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倾同水儿回到府上之后,已是黄昏时分。
“这府中的人都哪里去了?”语倾环顾四周,偌大的宅子空无一人,但依然整洁。“虽说平时很安静,但这也有些奇怪吧。”
“我一直在寺边的竹屋侍奉小姐,也未曾回过府。”水儿似乎也不太明白,但又若有所悟的说道,“不过,上次茗师傅为小姐号脉之后,说不让小姐下山的……”
语倾看向水儿,水儿悻悻的笑了:“对不起,我忘了……”
“反正我也不会老实的呆在那里。”语倾不以为然地说道,“水儿,我饿了。”
“好好,小姐,我现在就去准备。不过可能要多等一会儿。”水儿无奈。
“那你赶快去吧,我可受不了了!”语倾像个孩子一样抱怨道。
“小姐,那我去了。小心一点啊。”水儿有着一种不符合这个年龄阶段的成熟。
“别啰嗦了,我比你还大呢。”语倾有些不耐烦了。虽说水儿一直都这样,她也习惯了。说起来,从茗师傅把水儿送来到现在,也有九年余了。不过水儿与九年前的变化实在令语倾感慨,当初她总是沉默不语。
水儿轻叹一声,嘴角又微扬,便笑着走去厨房了。
夜的黑渐渐吞没了整个天空,群星睁开了明眸,今天是新月,夜色中仍含着蓝色。语倾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楼阁,而是走进了她父亲的小榭。
整洁简单的布局,充溢着书香。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中女子文静美好,一束乌发如瀑布般任意垂落,而眼帘微垂,看着风拂杨柳,实在不像尘世中人。而这女子正是她母亲。
画下清秀的字映入眼帘,“苑儿”。语倾知道,这是父亲为母亲取的小名。
语倾纤细的手指轻轻滑过画中女子的脸庞,喃喃:“母亲,你还好吗?”略带苦涩的微笑,欲言又止。
语倾注视着画中人良久,又不舍得将目光移开,走出小榭。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两旁开着奇异的花朵,这是母亲从故乡带来的花朵,京城汇聚了大照国所有的花种,但这些花是语倾从未见过的。这些花本不适宜在这生长,但父亲竟花了十几年的时间,让它们在这生根发芽……
儿时,幼小的语倾笑着追问:“母亲,你的故乡在哪?父亲说你是从仙境里来的。仙境是神仙住的地方吗?”
母亲扑哧的一声笑了,想了想,说道:“我可不是仙子,不过我的故乡真的就像仙境一样呢!那里有披着雪的高山,有闪着银光的大湖,成群的牛羊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还有一棵很大的桂树,上面挂满了黄丝带……”
语倾傻傻的看着母亲,她说起来眼中充满了欣喜,甚至还用手比划着,而语倾则幻想着有一天也能去那里看一看,看那披雪的高山,闪光的大湖,成群的牛羊,一望无际的草原,以及那挂满黄丝带的桂树……
语倾望着天空,握紧了一直藏在袖中的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