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一声声的呼唤从空中传来,落进她耳中。
她听出来那是绿意的声音。
接着有人开始推她,从轻缓到急促,她微皱了眉,有些不耐,眼前那流血的脸却随着一下刺痛突然消失了,身上的僵硬和寒冷感也霎时没了。
她歪了歪脖子,好像能动了,试着挪动手和脚也可以动弹,她眯着眼睛小心打开一条缝,一侧头便看见了容公。
他面无表情,手捏着一根银针,认真拭净然后插入针包中。
眉宇清淡,一串细微的动作在他做来依旧风姿尔雅。
她呆住,又跌入梦魇了么?
摇摇头,闭眼再睁开,还是他。
这时他已收好针包,淡淡睨着她。
她疑惑的打量起屋内装饰,是木头做的墙壁,她在容公的宿处?
不待她问出口,容公已解了她的惑,“你睡了很久,是绿意来找的我。”
“有劳容公了。”她微微颔首,轻轻牵了牵唇角。
“要坐起来么?”
她颔首。
容公起身,将她扶起来,又捡了一个枕头垫在她身后,温柔细致。
她眼眶又红了,想起了梦魇中无比温柔又突然变得冷厉的温璋。
容公沉默看着,若有所思,手轻轻动了下,想拍一拍她,又收了回去,默不作声继续看她嚎啕大哭。
门外的傅元听见了,忍不住问绿意:“她就这么倾慕姓温的负心汉么?”
绿意托着腮,深深点头,叹了一口气,默然答了。
傅元难得跟着长叹一声,不满道:“他有什么好,哼……”
“对公主来说,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连病着了也一直念叨他的名字。”绿意轻叹。
“我听见了,容公说世上最难治的便是情伤了,文姜要挺过去才好。”他顿一顿,续道:“不过容公肯定有办法止住的。”
绿意点头,容公吩咐他们不要进去,那定是有办法的。
过了一会儿,里方的哭声还在继续,却弱了很多。
绿意松了一口气,傅元却比之前更加焦躁不安,拍拍**站起来,站在院子里不停踱步,晃得绿意眼睛都晕了。
“别转了。”她锁着眉,也焦灼起来,有些不耐烦。
傅元不理她,抱怨道:“哭声太难听了,模样肯定更难看!”
绿意低哼,冷冷抛一句:“小短腿!”
“你说什么?你说谁是小短腿?”傅元急了,小跑上前,站在绿意跟前,寒着脸问。
绿意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道:“小短腿!”
“谁?谁?你说谁?你敢叫我小短腿?”
“我可没说你,你要是非要承认我也没办法。”绿意耸肩,无奈摊手。
“你,你,你……”傅元气得发抖,抬手一个劲点着绿意。
屋内的哭声还在继续,断断续续的,像是接不过气来,让听着的人也跟着悲伤起来。
绿意抱着膝头,直接无视了脸色涨红的傅元。
她紧紧皱着眉,揪着膝头的布料不断拧着,声音也低了数分:“公主一定很难过。”
傅元瘪瘪嘴,跟着坐了下来,没再追究绿意喊他小短腿的事。
“她经常这样哭么?”他问,心中却想起她跪在门前决绝和坚毅的脸。
那么冷的天,一日不落的过来求见,可见心内执着,这样固执的人对于情伤最是难解,她若要复国,端这点便要再历练,身负复国大业的人是不能被儿女私情羁绊的。
尤其还是一位女子。
女子意志往往要比男子弱些,也更容易产生女子特有的悲悯和同情。
这些弱点一旦被敌人知晓,稍微使些计策,便会给文姜最致命的一击。
可这样哭泣的文姜才像是真实的人,是除却公主光环,除却盛世才名和绝美容颜之外的文姜,是敏感脆弱的文姜。
他内心一再纠复,却也暗自下了一个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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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断网了,抱歉啊,今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