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晖从小跟他师傅学武,有着旁人没有的正直的作风态度,他从不给人缺斤短两的少算钱,一是一二是二,付晖这种作风深得这些散户们的心,来过一回的人就心里有了数,知道这里的老板是个实诚厚道的,纷纷往付晖这里送废品,一时付晖这里生意好的不得了。
虽然付晖现在干的有声有色,可是付晖心里一直装着事呢,就是等高一开学,他这个废品站到底要交给谁看管才好,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付晖真是不放心。
还没等付晖想到合适的人选,就接到消息,说是林家出事了。
是林振来县城给林倾宏送的信,初中这三年,林振、林荫和林倾宏都是在二中上的学,不过没有在同一个班级里,林振看到林倾宏有付晖照顾着,李家的日子也好过,自己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因此从未主动找过林倾宏。
林荫虽然有些不忿林倾宏现在在李家吃香的喝辣的,比自己过的日子好,可是有她母亲黄秋菊的嘱咐,让她离林倾宏远一些,也就没有特意找过林倾宏的麻烦,当然除了在学校里偶尔遇到,林荫会对林倾宏翻几个白眼。
林振和林荫学习都不差,而且林家条件不好,孩子们都是刻苦懂事的,俩人都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一中,为了这事黄秋菊没少高兴。
林老大从来不去李家看林倾宏,他不想见到林倾宏的父亲,但是这不妨碍他知道林倾宏的消息,当听说林倾宏考了全县第二的时候,很是为自己那早逝的妹妹高兴,林老大知道林倾宏在县城李家吃穿不愁,李家也没有苛待林倾宏,就放心了。
当然,林老大想到自己一双俊俏的儿女开学就要上高中的时候,更是卯足了劲在工地上干活,他得加把劲才能多挣钱,要供两个高中生呢,没准以后还有两个大学生呢!林老大为这两个孩子是即高兴又发愁,工地上别人不干的活,他都接,就是为了多挣两个钱。
黄秋菊在家里高兴了没几天,就被一个噩耗砸晕了,林老大在工地上出事,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现在在医院里昏迷不醒,黄秋菊当场就懵了!
黄秋菊有啥本事?不过是尖酸刻薄小肚鸡肠,这家里的顶梁柱还是林老大,要是林老大有个三长两短,林家也算完了!
黄秋菊来到医院看到昏迷不醒的林老大整个人都傻了,除了哭啥也不知道了,工地的老板来看过了,说是林老大自己违规操作,不小心从脚手架上掉下来的,和工地没关系,“好心”地扔下五百块钱就赶紧走了,生怕黄秋菊赖上他。
林振看着只知道伤心哭泣的妈妈和妹妹,知道此时只能自己挑起大梁了,林振压下心中的难过,在医院里跑上跑下的办好了住院手续,先用工地老板给的五百块钱交了一部分钱,跟医院说好了尽快补交其他的,又连忙去跟医生打听情况。
医生说左腿骨折,这个倒不是大毛病,只是现在昏迷不醒可能是摔到脑子了,什么时候会醒他说不好,要是醒了人就没事,要是一两天内醒不过来就麻烦了,林家有条件的话,还是去省城的大医院看看吧。
医生的话让林振的心里很沉重,他知道自己家里的条件,要是去省城的大医院,家里是肯定承担不起的,医生瞧着这个少年也怪可怜的,给他出了个主意,“你爸爸这事是在工地上出的,你不如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工地上出了这样的事情,老板总是要负责任的,看看能不能帮你家解决一下难题。”
林振谢过医生,又马不停蹄的去了林老大打工的地方,找了相熟的人打听情况,可是那些人都闪烁其词,林振根本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情况,不一会一个舌忝着肚子的老板就带着人过来了。
那些工人们看到老板带着人过来了,都对林振眼露同情之色,却连忙闭紧了嘴巴,什么也不多说,去一边干活的了。林振看到这个样子,知道是老板下了命令不让他们跟自己说实话,猜出爸爸的伤肯定不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其中一定有隐情,更是认定了工地要负责任的事情。
那老板过来语气蛮横的说道:“哪里来的小子,上我这里来捣乱,活的不耐烦了吧,给我赶出去!”
林振气愤的说道:“我不是来捣乱的,我爸爸在你这摔伤了,你们要负责任的!”
“哟,原来是林家的儿子啊,你爸爸摔伤那是他自己不小心,你看看我这里这么多工人,怎么人家都没事就你爹摔了呢?那只能赖你爹自己不小心!再说,我不是已经给你五百块钱了吗?怎么你还想赖上我啊?!”
“在你这里出的事,你们就要负责,不是五百块钱能解决的!不然你不要怪我不客气!”
那老板冷笑一声,说道:“你一个穷小子还挺狂,你说说你能拿我怎么样吧!”
“你不给我们一个公道,我就只能报警了,让警察来解决!”林振毕竟是读过书的。
那老板听了林振的话,上下打量了林振一下,哈哈大笑说道:“看不出林家这个孩子还是个有文化的,那你去找警察来抓我吧!我在这等着你,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林振不信警察也管不了这人,被人从工地赶了出来,就要直奔警察局,这时有个工友偷偷的告诉林振,说道:“我劝你还是别费劲了,你以为他为什么这么嚣张,警队里面的大队长是他家连襟,关系好着呢,你去也是白去。”
闻言林振脸色灰白了一下,不过他还是要去试一试,可是警察过来工地走了一圈,就告诉林振说这事工地的责任不大,工地的安全设施一应俱全,是林老大自己的失误,工地的老板赔五百块钱已经不错了。
林振在外面跑了一天,垂头丧气的回到医院,看到黄秋菊和林荫还是只知道围在林老大身边垂泪,不由的心里有些气恼,可这时候不是和他妈吵架的时候,爸爸的住院费还欠着呢。
“妈妈,你别哭了,你快点算算咱们家里有多少钱吧,爸爸的住院费还欠着呢。”
黄秋菊一听尖叫道:“不是交了五百块钱吗?还不够吗?!”
林振又累又饿,垂头丧气的摊在椅子上,说道:“妈你小点声!你也不瞧瞧爸爸现在什么样子,是五百块钱就能治好的吗?”
黄秋菊嗫嚅了几声,说道:“家里哪有多少钱啊?就那点钱还是攒着给你和荫儿上学用的学费……”
林振无力地说道:“这时候还说什么学费啊?!救命要紧!妈你回家把钱取出来先给爸爸交钱治病吧!”
林荫在一旁听了林振的安排,脸上更加苍白了,她刚刚只顾着伤心难过,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思考这件事所带来的后果,林荫抖着嘴唇小声说道:“那哥,咱们的学费怎么办?……”
林振想不到这时候林荫还想着学费,自己这个妹妹还真是心大呀!“还说啥上学啊?现在咱就盼着爸爸能好,家里的钱还不知道够不够爸爸的医药费呢,我高中就不上了,出去找份工作挣钱养家,妹妹你……到时候再看家里经济情况吧。”
闻言林荫呆愣了片刻,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坐在椅子上发起了呆。黄秋菊听了儿子的话,想到两个孩子都成绩那么好,前几天自己还高高兴兴的在村里逢人遍说自己家两个孩子都考上了一中的事情,如今咋说变就变了呢,好好一个家竟然就要倒了,想到这里,黄秋菊更是悲从中来,哇哇大哭起来。
林振无奈的叹了口气,劝道:“妈,你还是赶紧回家拿钱吧,要是交不上医药费,医院给爸爸停了药,咱们可就只能等死了啊!”
黄秋菊一听慌了,想到家里攒了半辈子的那点积蓄又分外舍不得,此时她想到了工地的老板,连忙说道:“振儿,你去找找你爸爸工地的老板,你爸爸的药费他们得给出啊,这可是在他们那出的事!他们不能不管。”
林振无力的说道:“我一早就去了,还去了派出所,可是人家一口咬定是爸爸自己的操作失误,医药费不管的,哎……”
黄秋菊顿时破口大骂,把工地老板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一了遍,林振看到黄秋菊现在还分不清轻重缓急,竟干些没用的,闭了闭眼,索性不理会黄秋菊了。
黄秋菊狠狠骂了一通,看到儿子女儿都呆呆的坐着,老公还在屋里昏迷不醒,有些慌了手脚,想到儿子说的话,纵然再不舍得钱,也不能看着林老大死在这里,只好急匆匆的回家拿钱去了。
林振看到黄秋菊拿来的那些钱,心里盘算了一下,知道是肯定不够去省城的大医院治病的,于是也歇了心思,只盼着爸爸能够吉人自有天相,自己清醒过来,就算谢天谢地了。
林振在黄秋菊回来以后,让母亲和妹妹照顾着爸爸,自己跑去找林倾宏了,林振是做最坏的打算,他怕林老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林倾宏怎么也得来见一面。
付晖听了林振说的事情始末,连忙陪着林倾宏去医院看了林老大,黄秋菊现在没心情找林倾宏的茬,只在一旁默默垂泪,间歇骂几句那个黑心的工场老板。
付晖拉着林振出了病房,仔细询问事情缘由,林振此时满脸憔悴,跟付晖说了一下事情经过,付晖问的详细,连工场地址,老板名字都打听到了,林振以为付晖要去给他家讨说法,先是谢过了付晖的好意,又说了自己找警察也没能起作用的事情,告诉付晖也不用白费劲了。
付晖听了心里有了计较,没说什么,只是去了趟银行,把他这些天存的一些老本拿出来,偷偷给了林倾宏,让林倾宏交给林振。
林倾宏知道林家的状况,现在也不是计较这钱是谁的时候,还是救舅舅的命要紧,赶紧把这钱交给了林振,林振以为着是林倾宏在李家要来的钱,还推月兑了半天,可是想到爸爸的病,林振终于还是拿着了,只说他以后出去打工挣了钱一定还。
林倾宏想到林振上不了学了,舅舅还生死未卜,很是伤心难过,偷偷的搂着付晖哭了好几场。付晖也觉得林家真是时运不济,林嫣死的那样早,林老大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天真是对林家不公。
黄秋菊看着林倾宏拿来的那笔钱,眼神闪烁,想到了李家的家境,就想着这钱根本用不着还,还思考着怎么开口让林倾宏再拿出一笔钱来,最好是把林老大的住院医疗费全给出了算了,反正李家也不差那点钱。
李家是条件好,可是人家凭什么要白白给你呢?黄秋菊贪心病又犯了,一双眼睛溜溜转着,就想着怎么从林倾宏手里往外掏钱了。
付晖这回没找张哥帮忙,他知道这工地的老板是个有关系有来头的,告他也没用,付晖想试试自己的法子。
没几天就传出那老板吃了哑巴亏的事情,听说是在外面喝醉了,走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收拾了,挨了一顿好打,却连打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从此以后每过几天这老板就会挨一顿胖揍,每次都抓不到人,吓得这老板轻易不敢出家门,可是他是买卖人,不可能永远躲在家里不出门,可是只要出门,就算他多带几个人,那神秘人也能找到机会,反正他是逃不过一顿胖揍。
顿时就有人传出是前几天这老板干了一出黑心事,这是报应,那老板也是怀疑林家的人干的,专门上医院来闹了一场,可林家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事情,那老板派人盯着林家众人,可是发现林振他们都规规矩矩的只在医院里伺候林老大,根本就没干过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