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倒是有,前些日子她姑姑姑父来过,说要接了她回去再打发,可她说什么也不答应,把人撵走了。我听说,她好像还有个本家大伯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初心脸上浮起一抹胸有成竹般的淡笑,搁下茶杯对龙氏道:“要让靳宝梳搬,其实不必我亲自去,只需费些银钱就行了。她性子再拧,还拧得过家法族规吗?”
龙氏忽然明白了过来,忍不住夸赞女儿道:“还是你有法子,要是换了我,就上门跟她吵了。你这法子好啊,不必我们出面,照样能让她搬出老屋子去,顶多是费些银钱罢了。”
“您在那边可认识什么人?”
龙氏想了想道:“前些日子她姑姑来时我倒跟她姑姑说过几句话,她娘家别的人我也不认识了。”
“那行,明天寻个人给她姑姑带个信儿。”
这天傍晚时分,秀才陶志远扛着两个蓝布包袱回来了。路过宝梳家院子时,被那门上窗户上画的梅花和雀鸟给吸引了,停下脚步笑问旁边院子里的侯氏道:“这是谁画的?倒真惟妙惟肖的!”
“连你这秀才老爷都夸了,可见是真真好的!”侯氏抬起头,甩了甩手上的水道,“你猜猜,秀才老爷,谁敢上宝梳家门窗上胡画?”
“莫不是她自己画的?”
“到底是秀才老爷,一猜就中了!你说这村子里愿意进她家院门的谁能画得了这么好看的画?陶秀才,才从城里回来啊?”
陶志远一面打量着那画一面回答道:“是啊,半路上遇着十里沟张大爷的马车,捎带了我一程,这才天黑前赶回来呢!”
“进城去给你家荷青添衣裳了?”侯氏笑问道。
“年前就添了,这回是去我恩师家里看龙灯。他老人家今年起了兴致,带头弄了一场,我得去捧捧场不是?行了,侯大娘,我先回去了!”
“行,赶紧回去吧!你家荷青在家烧了好汤饭等你呢!”
陶志远别了侯氏继续往前走去。到了一处岔路口,拐进了一条田埂,沿着田埂往西边走,穿过一片竹林便到家了。陶志远扛着两个包袱微微喘息地低头往前走着,也没在意对面来了谁,见有人影就往旁边站了站,打算等那人走了再说。
可那人走近后并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停在了他面前。他觉着有些怪异,抬头一看,原来是初心。
陶远志有两年没见过初心了,相比十六岁那年,初心又长了点个头,柳叶弯眉剃得更修长了,一身月白色的缎子裙裳裹衬出了她那玲珑娇小的身段,更添了几分少女的秀美。
陶志远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初心,忽然一见,有些呆住了,老半天没回过神来。初心见了他那模样,忍不住好笑,问道:“秀才老爷,不认得人了?”
“哦,”陶志远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说道,“这是什么话啊?我怎么会不认得你呢!你这是……这是往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