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鱼咬牙拼命地拉住马鞭,一面哭着道:“禾晏,我对不起嘉善,是我对不起她!”
禾晏惊讶看她,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她欲问,却闻得有脚步声靠近,还以为是顾辞,谁料那人一脚狠狠踩下来,手上传来一阵剧痛,马鞭滑过掌心,她来不及叫痛,便见纤鱼已急速落下山崖去。
她的眸子惊恐地撑大,禾晏欲伸出另一手去抓却早已赶不及,只闻得纤鱼一句:“六年前……”
“纤鱼!”禾晏再看,那抹纤细身影早已不见。
她的脑子有些空白,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也正身处险境。
蒙面人弯腰捡起了插在地上的匕首,顾辞的眸子猛地撑大,他吃力从地上爬起来,那蒙面人回头看了顾辞一眼,略一迟疑,随即回身飞速离去。
禾晏的手被踩得有些麻木,似感觉不到痛。
顾辞见她仍是呆呆趴在山崖便一动不动,心中吃惊,费力往前几步,忍痛叫她:“禾晏,秦禾晏!”
禾晏浑浑噩噩回过头去,他的衣袍上尽是尘土,腰侧似乎有血迹,看着样子甚是狼狈。又见他走几步突然单膝跪下去,禾晏这才慌张爬起来跑过去:“你怎么样?”
他按着腰际略一摇头:“还好,只是痛。”
禾晏仔细看一眼,腰侧清晰一个脚印,想来伤口有些撕裂,她却不知是该关心下,还是仍旧怀着憎恶看他,见他抬眸朝自己看来,禾晏有些慌张,没好气道:“还真是哪里不好踢哪里!”
顾辞蹙眉,朝她伸手:“扶我一把。”
扶他至山崖便看了看,他的脸色凝重:“怕是活不了。她同你说了什么?”
禾晏这才想起来,心有余悸道:“我不知道,她对不起嘉善,还说六年前……六年前发生过什么?”她入宫不过两月,六年前的事自是不知。
顾辞沉默片刻,六年前……整整一年可能发生过很多事,一时半刻他也有些茫然。
禾晏这才记得问他:“你怎知纤鱼会出事?”
黝黑眸子微缩,他浅声道:“皇上来相府那夜,纤鱼去过乾承宫,也是她告诉太皇太后皇上外出没有带药。”
禾晏震惊:“是她要嘉善出宫的?”
顾辞微微点头。
“那簪子呢?”
“簪子是赐给纤鱼的,同一些宫女一并行赏。”他的声音带些微颤,“我猜是纤鱼将自己的赏品同嘉善换了。”
禾晏并未觉出他的异常,单只想着纤鱼是伺候太皇太后八年的大宫女,能得此物也是应该,那她把它给嘉善……
心头一震,她月兑口道:“她给凶手指了目标!”
“该是如此。”他不动声色扶住一侧树干,背身倚上去。
“为什么……”禾晏的眼睛泛起了晶莹,其实不必问,她自已猜到,却不愿承认罢了。
顾辞低嗤一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纤鱼才是目标,但她为了活命误导凶手认为嘉善才是他们要杀的那个人,可终究,还是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