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墨展绰勒着她的腰不肯松开。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得白安晴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着想要挣开来,无奈墨展绰的手臂坚硬似铁钳,凭她那点子力气是挣月兑不开的。
墨展绰喟叹一声,将她揽入怀,越抱越紧,恨不得将她揉到身体里面去,他实在是太想念她了,再见不到她,他就要疯了。他从来不知道思念是这种味道,这般噬骨,这般磨人!
以前在府里,偶尔有几天不见她,也会想念,但从没有这般强烈,这么排山倒海,呼啸而来。一路上,他马不停蹄的赶着,每日吃什么,穿什么,睡在什么样的地方,他全然不在乎,也根本没感觉,只知道要赶路,不分日夜的赶路,船上的厨子船夫,丫头小厮全被他弄得神经高度紧张,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时侯会睡,什么时侯又醒着了。
白安晴被他这样大力的抱着,骨头都似要碎了一般,但比起她日思夜想,这实在算不得什么!是的,她也想他,很想,非常想,这感觉也让她很煎熬。
她一直是个坚强淡定的人,对感情的表达很含蓄,便是从前家中遭遇变故,以为今生与范士奇无缘再见,也只是哭了一个晚上,早上起来照样一脸淡然,但这次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依赖惯了,没有墨展绰的夜晚,她总是睡不好,睡不安,因为担心,也因为想念,她真的是太想念他了,所以,她不停的给自已找些事做,做饭洗衣扫院子,余下的时间都用来练功,可是一到晚上,思念如影相随,到处都是他的身影,到处都是他的味道,让她无处躲藏,唯有想念再想念。
也不知抱了多久,白安晴突然惊呼一声:“火上还煮着饭呢!”就要推开墨展绰,墨展绰偏不让,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往厨房里去,进了屋,白安晴正准备下来,就听墨展绰叫了声师父,她的脸砰一下就红了,赶紧往下滑溜,慌乱的整了整衣裳就往灶边去,抬头一看,岳伯群正坐在灶边添着柴,见了她微微一笑,说:“这边你不用管了,去弄菜吧。”
白安晴红着脸“嗯”了一声,走到案台前准备切肉,墨展绰一把拿过菜刀,“我来吧,你把菜洗洗就成了。”
这餐饭因了墨展绰的归来而显得倍加温馨,席间父慈子孝,夫妻恩爱,一种脉脉温情在各人心间流淌,相比他们曾经的生活,或隐居山林,与寂寞为伍,或得过且过度,淡漠疏离,或冷酷残暴,高处不胜寒,这样的温情对他们而言是可贵的,他们此时就象是普通平凡的一家人,就算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也能让彼此感到温暖而幸福。
夜了,窗外虫声唧唧,屋里却是悄无声息,墨展绰和白安晴静静相拥,听着彼此的心跳声。
良久,墨展绰叹息一声,声音低哑:“晴儿,我很想你。”
白安晴无声的笑着,声音轻柔:“相公,我也想你。”
墨展绰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心悸得仿佛在痛,便是现在她在他面前,他一样想念她,想念她的气息,想念她的笑容,想念她看他时的眼神,他真是一时一刻也离不开她了。他发誓不管以后的路多么坚难,他要她在他身边,永远在他的视线里。他渴望与她拥有一个属于自已的小家,无关乎容华富贵,无关乎江山社稷,他只要她,而她也只有他。
这样温馨的日子又过了两天,估模着莫百非已经把事情处理得七七八八了,墨展绰才带着白安晴慢慢的往回转。这次的事情做得还算顺利,甚至比他想像中的更容易一些。
来的时侯,危机重重,他时时警惕,回去的时侯,一切尘埃落定,他一身轻松,眼里便再看不到旁的人。
坐着大船逆流而上,两人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真真羡煞旁人,墨展绰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微微的笑容,对待下人也显得宽容厚道,这与来时的焦虑完全是两个样,白安晴待人一向都温和,船上的气氛很是不错,之前惊惊颤颤如履薄冰的丫头小厮们现在也可以正常呼息正常说话了,他们都打心眼里喜欢白安晴,正是因为有了她的存在,他们的日子才好过得多了。
白安晴刚上船的两天还是有些不适应,头晕身重的,但比起上次已经好了很多,再加上这船体形巨大,走起来四平八稳,况且天气渐热,江上也无大风,到第三天,白安晴已经可以在船上随意走动。
初夏季节,阳光明媚,江水茵茵,两岸花红柳绿,风景美不胜收,白安晴倚窗而坐,看着外面的景致有些入迷,对墨展绰正在做的事毫无察觉。
墨展绰在画画,画的便是倚窗而坐的白安晴,他的字虽不及墨展璋,却是画得一手好丹青。小的时候亦因为这个而得过先皇赏赐,不过等他出宫再归,便再没动过画笔了,再闲来无聊,也只是挥墨写字,或是埋头读书,那画笔于他仿佛是禁忌,永远是束之高阁,但现在,他想画了,想画她,想用他的笔将她的每个神态,每个举止都画下来,这成了他最新的兴趣。
等白安晴发完呆,转回头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画得差不多了,将背景虚勾了几笔,在窗外添了两朵白荷,这副画便完成了,白安晴从没想过他会画画,而且画得这么好,她拿着画左看右看,满脸惊喜,“相公,这画能给我吗?”
“当然,这本来就是给你的。”看到白安晴喜欢,墨展绰更是高兴,说:“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多给你画就是了。”
“好呀!”白安晴把画拿到窗前吹干,然后细细的卷起来,说:“等回到府里,我找人好好裱起来,挂在屋子里,你说好吗?”
“你喜欢就好。”墨展绰将她额前的几络散发绾到耳后,指了指岸上:“想上岸瞧瞧吗?”
白安晴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这是到了哪?岸上怎么那么多人?”
“那是码头,已经到宁州了。”
“又到宁州了,真快!”
“也不算快,你在船上呆了这么些天,不腻么?”
“腻倒是不腻,只是——”她嘻嘻一笑:“想换换口味了。”
“小馋猫!”墨展绰*溺的刮了她鼻子一下,又忍不住亲了她一口。刚巧有个丫头进来送茶,被吓得站在门口动也不敢动,白安晴瞧见,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过去拿茶,“红儿来的正好,我正有些渴了。”
叫红儿的丫头负责贴身服伺白安晴,伶牙利齿,胆子也颇大,偶尔也喜欢跟白安晴说笑几句,当下便悄声笑道:“红儿来得才不是时侯呢!”
白安晴红着脸瞟她一眼:“你这小妮子又嘴贫,当心给爷听到。”
红儿笑嘻嘻的压低着声音道:“爷听到了才高兴呢,又怎会罚我?”
白安晴喝了一口茶,将茶盅放回托盘上,正了正脸色,说:“再胡说你就留在船里,咱们可都上岸去玩了。”
“真的!”红儿又惊又喜,她本是好玩的年纪,当然想上岸去,便求白安晴:“好夫人,红儿不敢了,带红儿一起去嘛!”
“好了,带你去,快去准备准备,可别少带了东西。”白安晴好笑的催促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