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这个人恐怖死法虽让众人心中惊骇,但谁能保证其他地方不会有同样的危险?这些人多半都是亡命之徒,当即心一横,以越发凶狠的攻势逼向凌子岳,力求以最快的速度斩下其项上人头。
对手近在眼前,凌子岳挥剑迎上。
精神力骤然迸发,那股常年在沙场浸染出来的煞气颇具攻击力。
一时之间,三四个九阶武师也不能奈何他。
有这几人开道,冲过箭雨的武师越来越多,最后竟有二十多个。
高大壮令人赶到,再加上几个副将勉强能够抗衡。
安久的精神力有很强的攻击力,可是在不直面敌人的时候,作用则会大打折扣。
她垂眸望着下面的战况,时不时的放个冷箭,可是下面敌我缠斗不清,位置变化极快,实在不适合狙击。
考虑须臾,安久决定保持现在的位置,不下去加入战局。因为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变化,她隐藏暗中可以伺机而动。
不多久,远处耀眼的蓝光乍起,亮如白昼。
安久看见苍白而阴冷的战场,心头咯噔一下,一团耀眼的蓝光似一道闪电劈了过来,目标是凌子岳。
她一向冷静清楚的脑子一瞬间乱作一团,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凌子岳不能死!
至于凌子岳为什么不能死,安久也答不出来,或许是产生了某种操蛋的归属心,或许是欣赏凌子岳为人……
一息之间。由不得她去想清楚。
就在短短的停滞之后,安久人已经跃下,精神力锁住两名辽国武师,双剑已经疾风骤雨般的袭了去。那种暴弩的箭矢。并不是她的箭能够抗衡,唯一的办法就是替凌子岳分担周身的对手,让他有机会躲开。
“梅十四!”楼明月惊骇的看着她,一瞬走神。肩膀上便中了一刀。
疼痛激起她更强烈的杀心,她抛开一切胡思乱想,剑式更加凛冽凌厉。
“快走!”安久疾呼一声。
有了她的加入,凌子岳的压力顿时减缓,心中也知道远处那散发蓝光的箭矢威力非凡,于是立即跃出十丈开外。他预料自己一走便会有大批的武师跟过来,那边的女暗影应该还有机会闪躲蓝光箭。
果然,凌子岳一走,与安久交手的武师也无心恋战。而且他们虽然没有见过那爆弩。但出于对危险的知觉。也分外忌惮,于是急急撤退。
爆弩是从几百丈外射出,不短的距离。可也就是那么几眨眼的功夫,安久能拖住两名武师已经勉强。待凌子岳走开之后,刺眼的光线已经映蓝周围一切。
安久翻身闪躲,眼中除了刺眼的蓝,看不见其他。
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某一瞬间。
那时候子弹从头颅穿过,她倒下的时候,看见了透气窗外湛蓝的天空……有点恍惚,好像在大宋的一切都是她临死前做的一个梦,梦醒了,眼前还是那方蓝天,还是不断流逝、无法挽回的生命……
就在安久已经放弃挣扎的时候,隐约从蓝光里看见一个黑点,那黑点以惊人的速度迫近,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终掩盖住了光芒。
她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然而周身竟有温暖透衣传来,耳畔是尖利的风声。
身后轰然炸响,犹若九天之雷,身后一片耀白之中飞沙走石、血肉残躯如雨点似的朝四周飞溅。
头顶一个沉厚的声音沉沉响起,“你只身赴死,有趣吗?”
楚定江?!
安久回过神来,仰头,看见他罩在面巾中隐隐露出轮廓的下巴。心里还没有反应过来,是这个从天而降的人,把她从死神手里拽了出来。
轻轻落脚,四周声音和气息都减弱了许多,显见已经距离战场有段距离。
安久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望着他的下巴缓缓道,“小时候……妈妈告诉我,等我长大了,有一天会有个风度翩翩的英俊男人从天而降,他会让我心住进温暖的房子,我们彼此相爱,结婚生子,抚养孩子长大成.人,老的时候互相搀扶去散步。当我死的时候,他会握着我的手,陪我在另外一个世界走下去……”
他在这时出现,触动了她内心深处尘封的温暖。
楚定江听着这些略带稚气的言语,伸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埋入他怀中。
隔了须臾,他低声斥道,“才多久不见,你竟然会为了别人牺牲了!”
楚定江原是很生气,但是不知怎的那股怒气转瞬就烟消云散了,想起她刚刚的话,不禁道,“神神叨叨。”
哪有人刚刚死里逃生就说那么一堆话?哪有人久别重逢张嘴便说起小时候?
维持这个姿势许久,安久才挣扎了一下,推开他,“你既然来了就去助战吧。”
“凌将军能处理。”楚定江不急不躁,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这次凌将军能无恙多亏了你,不过不要小瞧他,今次说不定能让辽国一万游骑兵就要折在这里。”
凌子岳紧急之中能够做到这点,可见不是只会打仗的粗人,楚定江言辞之间对他似乎亦颇为欣赏。
安久觉得,整个大宋恐怕也只有他能在这股无力之中摆出如此自信的姿态了,她瞬间觉得楚定江的形象比凌子岳还要高大。
所以出于尊敬和关心,有一件事情她就不得不提醒一下了,“才多久不见,你脑子大不如从前了。如果我小瞧他,犯得着救他?”
楚定江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不过是随口一句话,计较。”
安久拨开他的手,谆谆告诫,“据我一些了解,认为像你这种前世机关算尽的人,按照正常轮回规律,这辈子很可能是个傻子,即使你超月兑了轮回带着记忆重生,我依旧怀疑你这把年纪会老年痴呆,我建议你任何症状都不要掉以轻心。”
如楚定江这种泰山崩于前心神未动的人,一旦习惯了她的言辞便会挑着自己在意的听,“你会为我着想,这很好。”
安久默了默。
楚定江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眼下已经结了疤的小伤口,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