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太子殿下,密探来报,周丞相果然出手了,他在牧阳关暗算拓跋蔺。”元华接到密探的报告,立即向拓跋凛汇报。
拓跋凛还没有应声,一旁的拓跋禛开口道:“果然够狠,居然赶尽杀绝。”
太子詹事常德道:“周丞相是为太子清除阻碍,只是他这样做太危险了,万一事败了,我想我们都难卸责任。”
周丞相毕竟是太子的外公,若他出事了,太子必然会被连累,所以最近太子都不敢再跟他来往,特别经过那次暴乱后,因为皇上似乎开始怀疑是太子所为。
拓跋禛冷笑道:“他才没有这么好心,肯定是因为拓跋蔺知道他的秘密,或者他想掩饰什么,不然怎么会冒这个危险。”
元华和常德一怔,其实大家都清楚周丞相想要的是什么,只是两人互利关系而已,拓跋凛当上皇上,周氏脸上都有光,但若是他们想要更多,那是不可能,现在看来这层关系开始慢慢有裂痕。
拓跋凛没有答话,随手拿起茶几上的茶盏,淡淡的啜了一口,好半晌才道:“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如何挽回父皇对孤的信任,这次绝不能让他认为拓跋蔺失踪与孤有关系。”
元华抱怨道:“原本就跟太子没关系,都是周丞相自作主张。”
常德却脸上有凝滤之色,缓缓道:“依太子的意思,我们应该怎样做呢?皇上那么高调的废了太子妃,目前您要得再结一门亲事,巩固实力才行。”董若婕之位已被皇上废了,可现在仍赖在太子府不肯走,他也得要去处理这事。
拓跋凛又啜了口茶,将茶盏往案上一搁,眸光深暗:“总会有想到办法的,就比如拓跋蔺失踪的事。”
拓跋禛突然一拍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借着拓跋蔺失踪的事,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你的手足之情,借以表明拓跋蔺失踪的事与你没关系。”
拓跋凛笑而不语。
常德道:“既然太子殿下有如此打算,那我们立即发散人去找他。”
“不急,明天演了戏再派人去。”拓跋凛对拓跋禛道:“你去通知明城,看他那边情况如何。”
“是,对了。”拓跋禛想起了什么,道:“拓跋尧那边要不要派人监视有何动静,他之前到沪州城,不知道有没有跟拓跋蔺达成什么协议,万一他们是联合对付我们,那我们就防不胜防。”
闻言,拓跋凛眸光深凝,这个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见他们平时没有来往,再上他们没有什么关联,可现在不一样,他们中间夹了个凤云汐,这个女人与炎妃然情如妹姐,在炎妃然死后,她跑到他面前,嚷着要杀了他替炎妃然报仇。
最近几个月她倒是沉静了下来,见到他只是漠视而过,绝口不提报仇的事,要不是今天在朝堂上她说那翻话,他以为她自知力薄,斗不过他才放弃了。
若他没有猜错的话,凤云汐嫁给拓跋尧肯定是想拉拢他,联合拓跋凛对付他,所以,难不保她真的做到了,让拓跋尧和拓跋蔺两人达成协议,一起对付他。
看来他要重新拟订计划,务必将不利于他的阻碍一一铲除,不过先得解决了眼前的困境,再收拾他们也不迟。即使母妃一再的告诉她,不可小看拓跋尧,可他从来没有将他看作对手。一个同样得不到父皇疼爱,却没有任何背景可靠的王爷,难成气候。
“不必了,你不是有派人去监视凤云汐吗?不想打草惊蛇,监视一个就行了。”凤云汐才是他最大的隐患,只有她才能将拓跋蔺和拓跋尧联合起来,而对待拓跋尧他有更好的人选。
……
拓跋蔺在回京的路上失踪一事,在拓跋尧放出风声后不多久,全朝野的众臣们都已知道了,对此事议论纷纷。
有人兴奋,有人愁,有人叹息摇头,但谁也没想到,武承帝听到此消息,十分震怒,当着文武百官面前,朝太子狠狠掴了一个耳光。
“畜生!连你的弟弟都不放过,若他有什么不测,朕……”武承帝话还没说完,竟然吐了口鲜血,差点晕倒,吓得群众慌乱极了。
让他们更震惊的是,武承帝竟然打太子!
为什么?
难道武承帝认为雍亲王的失踪是与太子有关?
日前拓跋蔺派人给武承帝密送回来的奏章和帐册,帐册里记录了这些年来,杨立万自入朝为官后,贪污受贿并参与买官卖官,谎报灾情从中牟利的种种收入帐,涉及人员包括燕州州刺史徐学仁、沪州诸县令、前御史中丞何广洪、吏部户部等几十人。官位上从四品大官下至九品芝麻官,一共卖官百余。
至于运河修建一事,根本不是如杨立万呈报所言,修建运河时偷工减料,克扣下朝廷拨下的公款,使运河近些年几乎年年倒塌,灾情无数,而杨立万却隐瞒事实。
去年因为事迹败露,就把责任推给知府陈志明。今年再次出现灾情,却与盗匪勾结,劫走朝廷赈灾银两,又往百姓身上征交杂税,欺上瞒下,已经贪污纹银达到数千万不止,在他私藏的宝库里,搜刮出财宝数亿以计。
杨立万只是一个地州太守,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出诸多恶事,却让朝堂的人无所觉,除非朝堂上有人在背后替他掩护,或者那个人就是幕后主使者。
但是,杨立万在押运回京都的途中,却被人毒害,无法让他供出与他同谋者。虽然杨立万死了,但在朝廷上能呼风唤雨的,没几个人有这种本事,因此,很容易猜到是谁,只是差证据而已。
可现在,连调查此案的关键人物都失踪,下落不明,试问对方做事有多猖狂,有可能会对拓跋蔺赶尽杀绝,此刻的他肯定凶多吉少。
武承帝听到这样的消息,能不生气,不动怒吗?只是他也是一个父亲,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巩固自已地位,居然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来,就算有心想偏护也偏护不来的,何况受害那个也是他的儿子,他心爱的女人的儿子。
因此,武承帝承受不了这个打击病倒了,但又怕那些在朝上兴风作浪的趁机作乱,最后他还是带病上朝,稳定朝中局势,并命禁军统领文泫暗是查探,却发现无从下手,唯一知道的是那些黑衣人是某人专门训练出来的死士,毫不把个人生死看在眼内,因为除了冲上来厮杀的死士外,还有一批埋伏在暗处对他们放箭,万箭射来,那俊和严烨就这样跟拓跋蔺他们分开。
拓跋凛被武承帝打了后,跪在御书房外,声称自己并没有做任何伤害拓跋蔺的事,那时天空下恻恻秋雨,他存心找虐似的,一直跪在那里。
皇贵妃听后心疼死了,她立即前去求皇上,可却被挡在门外,她只能站在长廊里,陪着拓跋凛,并派人通知皇太后,希望她能在皇上面前替拓跋凛说说情,但皇太后也拒绝了,理由是他应得一些教训。
“咳咳……”
御书房内,武承帝一边批阅奏折一边用丝绢捂着嘴,当拿下丝绢时,上面竟然有一丝血迹,王喆见状,可吓慌了。
“皇上,您生病了,还是先让太医来看看吧?”之前在朝堂吐血太医已诊断过了,说皇上操劳过度,又受到打击才会吐血,若再如此,得要及时通知。
皇上身体一直很好,可最近几个月,时不时生点小病,但对身体没什么大碍,皇上便叫他莫吭声。可最近几天,不知道怎么的,皇上的身体状况开始下降,现在竟然还咳出血来,这叫他能不忧心。
王喆转身作势就要离开,却被武承帝叫住。
“别去!朕没有事。”武承帝眼神一黯,随即想起什么,又道:“你派人去找莫问,让他进宫,这事要保密,知道吗?”
“好,奴才就去办,不过……”王喆看着神色苍白的皇上,犹豫了一下,道:“皇上,太子在门外跪了三个时辰,外面还下着秋雨。”
将近入冬了,天空总是时不时下场雨,雍亲王也是因为一场大雨耽误了行程,才会让那些暗杀者有机可乘。
武承帝斜瞪了王喆一眼,似乎是怪责他多嘴,吓得王喆不敢再多言,因为刚才皇贵妃拜托他在皇上面前说两句,可看情形是不行了。
“哼!他以为跪在那里不起来,朕就会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吗?”想到另一个还不知生死的儿子,他的心像被什么刮了一样,若他有什么不测,他以后下到黄泉有何颜面见嫣儿。
其实他知道这事可能不是拓跋凛做的,但总得有人出来承担,既然他肯站出来为自己辩护,那事情就不会太复杂,起码幕后那人心不再平静。
只是……
唉!心手是肉心背也是肉,他这个做父亲的又何偿不心疼。现在唯一期盼就是蔺儿能平安归来!昨天还跟他的媳妇说,要他们好好过日子,转眼他们却遭遇这种事,这叫他如何和西临国王交待。
……
一片迷蒙的白雾,她看见自己穿着单薄的紫衫,在这里转了好几圈,都找不出路,然后站在那里,像个被人遗弃的小孩,很无助。
她依稀看到那人不是她,她怎么可能露出那么迷茫害怕的表情,这一年来,已学会把情绪藏在心底,此刻的她却放任情绪写在脸上,被别人看得明明白白?
突然,四周的白雾消失了,出现的眼前却是悬崖峭壁,四周很安静,却阴冷入骨。而她心中恐惧感是那般清晰,令肢体颤抖,令呼吸窒息。
崖边仿佛有个声音在叫换她,她拔脚就往那奔去,快要到悬崖边时,身后骤然有个声音响起:“站住!”
那声音很遥远传,却是她熟悉的,她正要转身时,一阵狂风罩来,居然把她吹到悬崖边,就要往下掉的刹那,她看到拓跋蔺一脸惊惧地朝她奔过来,抓住她的手。
她心安定,正想说什么,看到拓跋蔺身后出现另一张熟悉的脸,这张脸竟然是她!
正确来说,是前世的她!
而这时,拓跋蔺竟然放开了她的手,任由她掉下悬崖……
“不要!不要——”炎妃然猛然惊醒,浑身冷汗如雨。
“公主,你怎么了?”彩灵抱着小狐狸由外面奔进来,把狐狸随手放在桌面上,来到床前急声道:“你又做噩了吗?”
入眼处,红色的帐幔上一排金色流苏静静垂挂,空气里有淡淡的檀香味道,这是她的卧室。
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中午用过膳后,见泛困就回床躺一下,没想到她做梦了,幸好,只是一个梦……
掀被下床,瞧见蹲坐在桌面上的小狐狸,像是想起什么般,心中一惊,仿佛再度看见自已掉下悬崖那种震惊又不敢置信表情。
不,不会的。
不是说梦与现实正好相反吗?
“公主,芊蔚刚刚回来了,见你睡了,她说去换件衣服。”
彩灵刚说完,芊蔚就走了进来,看到炎妃然时掂量了一下,炎妃然皱眉,“有什么事发生吗?”
她昨天让芊蔚去查探一下拓跋蔺为何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被沪州那边的事情耽误了还是怎么的,可现在见她一副难言的样子,她的心中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升。
芊尉的嘴唇不住颤抖,嘶哑着声音道,“王爷失踪了!”
心中一直悬着忐忑着的那个部位终于沉了下去,仿佛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似的。炎妃然听见自已的声音在空气中飘:“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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