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宝梳把堂屋和院子里的灯盏都掌上后,大家终于看清楚了。不知是哪个过分的家伙居然往宝梳堂屋门口上泼了一盆子鲜血,估模着应该是猪血或者牛血。风一吹,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儿就满院子满屋子地钻,惹得几个姑娘都掩鼻恶心了起来。
那门板上和台阶上到处都是,猩红猩红地好大一片,看上去十分刺目恐怖。胆小的初蕊躲在姐姐初真身后嘀咕道:“是谁这么可恶啊?”
“一准是卢三娘!”海樱一脸气愤道,“除了她,我想不出第二个人!今早宝梳才跟她吵了架,指定是心头不痛快,三更半夜的偷偷模模来干这档子事儿,太可恶了!”
“你也没把人家抓个正着,能怎么样呢?”初真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宝梳道,“先别说那么多了,把那些秽物打扫了再说吧!这大过年的,真是晦气到家了!”
海樱不服气道:“可不是吗?今天是大年初一,往别人家门口泼血水,安的是哪门子的心啊!太过分了!不是卢三娘是谁?宝梳在村里虽说名声不怎么样,可也没真得罪过谁啊?除了那卢三娘,想娶公主当儿媳妇想疯了!”
宝梳隔壁就是海樱家。听见这边的动静,海樱母亲侯氏和大儿子刘达走了出来。看见宝梳堂屋门口那滩血迹,两人也吓了好大一跳。侯氏隔着篱笆指着那血迹问道:“海樱,谁干的?怎么这么黑心眼啊!大过年的给宝梳找晦气呢!太不厚道了吧!欺负这家里只有宝梳一个妇道人家吗?看见谁干的没有?”
“没有!”海樱叉腰回头对她老娘道,“我猜一准是那卢三娘!这么缺德的事儿她不是干不出来的!”说罢她又对宝梳道:“走,宝梳!上汪家讨个公道去!这真是欺负死人不偿命啊!”
“算了。”一直颦眉沉默着的宝梳开口道。
“算了?宝梳你没事儿吧?”海樱一脸诧异地看着她说道,“你不打算追究了?你别怕,有我们在,那卢三娘能有多嚣张去?”
宝梳看着那滩血迹轻蔑地笑了笑说道:“你是知道的,我向来不信那些邪。什么晦气不晦气的我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也不打整了,照旧回屋喝酒去,别给那起小人坏了心情,走!”
“你真不计较了?”
“走吧走吧!”宝梳笑吟吟地拉上海樱,并回头冲侯氏和刘达喊道,“大婶子,刘达哥,一块儿屋里喝酒去?”
“我们不去了,你们姑娘家好好玩一玩吧!海樱啊,明天还去走亲戚呢,别喝醉了听见没?喝醉了门儿都不让你进,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
几个姑娘又回了屋里,把堂屋门照旧关上了。侯氏哟哟哟地弹了两下舌头道:“这真是过分了!太过分了!摆明是欺负宝梳一个人在家啊!达儿,你说真是卢三娘干的?”
刘达道:“那可未必,娘您没听说吗?阮初心想帮阮曲尘把老屋子收回去,宝梳会那么老实交出去吗?所以啊,这里头的事是谁干的不好说。走吧,娘,回去了,外面风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