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照在北越皇宫鳞次栉比的屋宇上,镶嵌着的琉璃瓦反射出耀眼光芒。
凤寿宫里,皇太后气色不是很好,由嬷嬷扶着坐在暖坑上,见到拓跋凛走进来,连礼都免了,让他坐下来。
“皇女乃女乃,您气色不好,是不是头痛症又发作了?”拓跋凛关心的问。
“唉,老毛病,习惯了。”季节性的毛病,每到转季时,她偏头痛症就开始发作,每次都是晚上,让她总难以入眠。
“既然御医看过都无法治愈,要不请莫问来看看吧?”拓跋凛提议道,只是莫问是皇特请进宫的,有个人自由,所以在骊山狩猎回来后,便离开皇宫了,要找他需花些时间。
“算了。”太后幽幽叹了口气,“炎御医曾留下些药方,让御医去按着配药,虽然只能治根不治本。”说完,轻瞟了一眼他,见他神色微微波动,握着杯子的手背青筋微凸,她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话题。“对了,婕儿的身体可好吗?禁在府里肯定闷着她吧?”
“还好吧。”
太后见他语气平淡,似不想多谈,也知道他们夫妻肯定还为那件事情还在冷战中,便劝说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自己选的太子妃,就算她是冒充曾救过你的人,可你们毕竟在一起那么多年,难道就因为这点事情而否定她吗?再说,你又……”说到这里,太后又叹了声。
太子妃冒充太子救命恩人的事传到宫里来,她怕这事会影响大局,便已派人暗中调查,同时派人留意着太子与太子妃之间的动向,知道他们已冷战多时,今天她不得不叫拓跋凛过来,好好劝说一下,你们这样闹下去,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皇女乃女乃,我明白的。”
“你明白什么?若你明白,就不该受那些谣言影响,难道……你还没有忘记她?”
拓跋凛皱眉,“女乃女乃,您说到哪里去了?”
想到这个可怜,皇太后脸色一沉,说:“凛儿,你是聪明人,怎会不知道女乃女乃说什么呢?当初你接近炎妃然的时候,你也不是真心喜欢她的,就算她真是当初救你的人,那又如何?你们最终不会有结果的,不是吗?”
拓跋凛嘴角突然一个冷笑,看得皇太后猛然一惊,然听得他说:“皇女乃女乃,我跟然儿会有怎样的结果,不是你一手操控的吗?”
“哀家所做的一切都为了你好!”太后说:“若成大事者,必得心要狠,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虽然董若婕目前不能在朝堂上帮助你什么,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下,在大臣们面前的形象,千万别让他们觉得你太凉薄寡情,否则会影响他们的支持率。哀家发话说到此,孰轻孰重,想必凛儿不用哀家再多说了吧。”
拓跋凛手中的杯子已悄悄裂了开来,他朝皇太后轻轻一笑,“既然如此,那皇女乃女乃以后就不用再多说了。”
话落,他将怀子搁下,就要站起来告辞离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响起一声娇唤。
“皇女乃女乃……”
声音传来的同时,一道淡紫色的身影飞奔过来,扑到皇太后跟前跪了下来,而跟在她身后进来的是凤寿宫另两位资深嬷嬷和几名宫女,一起在**公主身后跪着。
当皇太后看清跪在面前的人是谁时,惊呼一声,“璇儿?你怎么进宫了?”
前阵子说**公主晕在炎府门口,醒过来后时不时疯言疯语,把人都吓坏了,她担心极了,让宫里的御医去看,回来一个个摇头,说她得了失心疯,只怕很难治愈,须要长期服药,细心的照顾,多多开解她的心情,可能会有好转。
现在她突然奔进来,跪在她面前就哭,担心是不是她的疯癫又作发。
正准备要走的拓跋凛同样惊讶,怎么没有听到她清醒的消息,问:“璇儿,是你自己进宫的吗?”
他问话的时候,锐利的目光朝那几名宫女扫去,当中有几个熟悉的脸孔,是在皇太后身边侍候的,另两个脸孔较生,应该是**公主身边服侍的丫鬟。
听到拓跋凛的声音,**公主又转到跪到他面前,哭着说:“太子哥哥……我……呜呜……”她喉咙像被什么塞着,说不下去。
**公主的丫鬟春儿忙替自家主人答道:“回皇太后、太子殿下,公主今天早上清醒的,她一醒过来就立即说要进宫见皇太后,所以夫人便命奴婢跟随公主进宫的。”
“快起来?你的病才刚好。”太后并示意一旁的嬷嬷把**扶起来。
**公主抱着皇太后哭着说:“皇女乃女乃,你要替孙儿做主啊。”
“到底怎么回事?”
**吸了吸鼻子,便娓娓把原由道来:“想必您也听说了,孙儿在炎府门外晕倒了,醒过来后就疯言疯语的,把所有人都吓到坏了。然后外面的人就传说孙儿在炎府里见到鬼魂,才被吓破胆得了失心疯。后来我婆婆请来一个高法术的道士,来替孙儿做了几场法事,今天终于清醒过来。”
说到这时,她眼中的泪水又涌出来,抬手用衣袖拭了拭,继续说:“清醒来后,我回忆那时的情况,我的确在拜祭时,看到炎妃然在摆放牌位架子后现身了,我当时就被吓晕了过去。我的贴身丫鬟敏儿应该也看到,跟我一起晕去过,如果真的有鬼魂的话,我和敏儿应该睡在炎府里,而不是在门口,所以我可以肯定,那个鬼魂是人扮来吓我的。”
闻言,皇太后十分震惊,怒道:“是谁这么大胆扮鬼魂来吓你?哀家替你讨回来。”**公主是她最疼爱孙女,竟然有人如此大胆,在她的眼皮底下害她的孙女。
拓跋凛听了,只皱着眉头却不发一言。
“是凤云汐,孙儿可以肯定是她,她跟炎妃然那么要好,当初我跟宇文拓成亲的时候,骂我最多的也是她。炎妃然死了,她更恨我了,所以她故意扮鬼来吓我,因为只有她才会去常去炎府拜祭炎妃然。”**分析说:“我晕倒在门外,有可能是她把我们移去那里的,如果是鬼魂根本做不到,你们说是不是?”
“想不到凤云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亏哀家那么喜欢她。”
“她根本就是一个坏女人,在你们面前装乖巧装淑女,可在我们面前却张牙舞爪的,简直就是一个粗劣极了。”为了破坏凤云汐在太后心中的形象,好让太后站在自己这边,**继续抺黑凤云汐,把她说成那种城府心又会玩心机的女人。
“还有啊皇女乃女乃,我醒过来进宫时,听到一些传闻,说太子妃冒充曾救太子的人,这根本不是事实吧,肯定是有人诬陷的,太子妃跟太子哥哥那么要好恩爱,有人想破坏也没可能,当初太子哥哥和炎妃然在一起过,现在却娶董若婕为太子妃,跟炎妃然好的凤云汐,心里恨太子妃同如恨我一样吧,说不定这些事端也是她弄出来的。”
“岂有此理,这事若查明真是她做的,哀家绝不会姑息她。”皇太后觉得**的话亦有道理,但心底仍是愿意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于是道:“来人,传哀家懿旨,请凤云汐进宫。”
“太后,您忘记了吗?”祝嬷嬷上前道:“睿王妃在新婚的第二天没有进宫请安,听说她抛下睿王独自离开京都城了。”
太后皱眉,“尧儿还没把她找回来吗?”
那天大家聚在凤寿宫,等待睿王带王妃前来请安敬茶,谁知只见睿王下朝前来,却没看到睿王妃的身影,睿王派人回王府请人,才知道她离开王府,独自出城去了。
凤云汐是凤丞相的掌上明珠,凤丞相又是皇上的恩师,自然不会重责她,但睿王却被皇上斥骂了一顿,然后命令他立即去把人找回来。
原本太后对凤云汐的印象极好,现在听了**的话,又想起她新婚抛夫的举止,心底对她的感觉顿时大打折扣。
“传旨下去,立即揖捕凤云汐回京受审,不得有误。”
“老奴遵旨。”祝嬷嬷接旨,立即离开去下达皇太后的懿旨。
此刻的凤云汐正和炎妃然坐在马车回京都城的路上,并不知道自己已被人设计陷害,更没想到的是,当她一进京都城,就被官兵捉住,并关押进地牢。
当然,这是后话,回归正转。
**公主见皇太后相信了自己的话,下旨捉拿凤云汐,心里兴奋,在皇太后身边极力讨好撒娇,皇太后很想留下**公主说些贴心话,可因昨晚偏头痛症发作,没有好好休息,祖孙三人聊了一会,拓跋凛就拉着**公主离开。
“太子哥哥,你带我去哪?”走出凤寿宫,**问。
拓跋凛不语,直到把她带到御花园的假山后面才停下来,放开她问道:“你为什么要去炎府拜祭炎妃然?”
闻言,**一震,嗫嚅道:“我……我没有去拜祭她。”
拓跋凛继续问:“那你为什么去炎府?”
“我……我去那只是……”**继续吱吱唔唔,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那是她心底的秘密,跟谁都没有提起过。
拓跋凛伸手扣住她的下颚,冷声道:“你敢说谎试试看!”
看到拓跋凛黑沉下脸来,**心里顿时打了个突,不敢对他隐瞒,于是将自己去拜祭炎妃然的原由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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