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士奇仿佛很执着,只盯着那方看,根本不往这边瞧,白安晴不好出声,只有干着急,突然,她想起了小时候的暗号,那时侯范士奇的屋子就挨着她家后花园,如果她想找他,只要在墙边敲击两短一长的声音,范士奇就能马上知道,然后推开窗,问她有什么事。
白安晴悄悄的把手挪到桌子上,用指尖轻轻的在桌上敲了三下,范士奇果然瞟了她一眼,白安晴飞快的给了个眼色,范士奇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心领神会的眨了眼,表示知道了,而墨展绰依然皱着眉,捏着一颗黑子,仿佛在思考,完全没察觉他们之间的互动。半响,他终于落下了一颗子,然后抬头看范士奇,范士奇夹起一颗白子,也是皱着眉头,一付绞尽脑汁的样子,久久不曾落子,白安晴在心里月复腓:还装模作样干什么。果然,他经过良久的思考,把棋子补在那个漏洞里,盘上的局势一下就变了,墨展绰哈哈一笑:“罢了罢了,本王输了。”
范士奇揖了手:“是王爷承让了。”遂将棋子一颗颗捡出,准备重新摆局,墨展绰却摆了摆手:“你回吧,我也乏了。”
范士奇微诧,却也没说什么,站起来行了礼便往外走。墨展绰叫了董海平亲自送出去。
白安晴有些不安,下得好好的怎么又不下了,是不是刚才给范士奇打暗号让他发现了?她偷瞄墨展绰,见他脸上除了一丝怠意,一切如常,便以为是自已想多了,跟着他往后厢房去,服待着他躺下。墨展绰侧身躺着面朝里,很快就呼息均匀,象是睡着了。
白安晴见墨展绰没让她陪着一起睡,正巴不得,但也不敢走远,就到前面房里拿了本书,歪在塌上看,不知不觉也犯了困,就那样歪着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她人已在**上躺着了,墨展绰却没了踪影,问香果,说是又去前面见客去了,白安晴心里的不安顿时烟消云散,怪不得墨展绰说乏了,这样的应酬是够累的,。
一连放了几天晴,便到了上元节,比起除夕,上元节倒显得更热闹些,府里张灯结彩,又搭了戏台,听说请了当下最有名的小生白玉蓝和花旦小凤仙来唱两天,南苑的女人们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很少看戏,一听说这次请的是他们俩,个个都心花怒放,想方设法的捯饬,都想在晚宴上一压群芳。
白安晴一早起来,也被香果和阿娟阿彩按着坐着妆镜前掏鼓了许久,但凡这种场面,香果都可劲的替她打扮,不说要鹤立鸡群,至少也得是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效果,不然她就觉得是自已失职了。
白安晴自打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后,心境变了,对许多事都看淡了,不象中秋节那回似的,妆浓了些就觉不妥,跟香果争闹。这回她权当自已是个木偶,反正香果高兴就成。待她抬起头,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出现在镜中,她属于耐看型,平日里素妆还不觉得,一旦上了彩妆,那双眼睛便显得格外浓丽,她的眼线长,眼尾被挑画成弧,稍稍翘起,左顾右盼时便觉妩媚入骨。
墨展绰见她这般模样,自然又是一怔,继而一付似笑非笑的样子,上次见她浓妆还是中秋的时候,那时的她还有些羞涩,总觉得不自在,这回倒是淡定了许多,便是他注视着她,她也没有扭捏之态,更没说妆太浓了要抹淡些。
墨展绰牵着她的手,准备往外走,白安晴一惊,挣月兑开来,道:“王爷先请吧,我晚点再出来。”
墨展绰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眉毛一挑:“看你这么淡定,还以为你做好准备了,怎么?还是怕?”
白安晴看了他一眼,算了,随他高兴吧,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伸给他,让他牵着往外走。墨展绰瞧她这一脸无所谓的这表情,心里一动,却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的心境也变了,以前还掩着藏着,怕她被人忌恨,受伤害,但经过上回的事,他也看开了,他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她是他的女人!谁再敢动她试试!
晚宴设在东苑中庭的二楼,那里架空挑出一大片地来,平时空着,逢年过节专门在那摆席,因为视线好,后面的景山和花圃,前面的院子,远处的明湖都尽收眼底,冬日万物萧条,景致不算太好,但远远近近挂满了灯,放眼望去,烂若星河,倒也算得上养眼。若是春夏之季,花红柳绿,夜风袭袭,花香浮动,再配上莺歌燕舞,美酒佳肴,才叫一个快活!
墨展绰牵着白安晴上了楼,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依旧是三围圆桌,一大两小,众目睽睽下,墨展绰牵着白安晴入了主席,本来那席上只留了一个主位,两边依旧是钟颖和丽妃,见他们过来,钟颖是冷着脸没有表情,但丽妃反应快,赶紧往旁边挪了挪,一个推一个的硬是挤了一个人去了小桌。
墨展绰坐了下来,白安晴虽然心里还有些发怵,也跟着坐了下来,众人齐声向墨展绰问了好,也跟着坐了下来,丽妃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白安晴:“妹妹如今越发漂亮了,连姐姐都被迷住了呢!”
白安晴笑了笑:“哪里,姐姐说笑了。”
在座的其他几位见了墨展绰这架式,心里虽是恼得很,但面上怎么也得做做样子,便你一句我一句都纷纷赞美白安晴漂亮。只有钟颖仍是一脸冷傲,一声不吭看着底下的戏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