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世界,漆黑一片,不见光芒,不见自己。
一个人蜷缩在昏暗一角,全身瑟瑟发抖,是对世界的恐惧,同时批判着自己的弱小。
衣服里掏出一个微弱地闪烁不寻常的光芒的小瓶子,细细凝视,欧阳执无可奈何自嘲地笑了笑。
“季老头,我又哭了呢……”他对着手中发光的小瓶子喃喃自语。夜晚,小瓶子的微光时明时暗,蕴含生物的气味。散光凝聚,像黑暗中闪光的珍珠,反晕一层朦胧的光耀。
“我是不是很懦弱?每次遇到困难,我只会一味逃跑……你跟我完全不一样,什么问题你都能笑着解决,所以那个时候,你也是笑着从我眼前离开这个世界……”
……
“我不会啊……每天笑嘻嘻面对整个世界什么的,我不会啊……自从你离开之后,再也没有人愿意教我怎么笑,怎么高兴……你倒好,留下一个瓶子打发我,自己逃开得一干二净……”
……
“世界上就你最差劲了,冒充自己是医生去救人,结果拿病人做人体试验,差点把病人治死,你居然沾沾自喜对我说这是应该的……到最后,还不是被警察抓走了……而且再没有回来过……”
欧阳执的头埋进双膝,泪珠大颗大颗滚落地面。
多久了,他没有再像现在这样释怀地哭过?或许是六年多,或许是每一天。
泪水浸湿着双眼,眼里,湿热的水遮掩被黑暗笼罩的世界,这个他绝望过的冰冷世界。
“咚咚咚——”
“欧阳,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欧阳执听出门口是石一冢的声音。胡乱迅速擦干满脸的泪花,清清哭过后哽咽的嗓音,他轻声道:“嗯,你进来吧。”
声音混杂丝丝哭咽,门外的石一冢轻微皱了皱眉,开门而入。
一片黑涌入她的视线,有些不适应,正准备打开房间的灯照亮冰清的房间,蓦然意识到欧阳执目前的情况很差,抬起的手转移到房门,她随手带上门,轻声细微来到他蜷缩在靠窗的角落,贴近他蹲坐稳。“我坐在这里不碍事吧?”石一冢直视着眼前的晦暗,发问道。
欧阳执忍住想吸鼻子的念想,没完好恢复状态的掺夹哭泣的声音小声说:“没事。”
话题沉下,房间里陷入沉寂。
“一冢,明天我们去海边玩吧?好不容易学院祭得了第一名,两天没好好玩一场真的很可惜的,你说怎么样?”欧阳执牵强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开心些。
他不希望有人知道自己刚刚有哭过,他不希望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伤,要掩埋的,一定要隐藏好,他的伤,他的泪,不需要任何人知晓。
他是骄傲的狮子啊,无论什么时候都以最佳的状态展现出王者风范的狮子啊。
一切悲伤全部可以过去,没关系,季老头能行,他照样也能行。
突然,一个力道毫不留情将他扯向一旁,没完全搞明白现状的欧阳执硬生生被石一冢拽进她的怀抱。
欧阳执稍稍有了惊惶,他怎么想不到石一冢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头微侧去,他的唇齿不自觉轻呼对方的名字,“一、冢?”
“能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吗?”
耳边,石一冢细小的语音响彻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