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桃园里的桃子是个奇怪的物种,五十年发芽,一百年开花,两百年结果,三百年成熟。
传说,凡人吃一个长生不老,吃两个寿与天齐,吃三个则可以羽化成人仙,人仙成地仙,地仙修炼成上仙。
蟠桃会每三百五十年举办一次,每个神仙只能吃一只蟠桃,法力便可提升数十年。
在昆仑山,暮卿不敢在玄修面前提蟠桃会。她私下里听楚烨说过,上次蟠桃会老头儿还年轻,拿着昆仑镜在天庭得瑟,不留神磕掉了块漆,让当时的掌门奚落了好久。
今年暮卿有幸随着玄修和楚怜歌去瑶池参加宴会,自然高兴,可为了不引人注意,对外称呼可不怎么好听。
“师父啊,你就不能说我是你的关门弟子啊,那也比什么随从好听。”暮卿撅着小嘴儿抗议。
楚怜歌浅笑不语,抚模着她的乌发。相处了五年,他实在疼爱这个小徒弟。
“师父,不公平,凭什么我不能去?”楚烨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气冲冲的乱吼。想想就不公平,这几年,不管什么事,师父总是有意无意的偏向暮卿这小丫头。
“这是师父的决定。”楚怜歌沉下脸。
“师兄,你若是想去,卿卿不去好了。”
楚烨莫名的怒火丛生,“我不用你可怜我。”难道我在你心里就只有怜悯吗?他没有问出这句话,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离去的背影。
“怜悯?没有,卿卿没有怜悯,真的没有。”她委屈的低下头,双手交叉捏着衣角。
“卿卿,你师兄他…脾气大了一点,你不用在意。”楚怜歌实在不会安慰人,他坑坑半半的说着别扭的安慰话。
暮卿抬起头,望着梨树下的这个男子,岁月似乎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一如五年前。只是原本淡漠的脸上多了一些笑容,这大概就是师父唯一的变化了。
“师父,卿卿想过了,卿卿参加蟠桃会回来后便会向师父辞别。”
“卿卿,是因为你师兄吗?”楚怜歌颇为意外,心底却也是不舍。
“不,不是因为师兄。”她顿了一下,“有部分原因是师兄,但我想下山了,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师父,我…会永远记住您。”
楚怜歌抚模着她的头,就像很多年前一样,清秀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是发自内心得。
看着她还有些略显稚女敕的小脸儿,他清楚的知道,暮卿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傻傻的孩子了。天真朴实的笑容却永远改变不了,哪怕将来不会是一帆风顺。
三日后,楚怜歌带着暮卿启程,昆仑山距离瑶池有万里之远。提前七八天,路上还可以欣赏风景,这便是暮卿最开心的事了。
楚怜歌与暮卿同乘一把剑,藏青色的剑身,据说是第一任掌门的佩剑,剑灵是个比雨泽大一点儿的青色透明物体,整个表情冷冷的,跟楚怜歌性子差不多。
昆仑山的景色与寻常山没什么两样,树林丰茂,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片树海。偏偏暮卿跟发现了新大陆差不多,两只墨黑的眼睛不住的张望,若不是楚怜歌御剑技术高超,恐怕她早就掉下去喂鱼了。
“小家子气,显得我昆仑山从未让你下过山一般。”青色的小身影隐隐浮在暮卿的眼前,不大的脸上带着嘲讽的讥笑。
暮卿缩在楚怜歌身后,耳畔是呼呼的风声,殁祈冷冷的声音却一字不差的落到了她的耳中。
“切,你知道什么啊,我已经五年没下过山了。”嘴上不饶人,心里还是颤抖着。楚烨说过,昆仑山他最怕的三个人,第一是玄修,第二是师父,这第三就是这殁祈了。
殁祈长得不可怕,挺俊俏得,据说殁祈深爱着另一个剑灵,据说殁祈深爱的那个剑灵是一个清秀的小男孩。殁祈可怕的是身份,据说从第一任掌门开始,他就陪伴,流传至今。
“哼。”殁祈冷哼一声,他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小丫头。长得一般,勉强算是清秀,凭什么她一来,每个人都围着团团转,不公平。连原来跟在他后面的跟屁虫雨泽都不理他了,就知道跟着这丫头乱逛。
“师父,累了吗?休息一下可好?”
“恩,是有些累了。”楚怜歌找了个有水的地方降落,呼出一口气,擦擦额头的虚汗,随意坐在树下。
暮卿找了片大叶子,盛了些水,喝了几口,将剩下的递给楚怜歌。
他接过,饮了几口,靠着粗壮得树干闭目休息,不想竟睡着了。几日奔波,他的身体已承最大上限的疲惫。
她抬起稚气未月兑的脸,望着树下安稳睡着的男子,笨笨的傻笑。
楚怜歌待她,可以说是极好,五年没受过半点委屈。至于为什么,恐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暮卿不是那种天资聪慧孩子,甚至还可以说是有些笨,但就是有一种不服输的倔强劲儿,什么都不肯落在别人后面。
眨巴了几下眼皮,暮卿便随意在楚怜歌怀里找了个舒坦的地方沉沉睡去。
楚怜歌半睁开眼,眼含笑意的瞅了瞅毫无形象的小丫头,抬手拂了她唇边的口水,想到暮卿的将来,他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卿卿,你若是知道了师父对你隐瞒将来的事,你可会怨恨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