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又是一个下雪天,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从山上向下望去,入眼的满是雪白色,一片模糊的样子,天地间似乎只有雪花飘飞的声音,雪天一色,这种美毫无违和感。
青天药庐前的梅花开的煞是好看,清淡高雅的样子,师兄站在梅花树旁,侧脸弧线美好,挺直的鼻梁,白皙如瓷的肌肤。身姿颀长,一身与天地快要融合在一起的洁白衣衫,乍一看,觉得着雪白的天地似乎只是师兄的陪衬,师兄才是诗情画意的存在。
我走过去,摘下一株梅花,送给师兄,师兄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笑笑“哟,这位公子生得颇为俊俏,小爷我甚是欢喜,不若跟了小爷我吧,跟着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师兄难得的被我逗笑了,唇角微弯,眉眼中也竟是笑意,接过梅花,说道“好呀。”
我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确定师兄刚刚说的是“好呀”,顿时一笑,尽量让自己笑的放dàng不羁,然后揽住师兄的腰。“这就对了嘛,小爷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师兄把我摘得梅花插到了我的头上,然后伸手掰开我揽住他腰的手指,挑眉说道“玩够了?”
“当然是没有啦。”
“还是想办法解决你自己的问题吧。”师兄这句话就想泼了我一盆冷水一样,把我想玩的心情都给浇灭了。
我的问题自然是因为沈应轩,由于他在我生辰上的那个告白,搞得我都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所以我是能躲则躲,尽量不见他。黛月问过我,是不是因为讨厌沈应轩才躲着不见他的,我摇了摇头,说“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回应他”。
对此我曾经找过师兄帮忙,因为师兄就是从来在黛月面前都是一派从容的,丝毫不自在都没有,我想师兄讨教一下,是怎样把自己的脸皮练得这么厚的,师兄的答案是“因为我不喜欢黛月,所以也并不觉得哪里需要躲着她的。”
我顿时愁眉苦脸了,说道“错了,师兄,黛月姐姐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喜欢你都那么久了,你一直表示拒绝怎么会不好意思呢?”
“喜欢一个人本身就是一个需要不断付出的事情,在喜欢上的那一刻,就应该做好了人家可能不会喜欢上你的准备,若是连付出被拒绝的勇气都没有,那还谈什么喜欢?”师兄的这一串反问彻底把我弄懵了,本来我就不大懂男女之间的事情,喜欢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喜欢是怎么一回事。
我急得直抓自己的头发,恨不能拿头发泄恨。师兄过来拯救了我的头发,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不喜欢直说就好,何必让自己这么苦恼。”
我还是哭丧着一张脸,“可是……我要是拒绝了,沈应轩该多难过啊,你看他那么弱弱的样子,万一承受不住打击怎么办?”
“那就答应他。”
“还是不行啊,我又不喜欢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把自己交出去呢。”师兄似是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敲了一下我的头。
我连连叹气,这个时候,师傅来了,说道“你们俩个挺逍遥自在的呀,还在这里欣赏雪景。”
我跑过去抱住师傅的胳膊,摇啊摇的,用撒娇的语气说“哪有啊,师兄老是欺负我呢。”
师傅宠爱的模了模我的头,低下头看着我,说“就你的古灵精怪我还不懂吗。”
我哼了一声,松开师傅的手,撅着嘴说“师傅偏向!”
师傅笑了笑,背过手去,看着满山的雪景,眼神变得深邃清远。我看着师傅这幅模样,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上前去,问道“师傅,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啊?”
师傅一怔,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吧。“怎么?我们阿川喜欢上哪家的公子了?”
师兄抢在我之前回答道“是哪家不长眼的公子看上她了。”
“哦?是嘛。“师傅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笑意吗,甚是有嘲笑我的意味。
我顿时就觉得不好意思了,别过头去,说“干嘛呀,我就不能有人喜欢了吗?”
“师傅不是这个意思,是觉得原来我们阿川也长成一个大姑娘了。”师傅的眼里多出了几分沧桑,那是经历过了半辈子之后留下的痕迹。
“师傅,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眨巴著眼睛等着师傅的答案。
师傅并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用手很是爱惜的抚模着配在腰间的长剑,手指一寸一寸的轻抚着上面的花纹,然后轻声说道“当然是有过啊,不过不是喜欢,而是……深深地爱过啊。”
“爱过?”我捉模着这个词,然后问道“爱和喜欢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了,爱比喜欢要浓烈得多呀,爱才叫刻骨铭心。”师傅收回看着长剑的目光,转过头看着我说。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向师傅一直都颇为爱惜的那把剑。“那这把长剑是师傅爱的人送的吗?”
师傅点点头,唇边带着温柔的笑意,眼里染上了回忆,“这把剑是她花重金找人打造的,她说看见这把剑就会让我想起她,所以,要我一定要时时刻刻都带着身边。”
从我认识师傅以来,这把剑师傅就一直随身带着,从没有一天遗忘过,睡觉的时候就放在床边,甚至洗澡的时候都放在浴桶边,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师傅格外喜欢这把剑呢,没想到原因竟然是这样的,这把剑里寄托着师傅的那段爱恋,无疾而终的爱。
我不敢再提这件事情,因为师傅眼里是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哀伤,还有无尽的后悔,遗憾。没能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而是靠着一把剑来寄托相思之情,师傅是怎么过得这么多年呢?怪不得他要隐居山林,不再参与世俗的一切,因为心已经死了,那么一切都不重要了。
师傅拉过我和师兄的手,放在一起,说“我是看着你们两个长大的,没有人再比我更了解你们两个了,为师我不求你们将来会有多大的成就,只要你们能够记得你们是师兄妹,是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是亲人一般的存在,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要忘了彼此,要多为对方着想,永远永远都不要抛弃对方,知道吗?”
我和师兄点点头,看着放在一处的手,感觉心都是相同的,这种感觉格外的好。
师兄抬头看向了我,细长的眼睛弯了弯,冲我展现了一个足以倾国倾城的笑容,说出了他的承诺“放心吧,师傅,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会保护师妹的,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说完后,抓紧了我的手,似乎在告诉我,他是我永远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