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照进窗,她才揉了揉眼睛醒来。『**言*情**』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陶以深拉着她的手,穿过昆明的街巷,然后连那笑容也那么温暖。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闷闷地骂了一句‘他怎么就那样阴魂不散’。
衣柜里还挂着那套黄色的衣裙,每次打开衣柜她都能看见,每次看见就都能忆起那个男人拉着她的手。难道是因为这衣服一直挂一在衣柜里,所以才会做那样的梦吗?她又一次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挑件宽松的t恤给自己套上。
洗漱完下楼,父母已经在吃早餐了。这几天她的情绪都不高,连个笑脸也没有。看到女儿又搭拉着脸下楼来,母亲倒是心细,用手拐了一下老公,然后使了个眼色。
“粟兰,是不是每天帮爸爸干活,觉得没意思啊?”
“没有啊!”金粟兰坐到桌边,也没吃上两口,像是没有胃口的样子。
“爸爸看你好像闷闷不乐的样子。你要是觉得帮爸爸干活没意思,你就去城里找个公司上班。”
“对呀,在昆明上班离家也近。让你爸再给你买个车,每天开车上下班也方便。”母亲在旁边附和了一句。
“妈,你们什么意思?”
夫妻俩面面相视,倒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妈,你们是不是不想我在家里呀?可是,以前你们挺希望我待在家里的,现在怎么……”
“我跟你爸当然想你待在家里,跑深圳那么远有什么好的。也没挣几个钱,吃不好也住不好,生了病都没个人照顾。”
“那妈你们是……”
“是这样啊,以前跟妈关系很好的那个刘阿姨,记得不?”
金粟兰点点头,等待着母亲接着往下说。
“她家的儿子长你几岁,现在是公务员。这不,前两天你刘阿姨过来玩,正巧就说到你了……”
“妈,你是要让我跟刘阿姨的相亲吗?”金粟兰没等母亲说完,但打断了她的话。
“我们的意思是你先见见,也不是说什么相亲。当然,你们要是觉得合适,那交往交往也是可以的。”
“那不跟相亲一样吗?”
“这怎么一样……我们是觉得你刘阿姨的儿子不错,所以……”
“我不吃了!”金粟兰起身便上了楼去。父亲忍不住责备母亲,这女儿才回来没几天,说什么相亲,这不是存心让女儿不高兴嘛。但是母亲也有母亲的想法,虽然女儿才二十四岁,但这年头,连高三的学生都出来相亲,既然有条件不错的男孩,当然得帮女儿给留住。然而,此时的金粟兰哪有那个心情。跟前男友刚分手,又遭前男友哥哥告白,她这一星期里就踹了两个高富帅,还相什么亲啊。
踢掉拖鞋,然后倒在床上,一动也不动。那天拒绝了陶以深,是怎样跌跌撞撞回来的。一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那新买的高跟鞋把脚磨破了皮,她才停了下来。细雨飘飞,连那丝也湿了一片,她站在昆明的街头,突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没带钱,也没带手机,甚至连自己站的位置是哪里,她都搞不清楚。后来倒是路过的出租车停了下来,司机问她要不要车,她愣了愣,然后坐进车里。一直坐到家门口,她似乎都有些没回过神来。倒是母亲见她那副样子,问她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跑出去的,她只是傻傻地说让小偷把钱包偷走了。
那双高跟鞋后来一直放在阳台上,母亲早已经把它擦得干干净净的。金粟兰每次看到那双鞋,都会觉得它像是灰姑娘的水晶鞋,可是她却不是灰姑娘。
“粟兰,我跟你爸要去城里送花,你去不去?”
母亲在楼下叫,金粟兰这才爬起来。
“妈,你要再跟我提相亲的事,我就回深圳去。”下楼的时候,金粟兰先给母亲打了预防针。
“行啦,行啦。不相亲就不相亲,你刘阿姨的儿子人家不愁找不到对象。”
“爸,你看妈说的。”
“好啦,都别再提这事。”见女儿撒娇了,当父亲的怎能不帮忙。虽然说女儿大了是应该找个对象,但他可不希望老婆因为相亲这事,把女儿又给逼跑了。一家三口在一起日子过得多好,省得让女儿一个人在外边牵肠挂肚的。
去城里的路上,金粟兰才知道父母是要去花园酒店送花。为什么是花园酒店呢?昆明城里有那么多酒店,为什么偏偏是花园酒店。站在花园酒店的门外,金粟兰的脑海里总是划过陶以深的身影。难不成,这也是巧合。
父亲和母亲把车上的花搬下来放到手推车上,全都是珠兰。因为正在花期,所以那香气阵阵浸人心脾。
“爸,你常给花园酒店送花吗?”
“没有。这是第一回。这不,前两天他们的经理打电话问我有没有珠兰,说是订购一批摆放在酒店里。我当时也纳闷呢,这花园酒店可是五星级的,酒店的花木应该是有专门的人管理更换,怎么突然另外采购花木。”
“那经理怎么说?”
“经理说与酒店合作的花圃没有珠兰,所以只好另外采购。这也对,虽然昆明种花的人不少,但要说这珠兰,种的人还真是很少。这珠兰,虽然不名贵,可还真不好种,怕冻又怕晒,积水了会死,土壤干裂了也会死,所以很多花圃都不种这个。”
父女俩正聊着,酒店里出来了人指挥他们从另外一个门把花送进去。这酒店的大堂金粟兰是来过的,好像怕被人认出来一样,她下意识地低着头。其实每天酒店里人来人往,哪里会有人记住她的样子。
按照酒店的要求把珠兰摆放到指定的位置。大堂里,走廊里,到处都能闻到珠兰的花香。
一家三口忙活完了,从酒店里出来,正看到一帮人站在外面抬头往上看。金粟兰跟父母也好奇的停下脚步抬头看,只见那花园酒店的招牌正在被拆除。
“这好好的招牌怎么拆了?”母亲问了一句穿西服的工作人员。
“酒店换老板了,所以名字也改了。”
“改成什么?”
“珠兰酒店!”
“哦,所以才要订购珠兰啊!”母亲像是明白过来的样子。但是,金粟兰却愣在了一边。有那么巧吗?他来了之后,这酒店就换老板了,而且连酒店的名字都改成了珠兰酒店。他给自己的名字就是珠兰,虽然是金粟兰的另一种叫法,但她终究不是陶苑里的那盆珠兰。
回去的路上,金粟兰一直想着这事,她不确定这珠兰酒店的新老板是不是就是陶以深。如果是,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个男人是因为自己才买下这家酒店。不对,这样想就太疯狂了。那酒店值多少钱,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买下那家酒店,然后还以自己的名字命名。
陶氏大楼里,一切都那般井然有序。修刚刚来了电话,老贺的儿子仍旧没有找到,那小子跟泥鳅似的跑得倒是挺快,也不知道到底藏到哪里去了。陶以深倒也不是一定要斩草除根,但望丛岛上必须要有规矩,如果规矩坏了,那就还会有第二个人铤而走险。
“先生!”凌川敲门进来,陶以深刚刚闭上的眼便又睁开了。
“什么事?”
“深圳那边传来消息,二少爷出了车祸。”
“怎么回事?”陶以深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伤得怎么样?”
“好像在停车场开车的时候撞到墙上去了,头部有轻微的撞伤,倒是不严重。听说他从望丛岛回去就天天加班,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过觉了。”
“他现在哪里?”
“现在在酒店。刚才他公司的人才送他回来的,伤口也已经包扎了。”
陶以深这才安下心来坐下。
“先生,要不要我去一趟深圳?”
陶以深抬头看了一眼凌川,在那一眼里,凌川似乎读到了一些什么。
“你去能做什么?”
“是。”
“爱情的伤,时间长了就会过去的。随他去吧,你不要插手。”
陶以深这话有点像跟自己说。虽然从云南回来后他没有像自己弟弟那样,但没有表现出来的伤痛,并不代表就不会痛。
凌川从办公室出来,突然觉得那天在昆明应该是生了什么的。虽然那天他没有跟着陶以深,也不知道两个人去了哪里,可是他分明就有一种感觉。而且那天陶以深回来后一个人待了很久,晚上又约见了花园酒店的陈总。陶以深跟陈总的谈话他没有在场,但可以让两个人聊那么久,肯定不是小事。而头一天晚上陶以深有说过,如果有合适的位置可以让陈总来。因为他不确定两个人谈的到底是什么,所以也不敢贸然去问陈总。陶以深没有让他知道的事,如果他自己去打听,那就是犯了陶以深的大忌。
正准备回自己办公室,看到伊琳从电梯里出来,凌川便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过来了?”
“先生叫我过来的。”
“这样啊,先生在里边,进去吧。”
伊琳笑了笑,然后往陶以深的办公室去。凌川一直觉得伊琳跟陶以深应该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而且从上次的事件中他已经看出来,陶以深是很信任伊琳的。到底是有什么理由,让他这个跟了五年的人还比不上那么个女孩子。
陶以洹足足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头上的伤隐隐有些疼,好在只是擦破了皮,没出什么大事,不过车子倒是伤得不清。他索性扯掉了额头上的纱布,站在镜子前瞧着那张破相的脸。
“陶以洹,你也就这点出息。”他自己骂自己,然后又露出一脸的无奈。
洗了个澡,好像整个身体都清爽起来。手机里有无数个未接电话,但却没有他最想看到的那个名字。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回电给陶以深。
“伤,怎么样?”
陶以深倒是很直接,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你的人汇报得不够清楚吗?”
“伤没在他们身上,他们如何知道是不是疼。”
“我现在心疼!”
“我让凌川再给你找一个。”
“哥,别逗啦。你以为这是玩具,再找个一模一样的,我就会喜欢吗?”
“那你就好自为之。”
陶以洹惨笑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不知道哥会爱上什么样的女人,不过不管是谁,最好能踹你两回……”陶以洹自言自语,然后换上身干净的衣服。不吃不喝的睡了一天一夜,醒来之后其实什么也没改变。该做的事还得做,该伤的心还会伤,原来人生最无能为力的就是爱情。
陶以深突然没了胃口。弟弟的电话似乎来得不是时候,弟弟的那些话好像也挑动了他的心伤。凌川坐在对面陪他吃饭,见他放下筷子不动了,凌川也跟着放下了碗筷。
“先生,二少爷……”
“他没事!让深圳的人注意点,这两天他的心情不太好。”
“知道了!”
“我先进去睡一会儿,晚一点你跟我去一趟财叔家。”
“好!”
把自己关进房间,好像身体很累的样子。刚在床上坐下,身体也像没有力气一般倒在了床上。不久之前,她也在这个房间待过,但现在什么都没有留下。在她眼里,自己应该更像个笑话。如果再把她绑到望丛岛来,那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恐怕真的就恨死了她吧。其实,能让她恨也是件好事,至少那会在她心里。现在,现在自己只是她的恶梦吧。
轻轻拍了拍额头,想让头别那么疼,但脑子就好像要炸开了一般。弟弟心痛,可以让别人看见,但他没法让人看见。他是望丛岛上的王,他是陶先生,怎么能让别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上辈子他肯定是欠了那女人的,不然怎么会如此恋恋不忘。
陶以深在内心的矛盾与纠结中渐渐睡去,而那一睡便睡了很久。凌川进来叫他的时候,无论如何也叫不醒,这才现他的身上烫得很,于是立马叫来了医生。
夜色沉沉。凌川在办公室里正做事,听到陶以深叫他,这才放下手中的活进去。
“先生,你醒啦?”
“几点了?”
“晚上十点。”
陶以深看了一眼窗外,窗外早已灯火阑珊。
“我怎么睡了那么久,你也不叫醒我。”
“先生,你下午烧了。我已经让医生来给你打过针,这会烧应该退了。”
陶以深模了模自己的额头,虽然已经不烫了,但身上没什么力气才是真的。怎么会烧了,他的身体一向都很强壮,平时连个喷嚏都不会打,现在居然烧了。是不是那个女人在他身上种下了蛊,所以连身体也变得这般脆弱。
喝了半碗粥,似乎嘴里也没什么味道,他也不想吃什么东西。就那样摊坐在沙上,一刻也不想动弹的样子。
“凌川,你先回去吧。”
“先生你一个人……”
“没事,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药我放在这里,你一会记得吃。”
陶以深点了点头。
凌川离去之后,办公室里便显得空荡荡的。他不想回陶苑去,那里好像有太多那个女人的影子。就连回到陶苑闻到珠兰花香,也会让心脏为之一疼。那个女人终究是有毒的,所以认识不过短短数日,他还是没能幸免的中毒了,而且中毒很深。
手机里有他们的照片,修说那是礼物。如今这照片好像真的成了礼物。他看着她,她看着他,一切尽在默默无言中。如果时光只停留在这一刻多好,他会一直留在她的眼中。想到修,陶以深似乎想起自己遗漏了什么。打电话给修的时候,那小子八成是在夜店,周围都是吵闹之声。
“你那天还跟她说了什么?”
黄彦修被老大这突如其来的话给问住了。
“她是谁?……哦,大嫂啊!”
“有没有正经?”
“大哥,我真没说什么。只是走的时候八卦了一句……大哥,我是想帮你。这不是想让大嫂愧疚,然后心疼你嘛。”
“看来下回得撕烂你的嘴。”
“大哥,不要啦!这金小姐不搭理你,你总不能拿我出气吧。再说了,大哥,你这泡亲弟弟的女人,好像也有点不地道。”
修很机灵,说完这话就知道会被骂,所以立马挂了电话。
“是tm不地道!”陶以深闷闷地骂了一句,然后把手机扔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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