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么晚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打个电话,我们过去就行。”天雪乖乖的给潘婉卿沏了茶,然后在她身边坐下来。
“还是雪儿孝顺,我是没白疼你。”潘婉卿拉着天雪的手,眉眼间都是慈爱的笑,转而看向慕东霆的时候,神色却严肃了几分,“你最近是不是又惹你外公生气了,他打电话给我,说请不动你,让我亲自来请。”
慕东霆一笑,手中端着精致的咖啡杯,优雅的抿了一小口,“我哪儿敢惹他老人家生气,他让我交出恒宇集团,我可是二话没说就卷铺盖走人了。躇”
“究竟怎么回事?你不是恒宇集团的总裁吗?”潘婉卿一头雾水,她一直把自己封闭在老宅里,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江山易主了,她都不知道。
慕东霆不急不缓的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妈,这事儿您就别插手了,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潘婉卿紧抿着唇,既然慕东霆不愿多说,她也没有追问。但毕竟是在大家族里长大的,潘婉卿心中清楚,慕东霆是外姓人,想在潘氏立足的确不易。
“东霆,你明天还是去见见你外公,看他到底怎么说,老人家既然开了口,你总不好一直避而不见。”
慕东霆慵懒的靠坐在真皮沙发上,手中打火机噼啪一声响,点燃了一根烟蒂,烟雾袅袅间,他极淡漠的回了声,“好。”
母子两人不知从何时起生疏的几乎无话可说,潘婉卿心中哀叹,然后便起身准备离开了狸。
“妈,这么晚了,不如今晚留下来吧。”天雪出声挽留,从小,她和潘婉卿就很亲。
潘婉卿一笑,轻拍着她的手背,“我可不能留下打扰你们小两口,明年我还想抱孙子呢。”
“妈。”天雪羞怯的笑,但笑靥之中夹着着淡淡的苦楚。
慕东霆让家里的送机送潘婉卿回老宅。在她离开之后,天雪才询问道,“外公让你去见他,也许是有心让你重新接管恒宇集团,我听说自从潘东明接任后,股东们纷纷退股,现在公司已经人心惶惶了。”
慕东霆平静的吸烟,不以为意的牵动唇角,“终于开始关心我的事了?还以为你永远都不打算过问呢。”
“我现在不是问了吗,慕总裁,这件事你怎么看?”天雪嘻嘻哈哈的笑。
其实,天雪不问并不是不甘心,也不是不担心,而是不想让慕东霆烦心而已。既然是不开心的事,又何必再提呢,所以,自从两个人离开公司,天雪对关于恒宇集团的事,只字不提。而现在,峰回路转,她才询问慕东霆下一步的打算。
不得不说,天雪是一个很合格的妻子,懂事又贴心。
慕东霆随手熄灭了指尖正在燃烧的烟蒂,伸出手臂,把天雪搂入怀中,俢长的指随意的把玩着她垂在胸口的一缕发丝,“类似的事,我只允许发生一次。恒宇集团倾注我太多的心血,理应归我所有。”
“付出就一定要得到吗?霸道。”天雪没想到慕东霆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想要把恒宇占为己有。不过,他从小就是这个性子,她早习以为常。
慕东霆是翌日午后才去见了老爷子,恒宇乱作一团,老爷子一股火压在心头,血压直线上升,在家卧床休息。
慕东霆直接开车来到潘家大宅,并且买了大包小包的燕窝人参等营养品,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孝顺的外孙。
“外公,听说您病了,医生怎么说?有什么大碍吗?”慕东霆语带关切的问道。
潘老爷子冷哼了声,示意看护出去,屋内,只剩下祖孙二人。“你不是巴不得我这个老不死的早点儿躺下,以后再也没人压制着你了。”
“都是一家人,外公说这话就见外了。”慕东霆唇边扬着一字号的笑,态度恭谦,只是眸底一片薄凉,眼神精明而睿利。
潘老爷子靠坐在床头,哼笑了一声,继而说道,“恒宇集团目前的状况想必你也清楚,本来打算给东明一个锻炼的机会,可他压根不是这块料,才接手几天就搞得一团糟。恒宇是我当初一手创建的,我不希望它就这么垮掉,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继续担任恒宇集团总裁。”
慕东霆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神情不温不火,“外公,两年前恒宇面临破产,我记得您当初让我接管恒宇时,说的也是这一番话。”
“是啊,当初我说完这番话,你就答应了。”
“外公,您可能上了年纪,所以有些健忘,我当初答应接管恒宇是有条件的。”慕东霆笑意温温,一侧的剑眉却轻挑起,透出几丝冷傲。
潘老爷子微微一愣,他自然记得,当初慕东霆从他手中拿到了20%的股份,才接任了恒宇集团那个烂摊子,而现在,他的话虽然委婉,意思却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他要的还是股份。
“我现在可没有20%的股份给你。”潘老爷子温怒着回道。
而慕东霆不温不火的一笑,继而又说,“东霆自然不会强人所难,我知道外公手中还有10%的恒宇股份,我要的只有这些。
tang”
听完他的话,潘老爷子冷冷的笑了起来,“你小子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不错,你别以为恒宇是你在管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这几次恒宇集团增资扩股后,你手中已经掌控了40%多的股份,我把这10%转到你名下,就意味着把恒宇集团都交到了你手上。”
潘老爷子一语点破,慕东霆却没有半分慌乱,俊颜依旧悠闲含笑,轻飘飘的一句话,把潘老爷子堵得半死,“把恒宇集团交给我,也总比给潘东明败掉强。恒宇集团是你一手创建,倾注了您半辈子的心血,是眼睁睁看着它破产,还是让它在我手中逐渐壮大,就看您的选择了。”
慕东霆说完,优雅的站起身,随意的拂了下外套上的褶皱,“外公,我还有些其他的事,就不打扰了。这事儿呢也不急,您可以慢慢考虑,只是不知道东明那边还能撑多久,万一直接宣布破产,到时候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潘老爷子冷着一张脸没说话,慕东霆恭敬的低头行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开。
他刚走出主卧,迎面,潘东明急匆匆而来。
“表哥可是很少踏入潘家,真是稀客。”潘东明不冷不热的丢出一句。
慕东霆温笑,并不把他放在心上,“外公病了,我来看看他。东明,什么事儿这么急?”
“没什么,我也是回来看爷爷的。”潘东明说完,与他擦身而过,焦急的向主卧走去。
的确是发生了大事,但他绝不能让慕东霆看了笑话。
今天上午各大报刊杂志都刊登了恒宇集团股东纷纷要求退股,连续十几个跌停板,股票已经暂时休市了。铺天盖地的报道,无疑是雪上加霜,让潘东明无力招架,只能回来找老爷子想办法。
他把情况和老爷子一说,老爷子差点儿没气吐血。抡起床上的枕头就向他砸了过去,怒吼着,“你是管干什么的,这种消息怎么能流出来呢?各大报社都上了头版头条,难道事先你一点儿风声也没听到吗?”
“爷爷,现在也不是骂我的时候,您先帮我想点儿办法,渡过这次的难关再说。”潘东明讨饶的说道。若不是走投无路,他才不会来找老爷子,就知道免不了一顿骂。
老爷子抢压住怒火,愤然道,“你给我滚回你的建筑公司去,我已经决定把我名下10%的股份交给东霆,让他重新接管恒宇集团。”
“爷爷,您没搞错吧。”潘东明瞪大了眼睛,“您这就是在养虎为患,慕东霆手中握着恒宇集团40%的股份,你这10%的股份一旦落入他手中,恒宇集团就是他的了。”
“把恒宇集团交给他,也比被你败掉强,你给我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老爷子气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潘东明不敢再激怒他,灰溜溜的离开了。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潘老爷子躺在床上,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却止不住的唉声叹气。他潘振东好强了一辈子,却教出这么个没用的孙子,等他百年之后,潘家不被他败光了才怪。
而同样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早就看出慕东霆非池中物,可惜了,他不姓潘,否则,还有潘东明那个败家子什么事儿。
慕东霆开车回去的途中,心情格外惬意。他笃定老爷子一定会把恒宇集团交给他,目前来说只有他能挽救恒宇,那毕竟是老爷子半辈子的心血,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
只是没想到老爷子的动作比他想象的更快,当天,潘氏的律师就把相关的过户资料都交给了他,翌日,他就回到恒宇上班。
早上,天雪早早的起床,亲手给他做早餐,并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说是要庆祝他第一天回公司上班。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傻丫头。”慕东霆伸手捏了下她粉女敕的脸蛋,然后随手把领带绕上脖颈。
“我来吧。”天雪站在他面前,伸手替他系领带,一双柔软白女敕的小手十分灵巧,领带系的整齐而漂亮。“我在网上学的新系法,好看吗?”
“我老婆系的当然好看。”慕东霆温润一笑,低头在她侧脸轻落下一吻,“不和我一起回公司吗?”
天雪摇了摇头,撒娇的说道,“就让我再偷懒一段时间吧。”
天雪不去上班,当然不是想要偷懒,而是因为她要去看医生。趁着年轻,当然要趁早治疗,拖得越久,希望就越渺茫。
“好吧,不勉强你,乖乖的在家等我回来,知道了吗?”慕东霆搂着天雪,又腻味了一会儿才出门。
白色劳斯莱斯幻影刚刚驶出别墅区,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慕东霆拨通了接听键,电话那端的林若寒痛哭失声,“姐夫,姐姐突然晕倒了,已经被送入抢救室,你快过来吧,也许,也许还能见姐姐最后一面……”
挂断电话后,慕东霆转动方向盘,车子调转方向,向医院疾驶而去。
林初夏的情况并没有林若寒所说的那么严重,慕东霆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被送回病房,只是因为缺氧昏迷。此时
,人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这几日她似乎又消瘦了许多,病人服穿在她身上,看起来有些空荡荡的。
“东霆,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回公司上班吗?”林初夏躺在病床上,看着他的时候,眸中含着盈盈泪光,虽然极力的掩饰,但看得出她非常的痛苦。抗病毒治疗的副作用很大,她已经出现了头晕、恶心、月复痛等不良反应,几天下来,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顺路过来看看你,一会儿就去公司,最近感觉怎么样?”慕东霆在床边坐下,手掌温柔的轻抚过她额头,居然抚了一掌的冷汗。
林初夏扬着下巴看着他,唇角吃力的挤出一抹笑,伸手把额前零乱的碎发抿到耳后,“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吧?我已经好久不敢照镜子了。”
慕东霆淡笑着,摇了摇头,修长干净的指帮她捋顺凌乱的发丝,“没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林初夏笑着点头,泪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又何尝不知道,慕东霆不过是在安慰她而已。
“东霆,你忙工作要紧,不用担心我,我挺好的。”
“嗯,那我先走了,晚上再来看你。”慕东霆又嘱咐了几句,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然后走出了病房。
当房门合起的一瞬,他听到病房内隐约传来林初夏痛苦的呻.吟声和林若寒惊慌失措的哭喊声。
慕东霆剑眉紧锁,透出深深的无奈。抗病毒治疗虽然效果很显著,但产生的不良反应却很大,林初夏在他面前一直故作坚强,可慕东霆心中清楚,这段时间她活的很痛苦,有时实在是挨不过去,甚至哭着说不想活了,干脆让她死了算了。
而林初夏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多少是有责任的。
慕东霆站在病房外的长廊上,沉默的吸了一根烟,然后才离开,他守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而公司那边潘东明还留下一堆烂摊子给他回去收拾。
他回到公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组织各部门高管开会,针对公司的现状,进行了一系列的危机处理。会议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结束后,他刚走出会议室,秘书蒋钦迎面走来,把手机递给了他。
“慕总,医院那边拨打了十几通电话,希望您能过去一趟。”
慕东霆剑眉一蹙,冷淡的点了下头。而顾子扬从身后走上来,语带不满的说道,“东霆,公司现在这个状况,你还要往医院跑?”
“我的方案不是已经提出来了吗,剩下的你完全可以处理。林初夏现在进行抗病毒治疗,我要多抽出写时间陪着她,等她的情况好转一些,我会送她到国外治疗,国外的医疗条件和治疗艾滋病的经验都比国内要成熟。”慕东霆有条不紊的说着。
而顾子扬哼笑一声,却一语切中要害,“得了,别说的冠冕堂皇的,你是怕她留下来会影响到你和沈天雪吧。”
“的确是有这方面的顾及。”慕东霆淡然的说了句,然后吩咐司机备车。
他并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先回了趟别墅。天雪并没有在家,连冯妈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姑爷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需要打电话给小姐吗?”冯妈询问道。
“不用,我回来取些东西。”天雪不在家,反倒是省了许多口舌。
他从储藏室把那副林初夏的自画像拿出来,放入后备箱中,然后,驱车赶往医院。
病房内,林初夏萎缩在床角,身体蜷缩成一团,痛哭不止。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照过镜子了,今天无意间从护士那里拿了个镜子来照,而镜子里面的人,连她自己都要不认识了,眼泡红肿,面颊凹陷,肤色灰暗,憔悴的不成样子,不,那不是她,不是……
女人天生都是爱美的,林初夏天生就是美人痞子,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把自己关在病房里,不再接受任何资料,林若寒苦劝无果,无奈之下,医生才给慕东霆去了电话。
他走进病房,并没有出声安慰,因为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话都会显得苍白无力。他只是把那副画放在了林初夏的床头,然后静静的坐在床边陪伴着她。
林初夏或许是哭累了,抬头的瞬间,泪眼迷蒙中,她看到了那幅自画像,画中的女子巧笑嫣然,如盛放的水莲花一般,那是她曾经最美的样子。
“这,这幅画怎么会在这里?”她擦掉眼泪,哽咽着问道。
林初夏记得,这幅画完成之后,拿到画展上去展出,当天就有人以五万元的价格买走了,而现在,这幅画却在慕东霆手中。
“一个慈善拍卖会上看到它的,就买回来了。”慕东霆轻描淡写的说道。他自然不会告诉她,他是以五百万的天价把画买回来的,还因此和天雪闹了不愉快。
林初夏穿鞋下床,来到那幅画面前,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的触模着画面,而画面上的女人,让她觉得既熟悉又陌生。“这真的是我吗?我再也不是当初的模样了。”
她哽咽着,再次潸然泪下。她无法继续自欺欺人下去,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就
再也做不回当初的那个林初夏了。曾经的林初夏,柔弱而天真,她的世界中单纯的只有画笔和慕东霆。可是,现在,她颤抖的双手再也无法拿起画笔,而慕东霆也已经娶了她人为妻。
慕东霆从一旁的盒中拿出纸巾,温柔的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痕,并安慰道,“初夏,在我的记忆中,你永远是画中的样子,美丽、善良。别再自暴自弃了,医生说抗病毒治疗的效果很好,现在药量已经慢慢在减少了,不会再那么痛苦。初夏,你要坚强一些,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真的吗?”初夏睁大了空洞的眼眸,但眸中却闪烁着期望的光。
慕东霆点头,温笑,“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初夏又哭又笑的扑入他怀中。是的,他的确从未欺骗过她,当初他要出国的时候说,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结果,他真的带她一起去了英国。后来,她发生了意外,他说不会嫌弃她,会娶她为妻,他同样做到了,如果不是她的逃离,她早已经是慕太太了。
慕东霆就是那种一言九鼎的男人,他说得出,一定会做得到。
“东霆,我突然想画画了,只是荒废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得起画笔。”林初夏抹掉了脸上的泪,唇角扬起笑容。她要坚强起来,她一定要做回他曾经爱着的那个林初夏。
“好,我去买工具给你。”
慕东霆离开病房后,林初夏一个人呆呆的看着那副自画像,她还清晰的记得当初画这幅画时的情景,她的画室中有一面很大的穿衣镜,她就是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模样,画了这幅画,那时,她和慕东霆正沉浸在爱河中,无论是镜中,还是画中的女子,脸上都洋溢着甜蜜的笑靥,所以,她把这幅画取名为《恋爱少女》。
正是沉思间,林若寒推门而入,看到那幅画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愣,继而说道,“这幅画是姐夫拿回来的吧,他对你真是有心呢。”
林初夏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笑而不语。没想到兜兜转转,这幅画还能回到自己身边。那么,她在慕东霆生命中空缺了三年,他是不是也会像这幅画一样,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呢?!
“若寒,你去告诉医生,我想要继续治疗。”
“真的?”林若寒喜出望外,继而又调笑了句,“还是姐夫有办法,我这个妹妹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可姐夫一个眼神看过去,你就服服帖帖的了。”
“死丫头,少贫嘴。”林初夏红着脸,娇嗔了句。
而此时,正好慕东霆买完东西回来,推开门,只见姐妹二人正有说有笑着。“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只有提到姐夫的时候,姐姐才会这么开心呢。”林若寒嘴快的回答。
林初夏脸皮薄,羞得无地自容。“东霆,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慕东霆只是淡然一笑,没有过多的情绪,把买来的工具一一摆放好,并把画夹递给林初夏。
而他淡漠的反应,不免让林初夏有些失落。以前的他并不是这样的,每次若寒拿他们玩笑,慕东霆都会和她打趣几句,“小丫头是不是羡慕我和你姐姐恩爱,那你也赶快找一个,到时候姐夫帮你把把关。”
一切似乎就发生在昨天,却永远的一去不返了。
“想画什么?我去找一些静物给你。”慕东霆温声询问,他待她一直很温和,只是,礼貌之中,总让林初夏感觉到淡淡的疏离,再也不似曾经的亲近。难道,时间真的能把两个相爱的人变为陌路吗?!
林初夏摇了摇头,试图摇掉不安的情绪。她伸手指了下慕东霆,笑着说道,“我想画你。”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林初夏不止一次想让他当她的模特,起初慕东霆是觉得无聊,后来是没有时间,总之,她一直也未能如愿。
“好吧,今天我给你做回模特。”慕东霆淡然回道,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了下来。
林初夏已经整整三年没有动过画笔,难免生涩,费了半天工夫,才调好.色板,在画纸上简单的勾勒出轮廓。
慕东霆难得的如此有耐心,他姿态慵散的坐在那里,不笑不动,却偏生有种焕然天成的贵气,英俊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林初夏的手有些微微的抖,画的很艰难,却很是认真,可正是此时,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在病房内响起,慕东霆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抬眸,目光下意识的从林初夏身上扫过,“稍等,我接个电话。”
他说完,起身离开病房。
模特走了,林初夏突然间就没了兴致,她发呆的看着刚刚勾画出雏形的画纸,手颤抖的越发厉害了。
而此时,夜晚空旷的露天长廊上,慕东霆握着手机讲电话,头顶是漆黑的天幕,而他一双墨眸,比夜色还要深沉。
电话那端,传出天雪娇滴滴的声音,“老公,饭菜都热了两次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是你做的吗?”慕东霆问。
“徐嫂做的,不过我
有帮着摘菜。”天雪调皮的笑着。
“今晚,可能会加班到很晚,你自己想吃,不用等我。”慕东霆温声说道,低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倦怠之意。
而天雪的情绪也明显暗淡了许多,小声应了句,“哦。”
“今天跑到哪儿去了,我回家的时候没见着你。”慕东霆又问。
“整天憋在家里有些闷,所以出去转转。”天雪随口搪塞,她今天去了医院,又做了一次检查,医生说吃药之后有明显的改善,让她继续坚持,或许还是有希望的。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天雪心情明显大好,迫切的想要见到他,想扑入他怀抱。
她回到家之后,一直眼巴巴的等着他下班,可饭菜冷了又热,热了又冷,他还是没有回来,无奈下,天雪才拨通了他的电话。
“既然一个人在家无聊,那就回公司上班吧,特助的位置我还给你留着,如果再不回来,我可要换人了。”慕东霆邪魅的笑。
“那慕总裁可不可以考虑给我加工资和奖金?”电话那端,天雪单手托腮,调皮的吐了下舌头。
“我人都是你的,钱当然也是你的,你想给自己开多少钱,还不是你说了算,老板娘。”
慕东霆的这句‘我人都是你的’似乎很受用,电话那端传来天雪娇娇怯怯的笑声。
“宝贝,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我要忙了,先挂了吧。”慕东霆虽有些不舍,却不得不挂断电话,只是挂断之前,又温柔的呢喃了句,“天雪,我想你。”
这一句,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深情,忧伤,更多的是无奈,全部出自一颗真心。这些天他们几乎都腻在一起,只有抱着她柔软馨香的身体,他才能安然入睡,而现在这样硬生生的分开,慕东霆只觉得心里像长草一样,扰乱了情绪,浑身都不自在。
“我也想你,那你现在就回来,好不好?”天雪撒娇的说道。
“好啊,那你现在去洗干净了,然后拖光了躺在被子里等我。”慕东霆邪魅的勾动唇角,他几乎能想象得到此时天雪娇羞脸红的模样,然后,毫无意外的听她娇嗔了一句。
“流.氓。”
“好了,这次真的该挂断了。潘东明丢下一个烂摊子,现在公司乱作一团,很多人都在加班。”慕东霆说谎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但声音中却透着太多的无奈。
“嗯,你多注意身体。”天雪叮嘱道,她怎么会听不出他声音中的疲惫。
“好。”慕东霆淡声应着,然后,挂断了电话。
天雪握着话筒,听着里面传出嘟嘟的忙音,心里多少有些失落。慕东霆不在家,偌大的别墅显得越发清冷空旷。天雪毫无睡意,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傻傻的,等着他回家,然而,慕东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冯妈起来准备做早餐,发现天雪半躺在沙发上小憩,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裙,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看着都十分心疼。
“小姐,小姐,你怎么睡在这里了呢?这要是感冒了怎么办。快回卧室去睡。”冯妈晃了几下她身体,才把她叫醒。
天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意识的看了眼窗外,东方一抹鱼肚白,天亮了,可慕东霆依旧没有回来。
天雪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眼睛发涩发疼,脑袋也很沉,意识都是模模糊糊的,她含糊的应了声,趿拉着拖鞋回到卧室,或许是太疲惫,天雪一头栽倒在床尚,直接睡了过去。
慕东霆是早上七点钟回来的,他在玄关处换鞋子,冯妈趁着递拖鞋的空挡,不免抱怨了句,“姑爷昨晚不回怎么也不提前告诉小姐一声,小姐昨儿在沙发上等了一夜,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慕东霆听罢,虽没有说什么,一双剑眉却蹙在了一处。
推开卧房的门,床头的壁灯还亮着,天雪小猫一样的缱绻在柔软的大床尚,一张精致的小脸略微苍白。
慕东霆轻声走过去,关掉了床头的灯,然后走进浴室,冲洗掉一身的消毒水味儿。
他围着浴巾从浴室中走出来时,天雪睡的很沉,依旧没有醒来。他掀被尚床,在她身侧躺了下来。柔软的床垫深陷,睡梦中,天雪辗转身形,下意识的靠近温暖的源头,小脸埋在他肩窝,继续安静熟睡。
痒痒的气息吞吐在他胸膛的几肤上,慕东霆只觉得气血不断上涌,他搂紧了她,利落的翻身,便把她困在了身下。
身上沉重的重量让她喘不过气,天雪娇滴滴的嘤咛了一声,随后悠悠转醒,映入瞳眸的就是慕东霆放大的俊脸。
“东霆,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他低头看着她,眉宇间都是邪魅的笑,“冯妈说你一直在等我,我现在回来了,雪儿想做什么?”
“加了一.夜的班,慕总裁还有力气和我做吗?”天雪玩味的笑着,挑衅的伸出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儿。
慕东霆喉中发出一声闷哼,迅速的抓住她不安分的指尖,困着她的
力道又重了几分,恨不得把她融入身体血脉之中,“你那个,完事儿了吗?”他用低哑的声音问道,看得出在极力的隐忍着,多挨一分钟,对他来说,似乎都是一种折磨。
“嗯。”天雪羞怯的点了下头,而后缓缓的扬起下巴,粉女敕的唇瓣贴上他刚毅冰凉的薄唇,任由着他欲所欲求。
也许是因为这阵子大姨妈来了,一直给他禁.欲的缘故。所以,预望的闸门一但打开,他就像一头苏醒的雄狮,格外疯狂而激烈的要着她,他紧紧的抱着她的身体,头埋在她发间,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唤着她的名字。
仅仅是一次,天雪就觉得自己快要被他弄得散架了。
当狂风暴雨般的洗礼结束之后,慕东霆背对着她,坐在床边穿衣服,而天雪裹着被子躺在床尚,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有种恍惚感。
“早上才刚回来,又要去上班吗?”
慕东霆已经套好了衬衫,转身看向她,唇角忽而扬起一抹极暧魅的笑,“不然呢,你还想再来一次?”
“不要。”天雪脸颊一红,把身上的被子扯过头顶,捂得严严实实。
慕东霆失笑,起身到衣帽间去了套新的西装,一边换衣服,一边对天雪说道,“这阵子我可能会很忙,你一个人在家,记得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不许让我.操心,知道了吗?”
“哦。”天雪仍然躲在被子里,乖顺的应了一声。
洗漱之后,慕东霆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神清气爽的,他来到床边,拉下天雪脸上的被子,俯,蜻蜓点水般的在她粉女敕的侧脸上落下一吻,“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先走了。”
昨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根本没怎么睡,一大早又被慕东霆折腾,天雪困的要命,身下的大床又格外的舒服,被褥间似乎还残存着独属于他的味道,天雪被这熟悉的味道包围着,很快陷入了梦乡。
这一觉,一直睡到午后,她是被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吵醒的。
“小姐,你醒了吗?刘芸小姐来了。”冯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马上就来。”天雪抻了个懒腰,到浴室中匆匆的洗了澡,换了身舒适的家居服后,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