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萧靠着小几睡得正香,连文姜抱了被子搭在他身上都未发觉。
文姜在一旁等了好一会儿,见他还没有醒来的样子,便草草梳洗一番入屋躺下睡了。
天寒不成寐,又有烦丝郁结在心,一直到晨光投入屋中,文姜都没睡着。
忽闻马蹄哒哒声响起,而后便有一重物落地的闷响,文姜心内一沉,快速掀了被子出去。
刘萧先她一步到了门口,在看清地上的人时,两人皆是大惊。
一身血衣躺在地上的是素来出尘的容公,他就这么安静的躺在尘土上,一动也不动,连呼吸也近乎没有。
文姜扶着门框,脑袋嗡嗡嗡响成一片,都忘了要过去将他扶起来。
刘萧率先反应过来,将容公小心抱起,送至屋内。
文姜的神思被地上的血迹拉回来,心中顿时恨意四起,眼底的寒冰碎裂,化成利刃,几欲将脑中的魏嗣杀死。
文姜烧了热水,碍着礼法,便让刘萧帮容公擦洗换衣。
刘萧跟着公子朝行军打仗,受过多次伤,清理伤口已经十分熟练,照顾容公时丝毫不费力,很快便弄好了。
文姜在门外等着,听见刘萧唤她进去,稍稍安了心。
刘萧做事干净利落,将伤处包扎得很好,容公躺在被下,微微口申口今,眉头也轻轻颦了起来。
文姜坐在**侧,看得十分忧心,转头问刘萧:“容公伤势很严重么?”
“是皮外伤,无甚大碍。”刘萧眼眸微垂,盯着文姜看了一眼,斟酌道:“但近期内恐不能走动,以防伤口裂开。”
刘萧话里的担忧文姜听懂了,不能走动也就意味着她们不能出城,不能坐马车赶去和绿意会和,更不能在三天的逃命时间里带着容公一起走。
“傅元和绿意被公子朝送去了哪里?”文姜淡淡笑着问道。
刘萧想了一想,说道:“魏国边境,同安县的客栈里。”
“有接头人在那边么?”
“有的,客栈老板就是,报出将军的和傅元的名字就成。”
刘萧并没有意识到文姜的想法,恭恭敬敬的将自己全部知道的都说了。
文姜颔首,静了好一会儿才道:“魏嗣给了我三天时间逃走,时间一到全国下追捕令,抓到即是死罪!”
文姜觉得不能隐瞒刘萧,便实话告诉他,也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刘萧正欲开口,文姜又道:“所以刘萧你走罢,容公被放出来,那公子朝一定也出来了,你回将军府,以后好好跟着他,这些日子劳你照顾了。”
刘萧扑通一声跪下,沉声道:“我不走,将军命我保护夫人,军令不可违!”
文姜一边替容公擦拭脸上污渍,一边道:“公子朝的军权全部被魏嗣拿走了,他比我更需要你,走罢!”
这话与刘萧而言太过震惊,他跪在地上,半响说不出话来。
“是魏嗣亲口告诉我的,公子朝不仅没了军权,便是连政务也参与不得了,皇令让他三月内赋闲在家。”文姜扭头,看着刘萧,继续规劝:“你比我更知道这对公子朝意味着什么,容公被打伤,那公子朝也不定能幸免,你回去看看他罢。将军府比这木屋更危险不是么?”
刘萧默了一默,径自站起,道:“夫人你先照顾容公,我回府看看,待会便过来。”
文姜颔首,刘萧便快步走了。
刘萧一走,文姜随后便出去了,找了一辆马车,又请了几名壮汉,帮忙将容公抬进车内,简单收拾了些物什,便赶去了如卿阁。
她不想再拖累公子朝了,如今也只有衡蝶能帮她了,这是她想到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