姐。”司落辰礼貌的回应完转身离开。
“再见，司医生。”
走出康复中心，天色已经暗下来，还下着丝丝细雨。忙碌一天只是随便吃了点东西，说实话司落辰此时真的有些饿了。
“落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司落辰顺着声音看见门口一个高挑的女人，穿着风衣撑着伞站在那儿。先是一怔，随即嘴角浮起一丝笑。
“你怎么来了？”朝着往那个身影那边走过去。
向千彤笑了笑：“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我知道你来这里肯定要忙到很晚，这里晚上基本没有什么车。怕你饿，所以特地来接你。”
看的出向千彤等了自己很久，伞上都有身后飘下的落叶，预示着冬天将至。
司落辰微笑道：“是饿了，今天都顺利吗？”
“嗯，还有一些事以后在处理，我们回去吧，这里冷。”向千彤一手拿着伞，空出的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扣住了司落辰的手腕，牵着她往车那边走。
司落辰感到向千彤手心的温度，满满的都是甜蜜的感觉。
不管这三年发生了什么。重要的是我找到了她，走近了她，抓住了她，其他的都不重要。
向千彤带着司落辰走近一辆低调的轿车时，司落辰表情有些不解。此时车子里走下来一个女人，微笑的看向司落辰。
“你好，顾倾。千彤的朋友，也是她曾经的病人。”
司落辰不知道她是谁，更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能听到她嘴里说出的“千彤”二字，说得那么亲昵温柔而又有力，仿佛在向自己示意着什么。
“你好。”司落辰微微一欠身，礼貌地向她伸出手，淡淡回了一个笑意：“司落辰。”
手握上去的同时，也许是对方表现得太过自然，顾倾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拘谨感，双眼微眯不可思议的看向司落辰。
乌黑的长发懒懒地披在肩头，容色照人，但女人脸上的表情却很淡。收腰的白色衬衫，衬得腰身越发纤细玲珑，外面套着一件卡其色薄风衣。衬衫前面两颗扣子没有扣上，露出晶莹的锁骨，黑色长裤妥帖地包裹着她修长的腿，身高腿长，整个人看起来怎么都不像心理医生，到像个模特。
这个想法在遇见向千彤的时候就发现了，眼前的女人更甚。
“要说什么到车里再说吧，外面还下着雨。”说着帮司落辰打开后车门：“你今天穿的少，快点到车里去别着凉了。”
不管这个女人是谁，只要向千彤还是这般就够了。司落辰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点点头钻进了车里。
这一切顾倾都看在眼里，没有说话打开车门也钻了进去。
“今天星期天，华尔街那边根本打不到车，还好顾小姐有时间载我来接你。”看得出刚刚气氛有些诡异，钻进车里后连忙解释。
“有劳了，顾小姐。”
顾倾通过后视镜看着司落辰一张清淡的脸，回应：“太客气了，司小姐。”
车子被启动后离康复中心。
“你这次打算在美国待多久？”向千彤跟司落辰坐在后排，起了个闲聊的话头，不然这一路太安静也不好。
“待不了太久，忙完父亲的后事就要赶快回英国了。你也知道我上面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对于顾家的很多事父亲都交托给我，我不能有负所望。”
向千彤多少知道顾倾的家里事，只是她不喜欢八卦，也没有多问。
“如果哪里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对于顾倾父亲的事多少都有一些责任，很想在这件事情上可以尽一份力。
“怎么，你最近不景气？要不要我介绍一些病人给你？”顾倾打趣她道。
“还是不要了，病人少一些，证明大家心里都健康，多好。”这是大实话。
“哪里有你这样的医生？任何职业都希望财路源源不断，没事都要说出点事，如果都像你这样，不都失业了。”
向千彤不置可否地笑了。
司落辰望着车窗滑落一条条的细雨，十分明白向千彤的心境。眼睛微微眯起，她就喜欢向千彤的这份善良，一直如此。
“这个道理就跟人们天天盼着股票涨停，导演天天盼着新剧大卖，一个道理。饭店没人吃饭，酒店没人住，医院里没人生病那殡仪馆就没生意。市场没有循环，不是要乱了吗？”张嘴闭嘴都是生意经。
向千彤对于她的一番说辞好像听惯了一样，笑笑回应：“知道了，大金融师，反正你有事，记得跟我说。”
顾倾在向千彤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余光瞥了眼镜子里的司落辰，只见她安静的坐在那儿，目光看着窗外，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我能有今天都是因为你，如需要我肯定找你。”顾倾说。
“嗯。”
车子停在向千彤小区楼下，撑着伞来到司落辰那边将门打开，又跟顾倾道：“要不要上来坐一坐？”
“下次吧。我这里还有事等着我去处理，又朝司落辰道：“司小姐，再见。”
司落辰回了她一个礼貌的淡笑：“再见。”
目送走顾倾的车，二人才走进去，开门回到家向千彤问：“落辰，想吃什么？我买了……”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司落辰转身搂住向千彤将其按在门上，俯身吻上了她的唇。这个吻充满了侵略性，向千彤被司落辰吻得近乎虚月兑，只能靠着门，才稳住站姿。
良久，司落辰才抿着唇，满足的放开她，眼角渗着丝丝笑意，盯着向千彤。
向千彤完全没想到司落辰一回家就这样，这跟在外面冷冰冰的她简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能这样自由切换的人格太不科学了，窘迫的向千彤喘着气问：“落……辰……你不是……饿了吗？”
司落辰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回应：“刚刚确实很饿，现在好多了。”
向千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