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氏指了指那碗里的肉,小声笑道:“这个呀,是禄成带回来的,是鹿肉!”
“哟!鹿肉?这玩意儿就听过没吃过呢!”
“好东西呢!”童氏挑眉往院子里瞟了两眼,附在荷青耳边轻声道,“下面我给你弄了好几块鹿血,都叫远志吃了,这东西补男人呢!”
荷青略显羞涩地低头一笑,忙点点头道:“那多谢二婶了!”
“谢什么?左邻右舍的,这么点小东西就不用谢了,赶紧回去吧!”
荷青又道了声谢,捧着那碗子鹿肉回院子去了。童氏则笑米米地走回了自家堂屋。堂屋里,一桌好菜刚摆上桌,正腾腾地冒着白热气。儿媳妇桂姐一边分发筷子一边往对门瞟了一眼问道:“娘,陶秀才刚回来吗?”
“是呢!昨天就去城里给他先生拜年了,今天才到家。”
“周先生家今年弄了回龙灯,”儿子蒋禄成从左边门里走出来说道,“弄得挺热闹的。周先生是远志的恩师,他能不去凑个热闹吗?”
“弄回龙灯挺费钱的吧?”童氏摇头心疼道,“那些城里人啊可真会想由头花钱,弄个五颜六色的灯有什么好看的。”
禄成弯腰用手捻了一块酱肉塞嘴里,嚼巴嚼巴后说道:“周先生今年是老来得子,一时高兴才弄的。”
“哟!他都多大年纪了?”童氏一脸鄙夷的表情说道,“还能生出儿子来?怕是抱的吧!”
“整整六十三了,前头只有三个女儿,盼到这节骨眼上才得了一个儿子,能不乐疯了吗?”
正说着,宝梳带着芒果来了。童氏忙招呼她进屋,元宵和父亲蒋正也围过来坐下了。一家人坐定后,禄成拿着酒壶挨个地倒酒,一面倒一面对宝梳道:“妹子这脸色好多了啊!不像前几个月回来那般黄了,该是养好了吧?”
桂姐也道:“脸色是红润了不少,到底缓过来了,人也精神多了。宝梳,你眼下还住在阮家那老屋子里吗?”
“可不是吗?”童氏给宝梳夹了一块鹿肉说道,“不住那老屋她住哪儿?说起那老屋,我倒想起卢三娘那糟心窝子的话了!阮初心想来帮曲尘收屋子,她什么脸面啊?说来收就收吗?我跟你说宝梳,就凭曲尘那么忘恩负义,那老屋子你就不能腾出来!静娘临去前是留了话的,你爱住多久住多久,她一个外人凭什么来赶人?禄成你说是不是?”
禄成抿了口酒道:“情理是这么个情理,可要论起真格的来,宝梳妹子住那儿也说不过去的,毕竟是人阮家的祖屋,她已经跟阮曲尘和离了,再住着不是那么回事。你说对吧,妹子?”
宝梳点头道:“这理儿我懂,只是有些事情必须阮曲尘回来当面说清楚,否则那老屋我是不会轻易挪出去的。”
“要等阮曲尘回来怕不容易,”禄成摇头道,“你们没听说吗?他如今升了庞府的大管家了,管着一府的事情,哪儿有空闲回这破山沟里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