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雪想问,但是终究没有开口,总觉得容妃也在谋划些什么事情,然而,这些都不是白飞雪所能够左右的。
关于镇国大将军的事情,白飞雪知之甚少,也正因如此,容妃对于白飞雪来说就愈发有些神秘了。
“儿媳还有一件事,不知……”白飞雪还没有说完,容妃便打断了她:“你想去刑部大牢?”
白飞雪有些惊讶容妃怎么会知道,但仍旧是点了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前那个疯疯傻傻、病病殃殃的容妃果然变了,如今的她眼眸清明,处处透着精明干练之气。
让白飞雪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一直在伪装?
“明日我自会安排你们相见,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你们两个在刑部大牢里,一定要言辞谨慎,万一被人听出端倪,恐怕我们三人都会惹祸上身。”
容妃的考量白飞雪心里很清楚,无论能不能够见皇甫高毅一面,她都必然会小心谨慎,不会轻易将他们置于险境。
“儿媳知道。”
白飞雪告别了容妃离开冷宫,天上的月光正好,银白色的光芒洒在地面上,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是她和皇甫高毅成亲以后第一次的分离,没有他在身边,偶尔会有一种寂寞的感觉将她吞没,她顺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脚步却愈来愈慢。
她倏而想起第一次见皇甫高毅的情景,那时,他打扮成宫女的模样,出现在冷宫,在那个男人差点将她一箭穿心的时候,救了她,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便注定没有那么容易分离。
心口突然有种刺痛的感觉,白飞雪模了模心口,是皇甫高毅送给她的那块玉佩,将玉佩拿出,翠绿色的玉佩闪着幽幽的光。
当她知道这玉佩有定情之意的时候,皇甫高毅已经是她的夫君了。
一切仿佛发生在昨天,她依稀记得他将玉佩的扣环系在她脖子上的时候,是那么的温柔,他身上的气息包围着自己,让人如沐春风。
不,她绝不会任由他人诬陷皇甫高毅,绝不会让那些有心伤害他们的人得逞。
虽然,暂时还没有想到让皇甫高毅月兑身的办法,不过,容妃是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问题的关键在于皇甫高毅和绝心的主仆关系。
敌人正是利用了这样一层关系,将指使绝心刺杀太子,捣乱祭天大典的帽子扣在了皇甫高毅的头上。
找到了导火索,似乎要解决就并不是一件难事。
趁四下无人,白飞雪赶紧钻进了密道口,头也不会地离去。
第二天,果然有人到九皇子府上求见,这个人正是奉了容妃之命将白飞雪带去刑部的。
白飞雪不方便询问他的身份,于是收拾了一下,将自己早晨亲手准备的饭菜放进一个食盒里,跟着这个领路人,去往刑部。
原来刑部大牢并不似白飞雪心里想的那般阴暗、潮湿、邋遢不堪,相反,刑部大牢里各种设施都十分齐全。
皇甫高毅被囚禁在特殊的牢房,那里的待遇相比普通牢房更好,也不知是皇帝的安排,还是容妃暗地里买通了刑部的人。
于是,隔着一张不大不小的牢门,白飞雪再一次见到了皇甫高毅。
他既没有变得颓废不堪,也没有因此而自暴自弃,他看上去依旧是那么风轻云淡,仿佛被关在牢房里的人不是他。
不过,当他看到白飞雪的时候,或多或少是有些惊讶的。
“你怎么来了?”他这么问道,迅速里面走到了牢门边上,看着白飞雪的眼睛,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白飞雪凑近一点儿看他,才发现,他脸上的胡渣已经露了出来,似乎没有睡好,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略显疲惫。
“我来看看你,我……怕你过得不好。”白飞雪说道,静静地看着他的脸,为什么明明分开不过一天而已,却像是分离了数年。
这一刻,白飞雪似乎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离不开眼前这个男人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时时刻刻都站在他的角度来想问题,担心他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担心他是不是离开她就会变得不习惯。
这些话,她好想说给眼前的皇甫高毅听,可是,她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出口,明明是思念得快要废寝忘食,可当他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竟然连表达都不会了。
时间宛若静止,皇甫高毅隔着牢门握紧她的手,他的手依旧是那么温暖,让她忍不住再也不松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傻瓜,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哭什么?”皇甫高毅说道,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白飞雪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泪流满面。
“皇甫高毅,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白飞雪坚定的眼神看着皇甫高毅,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知道,不用担心我,好好照顾好自己。”皇甫高毅微微一笑,在她脸上轻轻捏了捏。
白飞雪示意狱卒打开牢门,狱卒想了想,拿出一大串钥匙,找了许久,才找到打开皇甫高毅牢门的那一把。
门缓缓打开,白飞雪将早晨做好的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一份一份摆放在那张简陋的桌子上。
“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所以都做了一些,还热着,你尝尝看。”白飞雪将筷子递给皇甫高毅,皇甫高毅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一把将白飞雪抱进怀里。
“我好想你。”皇甫高毅将她紧紧扣在怀里,她的发香充斥鼻腔,一种前所未有的迷恋从身体里蔓延开来,他的淡定、从容全都化为乌有,此刻他恨不得把她留在这里翻云覆雨,共赴巫山。
“我也是。”白飞雪紧紧靠在他的胸膛上,炙热的温度几乎快要将她融化,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让她突然回忆起曾经的美好,愈发离不开他。
她突然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只是淡淡说:“快吃吧,一会儿菜凉了。”
皇甫高毅点了点头,这才轻轻地放开她,接过她手里的筷子,在桌子旁坐下。
一道一道菜的试吃,一口一口,细嚼慢咽……
“好吃吗?”白飞雪在他身边坐下,水灵灵地大眼睛将皇甫高毅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收进眼底。
他默默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吃东西的样子是那么好看,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让人移不开视线。
“咳咳……王妃,时间差不多了。”狱卒说道,那个带她来刑部的男人,还在大牢外面守候着。
白飞雪见皇甫高毅也吃得差不多了,深深看了他一眼。
“我先走了。”依依不舍,一字一顿,白飞雪不敢去看皇甫高毅的眼睛,生怕只是一眼,自己就会不顾一切地扑进他的怀里。
“好……还是那句话,好好照顾自己。”皇甫高毅说道,即使多么舍不得,也不得不离开,因为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
白飞雪点了点头,走出牢房,亲眼看着狱卒重新将牢房的门关上。
跟着狱卒往外面走去,却是走两步一回头,生怕这一别,就无缘再见。
皇甫高毅轻轻打开食盒盖子下面的暗格,从里面模出一张字条,短短几个字,心里却已然明了。
……
这厢,太子府。
“什么?真的去探监了?”太子疑惑地问道,脸上的表情不辨喜怒。
“回太子的话,的确如此,属下亲眼看到王妃去看望九王爷,还……”跪在地上汇报的探子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
“还怎么了?说!”太子微微蹙眉,表情狠戾,似乎隐忍着一股怒火。
“还……抱在一起,说了一些情话。”探子微微低头,生怕惹怒了太子,可是,太子俨然已经发怒了。
“说了什么情话?”太子又问道,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探子生吞活剥了。
“说了……属下记得不是很清楚,大概是‘我想你’之类的。”探子小心翼翼地回话,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没用的东西!”太子抬脚,狠狠踢在那探子的肩膀上,他没能稳住重心,趴倒在地上。
“以后,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向我汇报,一字不差。如果你记不住,就用纸笔写下,如果再像今天这样,我就用刀,一刀一刀将你的肉割下来!”太子阴鸷的目光扫过那探子的脸,太子府里的空气似乎都被冰冻,感受不到丝毫温度。
“属……属下遵命。”探子赶紧躬身握拳,做了个揖,匆匆退了出去。
半晌,太子似乎想通了什么,怒气渐渐消散,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心里暗自说道:“当日,我冒险去九皇子府相救,你却丝毫不领情,如今你和他爱如深海,情比金坚,休怪我不念往日情分。皇甫高毅,你我兄弟一场,他朝定必兵戎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远处飞来一只燕子,落在屋檐上,太子府已经不似往日平静,一场阴谋正在黯然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