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五。
和往常不同，温白夜要回家陪养母。
也就是说，一直默默去超市帮大家买东西的老好人消失了。
“没办法，抽签决定吧。”姜翼无奈地提议。
按照年龄顺序，最先抽签的是周羽，没中；然后是姜翼，没中；再然后是齐时雨，没中；最后是沈林正，没中。
“……”季辰认命地看着最后一个签，连抽都懒得抽，只默默地抱怨一句：“欺负老人家。”
“明明是你自己倒霉。”齐时雨毫不留情地说出事实。
“外表不到二十的人没资格说。”姜翼果断补刀。
“……”季辰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
“我要两个小瓶装的畅喵酸女乃~哦，对了，厨房的牛女乃快喝没了。”周羽完全不客气地直接提要求。
“可乐，要大瓶装的；速溶咖啡，要一整罐；再随便买点膨化食品。”姜翼继续提要求。
“三盒舒喵佳肥皂，两大包卷纸——要最大的、一包12个的那种，一大包喵多多饼干，还有……算了，太多了，等我给你写下来。”齐时雨干脆把大家想要的全都写了下来。
接过纸条，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季辰不禁叹了口气：‘时雨这货绝逼是平时心疼温白夜，不舍得让他拎这么多东西，然后全部压到我这……自己还真是养了个好闺女啊……’有气无力地抬头看向沈林正问道：“你要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沈林正平静地说道。
‘我宁可一个人去啊……’季辰试图抵抗：“那晚饭怎么办？”
“没关系，今晚预定是吃火锅的，我一个人准备也ok哦~”周羽隐忍着笑出声的冲动。
‘完了，这货的恶魔属性又爆发了……’姜翼无力地扶额，‘虽然让那个**和老师独处很危险，不过反抗这种状态的小周羽更危险！这种时候还是乖乖闭嘴的好。’
“恩，沈老师，这货就拜托你了。”相比姜翼的满心不安，齐时雨则是毫无顾虑地把自家老母送了出去。
“放心。”沈林正简单应了一声，然后就拉着因为太过受伤而灵魂出窍的季辰往门口走，“季辰，换鞋。”“哦。”
两人关上门的一瞬间，周羽终于如愿以偿地笑出了声。
“那个……周羽？”姜翼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
“子牙我跟你说……”周羽平复了一下呼吸，顶着笑瘫脸说道：“昨天我走之前，不是给了沈老师一本书么。”
“恩，怎么了么？”
“那个，其实是少女漫画哦~”周羽又开始自顾自地笑起来。
“啥？！你给那货看少女漫画？”姜翼再一次觉得这个世界的月兑线程度已经不是自己能追得上的了。
“哈哈……呼……”再次调整了一下呼吸，周羽一脸小恶魔的笑容：“嘛，等一会儿吃完饭你就懂了~”
“……啊哈哈，是么……还，还真是期待呢~说，说起来，周羽你这个周末会住在这里对吧？”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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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季辰捂着嘴轻轻打了个阿嚏，一瞬间的恶寒让她忍不住浑身抖了一下。再抬眼一看，沈林正正在把两盒巧克力味pocky放进购物车。
‘连放个零食都这么规矩，这货和时雨不是兄妹还真是可惜了。’默默吐了个槽，然后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说起来，购物单上并没写这个啊——也就是说，这个pocky是沈林正要买的喽？……卧.槽，原来这货好这口？！’被沈林正和巧克力pocky的反差雷得不轻的季辰，默默地把视线从某人的身上移开。
两个人就这么尴尬地买完东西，一人两个大兜子外加一个卷纸兜，沉默地并排走在一起。
“季辰，你什么都没买。”难得的机会，沈林正不想就这么用沉默浪费掉。
“并没有特别想要的。”其实季辰是想买点零食的，不过齐时雨要的东西已经很多了。
“你喜欢吃甜食？”
“恩。”
“那pocky给你。”
“……你不会是特意买给我的吧？”
“……不完全是。”
“albert。”无视掉沈林正含糊不清的说辞，季辰干脆把话题转到了自己一直在意的话题上。
“恩？”沈林正吃了一惊——他不记得自己在季辰面前提过这个名字。
“之前为了确认沈树房的身份，曾经在暗中观察过一阵你们的生活。你在睡觉的时候总是会念叨这个名字，但是据我所知，你身边并没有人叫这个名字。”
“果然杀了父亲的就是你啊~”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恩，因为我当时也在现场啊~”
沈林正理所应当地陈述着，季辰却凌乱了：‘他在现场？自己当时应该是没留活口的啊！是躲起来了么？那为什么自己会没察觉到？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要是在现场的话，自己不就是在一个孩子的面前杀死了他的父亲么？’
“恩，我亲眼看着你杀死了父亲。”仿佛知道季辰的心思，沈林正平静地说着：“哦，我懂了，原来你之前纵容我跟踪你是因为有罪恶感啊……”
“……”确实是有这个原因，不过更大的原因是季辰完全猜不出对方的意图。
“albert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名字。”无视掉季辰的凌乱，沈林正自顾自地开始解答对方之前提出的疑问：“不过，那只是以前。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名字，是季辰。”
“！”季辰觉得她刚刚经历了人生中最惊悚的一次告白。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颤抖地开口说道：“……谢……谢谢。不，不过，你…你太高抬我了……我，我是说……那个……如果你怨恨我杀掉你父亲的话，请不要客气地捅我一刀……不，不用勉强自己忍着。”
没错，现在的季辰宁愿被对方乱刀捅死，也不要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恐怖感情。
“怎么会？我喜欢你啊~”事与愿违地，沈林正只是理所当然、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更加直白的话。
‘你特么跟你爹是有多大仇？！’季辰抓狂地努力冷静下来整理思绪：‘之前观察沈树房时就发现了，和沈树房这个伪君子不同，沈林正是真的从里到外都规矩礼貌到无聊的一
个人。像齐时雨一样，认真、正直、规矩、死板，不同的是，沈林正要更加谦逊礼貌且处事得当。道德美好的内在，让人憧憬的外表和气质，再加上脑力和体能上的超乎常人，沈林正简直是个无可挑剔的存在。’
‘不过，问题就在这：完全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也就是说任何人在其心中的比重都是相同的，这就意味他不会真正地重视任何一个人——家人、朋友对他来说和陌生人一样，毫无差别。还有，异于常人的自律精神——如果说他是坚定地想要实现某个愿望，那这种过度的自律还能说得过去。但是，一个只会乖顺地听从父亲的安排的人，真的会怀抱什么巨大的梦想么？最重要的：面对任何发展和改变都永远事不关己地毫无表情——再怎么淡定，也不会永远没有表情。’
当时的季辰总结出的原因是：情感和自我的缺失——并不是麻木，而是迷失。就像一个灵魂出窍的行尸走肉一样，毫无意义地存活于世——所以才会有那么迷茫而痛苦的眼神。
而现在，季辰看向沈林正——虽然别人都说他是眼神死，但是季辰却觉得那是一种对特定的追求目标的深深的执念。
‘而且很不幸的，这个目标十成九就是自己。’
“……”季辰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放下双手中的重物，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然后拎起来继续往家走，弱弱地开口问道：“如果我说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你，你会放弃么？”
“不会。”连想都没想，沈林正淡淡地回答道：“我不要求你喜欢我，但请一定接受我对你的感情。”
“就知道……”季辰无力地自暴自弃着：“算了，随便你。”
‘反正这货武力值这么高，就算赶也绝对赶不走。’
“恩，我会的。”
“……不，还是请你安分一点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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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老师，要放辣子么？”周羽拿着罐喵喵辣酱问道。
“她不喜欢吃辣。”齐时雨代替季辰答道。
“老师，不喜欢么？”周羽一脸委屈：“本来是想给我最喜欢的老师尝尝我最喜欢的辣酱的……”
“……要。”季辰无力地把自己的碗递到周羽面前。
三大勺辣酱。
“对了子牙，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起吃辣么？”
“……恩。”
五大勺辣酱。
再然后，火锅晚餐就在委曲求全的季辰和为爱牺牲的姜翼两人满是泪水的拼命灌水中愉快地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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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姜翼起身开门，然后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周羽。
“嘘，来。”牵着姜翼快步跑到了阁楼上，掀开地毯，然后指着地毯下地板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缝隙说道：“之前一直奇怪季老师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买了个地毯，而且不是铺在自己房间，而是铺在阁楼。好奇之下研究了一下，然后发现了这个。”
“哦？这个是……”姜翼趴在地上眯起左眼，然后用右眼顺着缝隙往下看——是季辰的卧室，“原来如此！……周羽你应该去当侦探。”
“嘘，声音不要太大哦~季老师很敏感的。”周羽一边小声叮嘱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几个镜片。在事先定好的位置固定好，然后满怀成就感地对姜翼说道：“这就叫光的镜面反射。”
通过镜子看到了季辰卧室最里面的三分之一的姜翼瞬间佩服得五体投地，而在他把夸奖的话说出来之前，齐时雨的声音先插入了进来：“诶~好厉害！”
“嘿嘿……啊，来了来了！”看到了原本靠着床铺坐在地上翻看文件的季辰起身走出了画面，周羽兴奋地小声说着。
就这样，三个人一起围坐在阁楼里，偷.窥着进到季辰的卧室里的沈林正和季辰的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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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季辰随手把文件放到了一边的地上，起身走去开门。
“季辰，让我进去。”沈林正规规矩矩地说道。
“……”‘就算不让他进来，他也会强行进来的吧。不，说不定会站外面敲一晚上门。’
考虑了一下成功拒绝的可能性，最终还是认了命的季辰默默地侧过身示意沈林正进屋。
“有什么事么？”季辰坐回到刚才的位置，把文件合上，抬头看着沈林正问道。
沈林正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地说道：“为什么要坐在地上？”
“……难得时雨擦得这么干净。”
“哦。”不置可否地简单应了一声，沈林正直接坐到了季辰的旁边，然后递给后者一本漫画，“季辰，这个。”
“恩？”‘他还看这个？！’完全不明白沈林正的意思，季辰就这么捧着本漫画，一脸疑惑地看向对方。
“这里。”沈林正就着季辰的手把漫画翻到了中间靠前一点的一页，然后指着其中一个镜头说道：“pocky☆game。”
“……so/what？……why/should/i/care？i/don‘t/care.”季辰强装镇定。
“陪♂我♂玩。”
pockygame：用抽签或者是别的什么方式选出两个人，分别从两头开始吃同一根pocky，先松口或先咬断pocky的人就算输了，要有相应的惩罚。——喵度百科
季辰警戒地看着旁边一本正经的大面瘫，用力吞了口唾沫，然后开口弱弱地问道：“我可以拒绝么？”
“不可以。”
“……输…输了的话……”
“要惩罚。”
“……什…什么惩罚？”
“让出自己的房间钥匙。”
“我拒绝！我绝对拒绝！我全力拒绝！”季辰终于炸了毛。
“季辰，你不一定会输的。”沈林正淡定地打开包装，抽出一根pocky塞进季辰的嘴里，然后自己咬上另一端。
“唔唔！”叼着pocky说不出话来的季辰一个劲地往后缩——尽管背后是床。
‘他要咬过来了！他就快咬过来了！！他咬过来了！！！他咬过来了！！！！他——哔————’大脑已然报废了的季辰，果断抽出了系在后腰上的匕首，直直地对着沈林正的肚子，一脸“你特么再敢靠近一毫米我就捅死你”的表情。
将对方狗急跳墙的表情看个满眼的沈林正只诡异地一笑，然后便无视直直戳在自己肚子上的匕首，直接伸手搂过季辰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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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结束，愉快而满足的沈林正继续顶着一张面瘫脸直直地看着季辰，而季辰则是一脸余惊地狠狠嚼着留在口中的pocky。
“……我陪你。”季辰轻皱着眉，无力地靠在床铺边上，直直地回视着沈林正，低着声说道：“只是接吻的话，无论多少个我都陪你……所以，别再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了。”
‘如果刚才不是反应力远快于常人的自己及时撤回匕首，沈林正绝壁小命玩完——他刚才的速度是真的不在乎挨上一刀的那种。’
“无所谓。”相比季辰的严肃，沈林正倒是甚为风轻云淡：“如果只是赔上小命就能亲到你的话，那我愿意每天都赔上小命。”
“……”季辰扶额，月兑力地念叨着：“我何德何能……”
“禽——兽——！！！”齐时雨愤怒的低吼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两人同时看向了狂风一样冲进房间的齐时雨。
‘应该把门锁上的。’沈林正很懊恼。
‘甚情况？’季辰很凌乱。
‘你特么敢动我的人？！’齐时雨很愤慨。
‘……该怎么救场？’追着齐时雨跑过来的姜翼很无辜。
‘液！~’一同追过来的周羽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