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的阴霾天气终于好转,这一天,阳光普照,豫州迎来了久违的晴朗天气。
白飞雪的风寒好了许多,也不知是得益于大夫开的苦药,还是蒋安找来的偏方,总之好了就是好了。
她想快些回到溢香楼工作,可是被蒋安一口否决,说是身子没有完全好,决不允许她劳心劳力。
所以,白飞雪只好趁着这阳光的天气出门走走。
刚出院门,就被蒋安请来的丫头给拦住了。
“小姐,虽然近日天气不错,但是少爷有令,让小莺好好照顾您,您要是又感染了风寒,叫小莺怎么向少爷交代呢?”
蒋安对他们的关系,依旧是以兄妹相称,所以小莺称呼她作“小姐”,而称呼蒋安作“少爷”。
“不碍事的,我就在这院子里坐一会儿,晒晒太阳而已。”白飞雪说道,心里想着,哪有那么容易又感染风寒,感冒刚好,身体里是有抗体的,不过,无谓解释那么多,反正这丫头也不明白。
但是,有一点不得不说,那就是别看这个小莺柔柔弱弱,但是她的力气却大得很,屋后有一口井,她每日在井中取水,灌满水缸。
就白飞雪自己而言,要灌满水缸大概要忙活好几个小时,甚至腰酸背痛,可是小莺却不会。
她说她自幼家中贫困,又是家里的长女,所以除了要做许多家事,还要照顾弟妹,因此,这些活对于她来说都不算什么。
白飞雪见她可怜,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于是让蒋安多付她一些工钱。
只是,有时候白飞雪需要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可以倾听的人,然而她却不能什么都对小莺据实相告。
尤其关于皇甫高毅,对于她来说,皇甫高毅就像是她心里的一个结,平时不去想也就罢了,可是越想,这个结就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复杂,以至于她有些害怕,害怕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解不开心中的结了。
白飞雪刚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就见到院门“砰”地一声被打开来,蒋安的情绪有些激动。
“收拾东西,我们走。”他进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白飞雪走,白飞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抬眼看着他。
“今日一早,不少渔民见到许多倭国的大型兵船朝豫州进发,估计再过一个时辰就会攻过来了。”蒋安焦急地说道,现在整个豫州都动乱不安,许多百姓都收拾包袱准备逃命了。
“军队呢?豫州城里的军队呢?”白飞雪追问道,皇甫高毅的情报网她最清楚不过,这么大规模的进军,他不可能没有收到风。
“城里……是调遣来了不少军队,但是,以目前豫州城里的兵力要抵抗倭军,恐怕……”蒋安的担心白飞雪也明白,自从皇甫高毅登基以来,央盛国还从未发生过敌军来犯的事情。
所以,在军事方面原本就相对敌人落后,加上从前央盛国的兵马大多都由太子党的人控制着,现在要招之则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恐怕还有不少问题。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更不能走了。”白飞雪的话让蒋安为之一震,她不走,难道要留在这里拼死抵抗?
“不行,你必须跟我走,两国交战不是儿戏,如果你不走,留在这里随时有可能会遇到危险。”蒋安不放心,硬是要带同白飞雪一起离开。
“不,就是因为两国交战必有损伤,如果豫州的人都走了,留座空城在这里,不是更容易让倭寇得逞?况且只要万众一心,我相信,这场仗我们未必会输。”白飞雪说道,最重要的是,她即使走了,又能逃去什么地方呢?
“你说得的确有道理,可是,你现在出去看看,豫州城已经是一片兵荒马乱了,谁不想保家卫国,但也要量力而行,你连逃命都成问题了,难道还要留在这里与敌人对抗?”蒋安自己倒没有关系,可是白飞雪留在这豫州城,一定会遇到危险。
“我可以做后援,支持前线,国难当头,岂能坐视不理?”白飞雪坚持不肯走,任蒋安怎么劝说都没有结果。
“你如果一定要留在这里,那我也留下,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蒋安干脆打消了逃难的念头。
“其实,真的不必担心,因为我知道,皇甫高毅一定会有所布防的。”白飞雪淡淡说道,小莺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蒋安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你啊……我是真拿你没办法,不过,我先跟你说清楚,留下的前提是安全,如果连我都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了,你必须离开。”
“是是是……真不用担心的,相信援兵很快就会到。”白飞雪自信满满地说道,虽然她并没有见识过皇甫高毅对于军事的设防,不过她相信,他绝不是怕事之辈。
同一时间,豫州城里传来一个消息,原本从京城调运来的粮草,一夜之间被洗劫一空。
而豫州城中的粮仓,竟然被那豫州的州官中饱私囊,倭国大军压境,央盛国此时是内忧外患兼扰。
不过,皇甫高毅的军队倒是训练有素,虽然没有粮草,但也没有从百姓手中夺过分毫。
但是,长此以往,只怕倭**队还没有进攻,便胜负已分。
白飞雪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在现代一般可以用饼干、罐头等等食物作为军粮,一来携带、食用起来都非常方便,二来能够储存较长的一段时间。
因此,白飞雪回到溢香楼,用面粉、糖、油等最简单的食材烘烤饼干,又将面粉制作成馒头,搭配一些蔬菜和腌制的火腿肉制作成“汉堡”,以保证士兵的营养。
军队驻扎在海边,白飞雪命人每日送粮,并且发动豫州城里的余下为数不多的百姓,共同为抵抗倭国的进攻而出力。
皇甫高毅从豫州南面的沪州和闽州调遣精良的船只到达豫州以配合海上作战,就在同一时间,他本人也已经赶到了豫州。
只不过,他不想就这样露面。
午时,军营。
“皇上,这些都是溢香楼今天早晨送来的粮食,这个饼干和‘汉堡’都是王妃亲手所做。”绝松将一些食物呈上,皇甫高毅迫不及待地看了看。
“汉堡?”这对于他来说是个新鲜词,只是有些感叹,和白飞雪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竟然还有没尝过的东西。
“不错,听说是将做好的馒头从正中切开,中间夹着蔬菜、腌制的火腿肉,还可以根据个人的喜好,沾上辣椒、姜、蒜、醋等等。”绝松解释道,皇甫高毅拿起来,张嘴吃了一口,虽然已经放凉了,可是味道却丝毫不差。
“那这个是……”皇甫高毅指着桌子上的饼干问道,绝松笑了笑。
又说道:“因为军队可能会要适应海上作战,带过多的粮草将会是负累,相对于‘汉堡’这种食物来说,陆上作战自然是最佳的选择,而这种由面粉和糖烤制的饼干,能够长期储存,最适合海上作战。”
“她想得倒是周全。”皇甫高毅微微一笑,又拿起饼干尝了一口,松脆可口。
“对,皇后不愧的皇后,是皇上的贤内助。”绝松连忙称赞到,见皇甫高毅满心欢喜,又补充道:“皇上请放心,属下已经从其他州县调集粮草,目前只是应急之策而已。”
“嗯,我已经知道了,皇后那边,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我身在豫州的事情。”皇甫高毅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
“皇上放心,皇后现在一心想着如何保证军队食粮,并不知晓皇上的行踪。”绝松没有得到皇甫高毅的命令,断然不敢私下和白飞雪接触。
“好,我要她每日不必那么操劳,你可知道怎么做?”皇甫高毅轻轻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看着绝松。
“属下知道,属下早已有了安排。”绝松拱手汇报道,见皇甫高毅微微点头,才匆匆告退。
这天夜里,皇甫高毅忍不住去见白飞雪,骑马到达城东,换上夜行衣,偷偷潜入白飞雪所住的那间院子。
院子里那满树满树的秋槿已经落了大半,满地落英,白飞雪没有时间打理,就这样让它们随风起舞。
主卧里没有亮灯,皇甫高毅猜想她应该是睡了。
从屋顶小心翼翼飞落至院中,皇甫高毅悄悄走到主卧附近,往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发现,才轻轻推开窗,从窗户进入了房间。
房间里的摆设十分简朴,桌上还摆放着一个摊开的账本,借着月光,皇甫高毅见到账房先生给溢香楼做的账,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不断准备军粮,溢香楼也没有开张营业,整个酒楼已经入不敷出了。
看来,再过一段时间,他们怕是想提供军粮,也提供不上了。
皇甫高毅摇了摇头,皇后的位子她一天也没有坐过,却依旧心系百姓,国难当前,她倾尽全力相助,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皇甫高毅往里看了一眼,白飞雪已经睡着,行至她身边,却发现她即使睡着了,依旧愁眉紧锁。
她动了动,棉被被掀开了一些,皇甫高毅警觉地退后一步,她却没有醒,脖子上闪过一丝幽幽暗暗的光,那块玉佩她依旧贴身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