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恢复能力很快,一个月不到,她出院了。
这是一件好事,我为她高兴。
但是,母亲却疯了。
父亲有*,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母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让父亲滚。一气之下,父亲签下离婚协议书后,便永远离开这个家庭。
从此,母亲变了。
她不再是以往温柔贤惠的母亲。
她学会动手打我跟妹妹,学会除温柔以外的表情,学会对任何人大吼大叫,甚至学会乱砸家里的物品。
……
母亲,你的全部,伤到我了。
……
我与母亲的关系,由最初的爱,演变成今天的恨。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我对妹妹产生不了恨意,不是我不会恨她,而是我恨不了她。
我忘了。
恨的前提。
是爱。
……
有几次,我因为终于忍受不了母亲的疯癫而拿手机拨打急救中心,可却被妹妹阻止了。
她说,她不希望母亲的丑态让别人知道。
她一直坚信着,母亲会恢复原来温柔的样子,并且微笑地告诉我们,她爱我们。
我才勉强放下把母亲送进医院的冲动。
……
但是,我永远也想不到,我的这种做法,是她离开我的后果。
……
她死了。
母亲拿着刀,不断不断,不停不停往她身上砍下去,不带任何与情感有关的因素。她的五官扭曲成魔鬼,大厅里,已经是地狱的屠杀场。
母亲,就是屠杀场上的屠妇。
血液迅速蔓延四周,空中布满了让人呕吐的浓重血腥味,到处是恐怖的气息,母亲的每一刀落,浓稠的鲜血从妹妹的体内溅在墙壁上,她的身上,我的心上。
一切,都被染红了……
妹妹……
……
如一场噩梦,我试着想办法让自己苏醒。
我的全身已经没了任何知觉,不论听觉、嗅觉、触觉还是痛觉。只是凭感觉,我狠狠撞开了母亲。
母亲手中的刀掉落地面。
我两眼无光,居高临下望着瘫坐在地面,狰狞着咧开嘴发疯地狂笑的母亲。
……
一切,该有一个总结了。
……
我的身体仿佛全部抽空灵魂一样,一摇一摆缓慢地捡起地上那把沾满妹妹的鲜血的刀子,血液残留一丝温热,我转向母亲。
“妹妹……”
……
“妹妹……”
每一声从口中细语的“妹妹”,听上去熟悉又陌生。
手中的刀子缓缓抬起。
“妹妹……”
我双眸空洞地注视眼前,嘴里时不时喊着妹妹。
好似一个黑化的人。
刀子,狠狠往下劈去。
……
我杀了母亲。
亲手,不带一点犹豫的心态。
以前的我怎么想得到,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来。
明明是我最重视、最想保护的人类,为什么今天,这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十分离谱,就像火车离开了轨道,我离开了原来属于我的世界。
……
轻轻地抱起躺在血泊中的妹妹。
身上满是刀子造成的严重伤痕,尽管如此,为什么我觉得她很美,很漂亮。
鲜红的血液衬托她依旧美白的肌肤,完美无瑕。
连她死的时候都那么美,上帝真不公平。
……
不,她没死,她不会死亡。
她亲口跟我说过,要我带她去看今年的樱花树。
她抓住我的手请求我,不要离开她。
她在病chuang上握住我的手告诉我,星星永远离不开月亮。
……
还是头一次,有人对我的评价,是善良。
……
北辰星,又一次死在我的怀里,你很高兴是吗?
你有体会到我的感受吗?
第二次了,已经是第二次了,你还不满足我对你的态度,所以你打算一死了之吗。
你就那么讨厌我,恨我之入骨吗。
……
那么抱歉,你说过的。
“星星永远离不开月亮。”
就像你永远离不开我的世界。
尽管是死是活,你都要跟我在一起。
……
知道“死者苏生”吗?
……
我加入一个地下人体研究秘密组织。
为了让妹妹再次复苏在我的眼前,我的世界,我不惜时间和精力,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上。
我的成果得到了认可。两年后,我与其他愿意帮助我的人一同发明了人造人——以妹妹长大后的原型改造而成的人造人机器。
她的记忆全部保留在脑海。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目光注视我良久。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喜悦的滋味。
她见到我,哭着抱住了我,脸上没有眼泪。
她说她害怕母亲的那副模样。
她说她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了。
她说。
她真的很害怕失去我。
……
仿佛月明星稀。
月亮明亮时,星星就显得稀疏了。
……
我微笑着,轻轻揽过她入怀中。
一切都过去了。
我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
……
以挚爱的亲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