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口说道,姿态优雅的月兑掉西装外套,把公文包放在了一旁。只是,淡看着刘芸的目光,深邃冷冽。
“不用麻烦了,我晚上还有点事,有空再来看你。”刘芸知道慕东霆不待见她,非常识趣的起身告辞。
刘芸离开之后,慕东霆姿态慵懒的坐在了天雪身旁,十分自然的伸出手臂,把她轻搂入怀中,“老婆,你说你究竟是单纯还是傻啊,你和刘芸也算是情敌吧,她都敢把打胎要拿给你,明显不怀好意,以后别再和她来往了。糌”
“刘芸不会害我,她只是对你儿子不怀好意而已。”天雪冷淡的说了句,起身离开他怀抱,在另一旁的单人位上坐下。
天雪当然不傻,她知道刘芸可能把她当成了假想敌,但是,她仍不愿意相信、或者不愿意接受刘芸会伤害她的事实,她不想把人心想的那么阴暗险恶。
“总之,你离她远一点儿就对了。”慕东霆就是接到了佣人的电话,说家里来了客人。因为上次刘芸拿药给天雪的事,他仍心有余悸,所以丢下了公事,匆匆开车赶了回来。
然而,天雪并不留情,淡漠的反驳了句,“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慕东霆眉宇间都擎着无奈,微扬的唇角挂着一抹微苦的笑。“我并不是要插手你的事,我只是不想你和孩子受到伤害而已。”
天雪淡漠不语,心中却暗想着:怕她受到伤害是假,怕孩子受到伤害才是真的吧。天雪曾亲耳听到他说,他不爱她的。可是,他却很爱她肚子里的孩子楮。
“慕总就是因为刘芸赶回来的吗?现在她已经走了,慕总可以去忙你的公事了。”天雪淡漠的说完,起身向楼上卧房走去。
她回房小睡了一会儿,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最后还是被慕东霆叫醒的,屋内亮着微黯的灯光,窗帘半开半合,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天雪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想站在床边的慕东霆,只见他一身笔挺的正式西装,好像要去参加宴会似的。
“你要出去吗?”她嘤声问道。
“嗯。”慕东霆温笑点头,“不过是和你一起出去,起来换衣服吧。”
“我累,哪儿也不想去。”天雪嘀咕了一句,翻身背对过他。
然后,只觉得身旁的位置塌陷,慕东霆已经坐在了床边,手臂轻揽住她肩膀,温柔又无奈的询问道,“雪儿,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天雪沉默不语,藏在被褥下的手掌却渐渐的紧握。她怎么可能忘记呢,今天是慕东霆的生日。只是,他们如今的关系几乎冷到冰点,难道他还期望着她向曾经那样,热络的给他张罗生日宴,跑遍整个b市的大街小巷,就为了给他买一分生日礼物。
见她不语,慕东霆只能轻叹着继续说道,“雪儿,今天是我生日。”
“哦。”天雪态度冷淡的应了一声,“我忘记了,没准备礼物给你。”
“没关系,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慕东霆温笑着,把她从床上抱起,温情的凝视着她,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哀求,“陪我一起吃顿晚餐好不好?”
慕东霆极少把姿态放的如此低,更别说是哀求了,被他用那样热切的目光看着,拒绝的话明明就在嘴边,天雪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不忍说出口。
而她的沉默,慕东霆便直接视为默认。他热络的给她找出了礼服,伸手去解她领口的扣子,打算亲手给她换衣服,却被天雪慌乱的推开。
“你,你出去,我自己换。”她双手紧抓着领口,脸颊微微泛红。而她不挣动还好,这样胡乱的扭动,反而使胸口的衣襟大敞,露出大片雪白的丰盈。
慕东霆的目光紧盯着她胸口,眸色越来越深。唇角却扬起一抹轻、佻邪气的笑,“好吧,我出去等你。”
天雪换上了极地的宝蓝色长裙,好在腰间的裙摆宽松,极好的掩盖了微微凸起的小月复,看来慕东霆挑选衣服的时候也是用了心思的。
肩上搭配了件雪白的貂绒披肩,一白一蓝之间,交映生辉。大概是怀孕的缘故,天雪比以前稍稍胖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都带着一股妩媚与风韵。
即便没有化妆,天生丽质的脸蛋仍如玉般细腻,五官精致的好像画的一样。
慕东霆一直站在门外的长廊上等待,天雪推门而出的时候,慕东霆的目光直盯着她,几乎看痴了。
“可以走了吗?”天雪低垂着头,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当然。”慕东霆来到她面前,伸臂揽住她腰肢,邪魅而笑,“我老婆真美。”
“走吧。”她没理会慕东霆,径直向楼下走去。
慕东霆紧跟在她身后,一直护着她,生怕她有半分散失。
他开车将天雪带到了一家私人会所,会所很高档,却并无一人,看来慕东霆是包了场子的。
会所内的光线昏暗幽幽,正中央放着一张餐台,台上摆放着烛台,红酒,以及各种佳肴。慕东霆很绅士的为天雪拉开了椅子。
“慕太太能陪伴慕先生一起享用今晚的烛光晚餐,慕先生荣幸之至。”慕东霆笑靥邪魅,待天雪落座之后,慕东霆才在她对面的位置做了下来。
“这家菜的味道还不错,最主要的是环境清幽,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慕东霆温雅的笑着,他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几乎眩晕了人眼。
天雪下意识的别开眼帘,目光淡漠的看向小舞台上拉着小提琴的乐手。琴声幽幽,唯美而缠、绵。只是,天雪不再是曾经那个多愁善感的小女孩了,一点点的小浪漫,就可以感动的痛哭流涕。
慕东霆手握着刀叉,姿态优雅切割着面前的牛排,“先吃牛排吧,冷掉就不好吃了。”
他说完,把切割好的牛排放在了天雪面前,之后又拿起了酒架上的红酒,分别注入两只高脚杯中。
他两指捏起一只高脚杯,轻轻的碰撞了下她手边的杯子,“你不宜饮酒,看来慕先生只能自斟自饮了。”
“是你自找烦恼,以慕总裁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一个陪你饮酒作乐,事事顺从你的女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必在我这儿吃瘪。”天雪漂亮的指尖随意的把玩着手边的高脚杯,目光迷茫涣散,语调也是漫不经心的。
“是啊,比你乖顺,比你漂亮的女人比比皆是,而沈天雪却只有一个。可怎么办呢,我想要的只有沈天雪。”
慕东霆低敛着凤眸,漆黑的瞳眸含着化不开的深情与忧郁,天雪来不及躲闪,毫无预兆的跌入他深邃的眸底。
四目相对,彼此深深的凝望着。如果说,眼睛是心灵之窗,那么,此刻,他们都想透过这扇窗口,看穿彼此的心。
然而,他的眼眸幽深如海,藏了太多太多的情绪,她读不懂,也猜不透。而慕东霆在她清澈的眸底看到了一丝挣扎与迟疑,他想要靠近,想要抚平他曾经带给她的伤痛,却屡屡被她拒绝在心门之外。
即便慕东霆精明如斯,即便他可以掌控全局,却同样无法掌控天雪的心,这种感觉让他觉得非常无力。
此时,侍应生推来了两层的草莓生日蛋糕,蛋糕上插满了粉红色的蜡烛。烛光不停的跳动着,如同一处处火焰。
天雪的视线转移到了蛋糕与蜡烛之上,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目光逐渐的涣散开。
她记得,十八岁的生日宴,父亲给她定做的就是草莓蛋糕与粉红色的蜡烛,她的印象很深,当时,她穿着白色的公主裙,脖子上带着慕东霆送给她的项链,吊坠是一只水晶天使,这是他送的她的成人礼,天雪非常的喜欢。
呵,十八岁的沈天雪,真的很傻很天真啊,她站在蛋糕前,在心里默默的许愿:希望天使可以听到我的祷告,我想要和东霆哥哥永远永远在一起。
因为是她的成人礼,所以,父亲借机请了很多生意上的伙伴,她的生日宴已经有些变了味道。而不巧的是,那天天雪的身体有些不舒服,本想回房休息,可家里到处都是陌生人,乱糟糟的一片,吵得她头更疼了。
潘婉卿看出天雪身体不适,所以把她带回了慕家,正巧,慕谦和出差,慕东兰住校,而东霆今天毕业典礼,晚上和同学聚会,肯定要很晚才能回来。
原来,他今天毕业,难怪早上送来了生日礼物后,就匆匆离开了。天雪下意识的伸手模了下胸口,脖子上的水晶吊坠贴在肌肤上,微凉。
潘婉卿把她安置在一楼的客房里,伸手抚.模她额头的时候,发现天雪居然在发烧。因为家里没有退烧药,所以,潘婉卿对她说,“你先睡一会儿,慕妈妈去给你买药,一会儿就回来。”
天雪安心的在慕家睡下了,只是,睡得浑浑噩噩之时,她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并且,动作越来越蛮横粗.暴,起初,天雪以为是梦,而当身上的衣服扯得四分五裂,寒气侵体时,天雪才意识到危险,意识瞬间就清醒了。
屋内没有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天雪绝望的哭喊挣扎,可是,没有用,身上的男人就像沉重的高山一样,让她根本无法挣月兑。然后,身下传来尖锐的刺痛,那种痛,很快传遍身体的四肢百骸,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眼,而眼前却是漆黑一片,心同样陷入了黑暗与绝望的地狱之中。
他不停的折磨着她,毫无章法的在她身体中横冲直撞,天雪很疼,也很怕,她的哭喊与挣扎完全无济于事,到最后,哭的嗓子都沙哑了,声音越来越微弱,她瞪着一双空洞的大眼,清醒着,绝望的承受着他的肆虐。
而圧在她身上的男人,直到发泄够了,沉重的身躯才倾斜着,倒在她身旁。
天雪惊惶无助的从床.上滚落在地,她萎缩在角落中,伸手扯开了窗帘一角,接着微弱的月光,她终于看清了床.上的人。
他沉沉的睡着,轮廓深邃分明,俊美无涛。安静的睡眼,像刚刚出生的婴儿般无害。而就是这个男人,就在刚刚,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了她。
天雪不可置信的用手捂住唇片,泪水无声的滚落,顺着指缝一滴滴坠落在地。
她伸手去模脖颈间的项链,项链已经被他扯破了,天雪在地上的角落中找到了那个被摔成两半的天使吊坠。她死死的攥在掌心间,锋利的水晶碎片可破了掌心柔女敕的几肤,她感觉到掌心间一片湿漉粘稠,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可是,很奇怪,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泪珠再次不受控制的滑落,她仍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
不,不可能的,他一定不是她的东霆哥哥,她的东霆哥哥连她掉了根头发,伤了根手指,都会心疼不已,又怎么会这么无情而残忍的伤害她呢!
天雪哭了一会儿,然后胡乱的套上了被他扯得残破的衣服,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逃离了慕家。
她不敢回家,躲进了一家小旅馆。在浴室中冲洗着身体,身体仍像被撕扯开一样的疼着,花洒下,一缕玫红顺着双.腿.间蜿蜒而下的水流而去,落在脚下雪白的地砖上,刺得人双眼发疼。
天雪用双手捂住脸颊,脸颊是潮湿的,却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她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她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天真、纯洁的自己。
……
“雪儿,在想什么?”慕东霆的手臂在她眼前轻轻的晃动了一下,把她从回忆拉回了现实之中。
彼时,天雪的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她微低了头,强逼回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半响后,才默默的摇了摇头,“只是想起了一些不相干的事。”
再次抬眸时,清澈的眸底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漠清冷,她微扬着下巴看他,询问道,“你需要许愿吗?”
慕东霆微笑着,认真的凝视着她的眼,问,“许了愿望是不是就一定能视线?”
“大概不能吧。”天雪茫然的回答,至少,她的愿望只是空梦一场。而她的许愿天使,在十八岁的那一年已经打破了,连同着她的心,碎裂满地。
慕东霆随意的耸肩,唇边的笑有三分邪气,七分苦涩,“那还是不要许愿了,如果没有实现,我会伤心的。”
他说完,直接吹灭了蜡烛,拿起一旁的刀叉,开始切蛋糕,第一块,当然是递给天雪。
“腻。”天雪蹙着眉头,吝啬的只回了一个字给他。
“这可是慕先生的生日蛋糕,慕太太是不能拒绝的,吃一口也可以。”
烛光之下,慕东霆的笑意温柔而绝美,天雪觉得自己似乎被他诱.惑了。当他把蛋糕喂给她的时候,天雪居然乖乖的张开了嘴巴。
“好吃吗?女乃油都是新鲜的,我吩咐他们放了一些有酸味的蓝莓果肉,吃起来应该不会太腻。”慕东霆献宝似的说道。
“还好。”天雪淡声回了句。
慕东霆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瞧,唇边笑意越发邪魅,“雪儿,你唇角沾到女乃油了。”
“哪里?”天雪伸手想要擦掉,却突然被他握住了手腕。
“我帮你擦。”慕东霆笑的有些不怀好意,未等天雪反应过来,他已经倾身靠近,唇圧在她两片薄唇上,如泥鳅一样湿滑的舌头快速的舌忝舐过她的唇,舌忝掉了沾在她唇角的女乃油。
“嗯,味道的确挺不错的。”他很快放开了她,刚毅的薄唇轻抿着,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天雪一张小脸顿时羞得通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后不满的站起身,“慕东霆,你到底够了没有!”
“当然没有,雪儿,我要你,这辈子都药不够。”慕东霆的语调中充满了轻.佻与邪气,但神情却是极认真的。
而天雪却有些恼凶成怒,生硬的说了声,“我要回去。”
慕东霆无奈,却也只能顺从着她,说了声,“好。”
他刷了卡,然后让服务生把蛋糕打包,带着天雪一起走出了会所。
夜风微冷,门口处,慕东霆利落的月兑上的外套,搭在了天雪肩上。“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
他身上只穿了件衬衫,快步跑向了车子的方向。而天雪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很快,劳斯莱斯幻影开到了她面前,天雪推门上车,车内的空调开到最大,暖的人有种昏昏欲睡的冲动。天雪下意识的打了个哈欠。
“先别睡,这样一冷一热的,睡着了容易感冒。”慕东霆一边开车,一边温声提醒着。
天雪点了点头,手臂撑着下巴,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
车子驶入市区主干道,停在了十字路口等信号。这片街区有夜市,即便是傍晚,仍然十分热闹繁华。
无意间,天雪看到路边城管的执法人员正在驱赶一个摆摊的女孩,大概是因为女孩并没有办理正当的手续,并且,占用的位置影响了交通。
天雪眼中微微流露出错愕之色,因为,那个带着鸭舌帽,站在街边与城管人员据理力争的不是别人,居然是林若寒。在看她摆在摊位上的东西,都是一些品牌包包与昂贵的首饰。
她到底长没长心啊,居然把这些奢侈品拿到夜市上
来卖,没有识货的不说,万一遇上小偷或者抢匪,抢走一两样,就是不菲的数字。
“林若寒?”天雪错愕的呢喃。
而坐在她身旁的慕东霆侧头看过来,只淡淡的扫了一眼窗外,轻应了声,“嗯。”
“她怎么会在这里变卖东西呢?”天雪继续不解的询问。
此时,信号灯已经由红转绿,慕东霆发动引擎,车子缓缓行驶起来,身后,林若寒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最后完全的消失在视野之中。
“我想,应该是典当行给的折扣太低,所以到这里来碰碰运气。大概是不懂这里的规矩,所以才会被城管人员驱赶。”慕东霆非常平静的回答道。
“她缺钱?”天雪越发不解,“你不是说给了她们钱的吗?”
慕东霆一笑,带着些微的冷嘲。“雪儿,难道你没听说过,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吗?林若寒就是这种情况。过惯了奢华的生活,我留给她的那些钱,只怕挥霍的差不多了吧,而林初夏的住院费治疗费都是一笔昂贵的费用,她应该是负担不起了,才想到把那些收藏的奢侈品拿出来变卖。”
天雪抿唇不语,目光微沉,似乎若有所思,半响后,带着几分犹豫的询问道,“你,不打算帮她了吗?如果林若寒筹不到钱,可能会耽误林初夏的治疗。”
“雪儿,这似乎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如果有精力,就把心思多用在慕先生身上。”慕东霆淡淡失笑。
彼时,他并不知道林初夏已经被查出了恶性肿瘤,需要一笔庞大的手术费。在他认为,林若寒只要把那些奢侈品卖掉,也是一笔可观的数字,足够支付林初夏治病的费用。至于她们将来的生活,就应该靠她们自己了,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也算仁至义尽。
白色劳斯莱斯幻影渐渐驶入漆黑的夜色,而在那片热闹的闹市区,林若寒与城管人员的争执仍然在持续。
城管的执法人员完全的公事公办,依照规定先没收物品,然后按照规章处理。
可林若寒又哭又闹的,说什么都不许他们把东西拿走,“你们不可以抢我的东西,你们到底是警察还是土匪啊。”
“我们不是警察,也不是土匪,小姑娘,你在这里摆摊,不仅影响了市场的秩序,还阻碍了交通,我们是依照程序办事。”城管人员沉着脸说道。
林若寒自然争不过几个大男人,她死死的抱着那些东西,蹲在地上不停的哭,“你们不能拿走这些东西,这些都是我姐姐救命的钱,求求你们了……”
几个城管人员面面相觑,见她一个小姑娘,哭的可怜兮兮的,也就心软了,法律不外乎人情啊。
“小姑娘,我们看你是初犯,这次就放了你,下次别再来捣乱了,赶快收拾东西回家吧。”
几个城管人员开车离开后,林若寒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开始动手收拾散落一地的物品,一一收入皮箱内。
她正低头装东西,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双白色的棉靴。她顺着靴子向上看去,只见林初夏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正低头看着她,脸色铁青。
“姐,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林若寒颤声询问道,砰地一声,手中的首饰盒坠落,滚出了几米远。
林初夏没有回答,而是俯,把那只首饰盒从不远处捡回来。
林若寒在外面冻了很久,嘴唇发紫,脸色苍白,双手都有些僵硬了。而嘴角的笑更是僵硬难看,“这些,这些东西太多了,反正我也用不了,就拿出来看看能不能买上价钱。”
她生涩的解释着,目光怯怯的看着林初夏。
而林初夏是个何其通透的人,她微叹一声,把首饰盒重新塞回若寒手中,“姐姐知道这些都是你最喜欢的东西,为什么要拿出来买呢,你舍得吗?”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真的,所以才打算卖掉的。”林若寒慌乱的解释着,并一脸委屈的继续说道,“可是,这里的城管不让我在这里卖,姐,天太冷了,你先回去吧,我再到别的地方去碰碰运气。”
“若寒,别闹了,和姐姐一起回去。”林初夏沉着脸色,不由分说的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扯着林初夏,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硬是把林若寒拖回了医院。
病房内的空调开到最大,林若寒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许久后,身体才暖和起来。林初夏倒了杯温热的水递给她,并心疼的伸出手,抚.模着妹妹的额头。
“真是个傻丫头,有什么事不能和姐姐说,一定要独自承受呢。”
“姐,你别想太多了,真的什么事都没有。”林若寒嘤嘤的说着,只是声音中明显带着心虚。
而林初夏瞪着她,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若寒,现在还不肯说实话是不是?你是姐姐看着长大的,你的那些小心思难道还能骗过我吗?”
林若寒紧咬着唇,泪眼蒙蒙的,却不说话,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林初夏心中已经了然了几分,随即问道,“若寒,我们是不是已经没有钱了?还有,我的病……”
“姐!”林若寒扑入姐姐的怀抱,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林初夏把她紧搂在怀中,也忍不住落泪。其实,她从那天医生的神情中,就已经猜到,自己可能要死了,生死有命,虽然她很怕,却也只能接受现实。在这个世界上,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若寒了,本以为,在她死去之后,慕东霆可以替她照顾若寒的,而如今,慕东霆的绝情,让她已不抱任何希望。
“姐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花掉那些钱的。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姐夫会真的不理我们……”林若寒哽咽的说道,泪珠不停的滚落。她现在真是追悔莫及,如果她没有动卡里的钱,如今,也不会走到上穷水尽的地步。
林初夏温柔的笑着,温柔的为她擦掉小脸上的泪痕,“没关系的,姐姐不怪你。”
“可是,医生说你肺部有恶性肿瘤,如果不手术,随时都会死的。姐,我不想你死,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林若寒说完,换乱的打开了地上的行李箱,“这些漂亮的宝宝和昂贵的首饰我都不要了,姐,我只要你能好起来。”
“傻瓜!”林初夏伸出手,心疼的抚.模着若寒苍白的小脸,“若寒,别再傻了,我患的是绝症,是治不好的。别再浪费钱了,姐姐不要你的钱。”
“姐,姐姐……”林若寒趴在林初夏的怀中,痛哭不止。
第二天,她还是偷偷的把几个包包和首饰拿到典当行低价变卖,然后用这些钱给林初夏交了治疗费。当天下午,林初夏在医生的安排进行了第一次化疗。
林初夏的反应很大,化疗之后,不停的恶心,呕吐,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人也变得非常的虚弱。医生却说,这些都是化疗后的正常反应。
林若寒一直守在她身边,看着姐姐痛苦,她只会无助的跟着哭。
之后又进行了几次化疗,但林初夏的反应一次比一次大,越来越痛苦,最后干脆滴水不进了,整天趴在床上,恶心,干呕,口腔溃烂,后来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头发。
林初夏抓着那些掉落的青丝,窝在床上放声大哭。“若寒,你去告诉医生,我不做了,不做化疗了。真的太痛苦了,我受不了了……”
林若寒紧抓着她冰冷干枯的手,不停的摇头,“那怎么可以呢,如果不接受治疗,你会死的,姐,我不要你死。”
林初夏痛苦的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声音中甚至带着哀求,“若寒,我真的受不了,如果继续这样痛苦的活着,那我宁愿现在就死去。若寒,你去告诉医生,我不想继续治疗了。”
林若寒哭着摇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她看得出林初夏是真的非常痛苦,这种痛苦,让人恨不得马上死去。
林初夏无力的躺在床上,开始拼命的咳,最后甚至咳出血了。
林若寒吓得大叫,惊慌失措的跑出去喊医生,而医生给林初夏检查之后,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让护士注射一些治标不治本的药物。
医生办公室中,他再次劝林若寒,“小姑娘,我还是希望你能够采纳我的建议,你姐姐现在已经没有继续治疗下去的必要了,不停的化疗,虽然能延长一些寿命,但你也看到了,她真的非常痛苦,还是放弃吧,至少,她所剩无几的日子,可以活的舒服一些。并且,省下了医疗费,你可以带着她去世界各地旅旅游,还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都尽量满足她,这不是很好嘛,何必把最后的时间浪费在医院里。”
林若寒站在医生面前,低垂着头,不停的低泣着,半响后,才哽咽的问道,“那我姐姐还能活多久?”
“几个月,或者半年,也许还能更久一点,这就要看她个人的毅力了。如果她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你可以陪着她完成。”医生说完,拿出单据,给林初夏开了一些止疼的药片。
“如果想好了,就去药局拿药,然后办理出院手续吧。”医生最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林若寒拿着单据离开医生办公室,一边走,一边哭。她姐姐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慕东霆,给他生一个孩子,可是,这个愿望永远都无法成为现实。
回到病房的时候,林初夏正躺在病床上,痛苦的呻.吟着。在见到林若寒时,却吃力的挤出一抹笑,并询问道,“医生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林若寒抹掉了脸颊上的泪,来到林初夏床边,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姐,我们明天就出院。”
“好。”林初夏微弱的笑,然后将手掌摊开在她面前,“若寒,手机借我用一下。”
“恩。”林若寒掏出手机递给她,几乎是毫无疑问的,林初夏拨打了慕东霆的电话。
本来没抱多大希望的,而出乎意料的,电话响了几声后,居然被接听了。那一端,传来慕东霆久违的,低沉而磁性的声音。
“有事?”他只吝啬的询问了两个字,语气淡漠的几近冷漠。
“东霆。”林初夏沙哑的低
唤了一声,声音微颤,哽咽,“东霆,我,我真的很难受。”
林初夏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勉强说完这完整的一句。曾经的几次给慕东霆打电话,对她说自己病了,痛了,几乎都是半虚半实的,目的只是想要他的陪伴。而这一次,她却是确确实实的病了,真的很痛苦,很痛苦。
只是,她的谎话说的太多了,早已经失去了可信度。
电话那段,短暂的沉默后,慕东霆依旧平淡的问了句,“医生呢?”
“医生已经无法医治我了……”林初夏颤声说着,泪珠瞬间滚落。
而未等她把话说完,电话那一端清晰的传来沈天雪娇纵的声音:“慕东霆,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和你一起睡。”
“老婆,可是我想和你一起睡啊,你就别固执了,我觉得我们还是讨论一下今晚睡觉的方式吧。”那一端,慕东霆应该是用手捂住了话筒,但温柔宠溺的声音仍隐约传来。
之后,他放开了话筒,声音变得清晰,却瞬间恢复了冷漠。“还有别的事吗?我要忙了,挂断吧。”
他说完,根本不给林初夏机会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东霆,东霆……”林初夏无助的呼唤着,而话筒中只传出冰冷机械的嘟嘟声。
啪的一声,手机顺着掌心间滑落在地,林初夏脸色苍白,神情呆滞,整个人看起来就行丢了魂魄一样。
“姐,怎么了?姐夫怎么说的?他还回来看我们吗?”林若寒捡起手机,忍不住追问道。
林初夏茫然的摇了摇头,苦笑,“他只顾着和沈天雪恩爱缠.绵,哪儿还有时间理会我。慕东霆,他太残忍了,我马上就要死了,我只是想要临死前再见他一面而已,可是,即便这样都不可以……”
“姐,你别哭,我明天就去找他,我一定会帮你完成这个心愿的。”林若寒急切的说道。
而林初夏却摇了摇头,“算了,别再自取其辱了,若寒,明天帮我办理出院手续,我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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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加更,嘻嘻,某水得瑟的飘过,有什么就砸什么啊,什么都没有的冲杯咖啡,留个脚印就好了,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