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花容序
很多人,
很多事,
都埋没在历史的风云里。
曾经那么多的人和事,
在眼前摆着的是满满的温情。
或许一开始,
从出生就是注定的。
注定在光阴的角落,
你我将面对这潮如海水的寂寞。
你可知在那散尽繁华的苏州城里,
曾有一位红衣女子埋没了半生微笑,
一位蓝衣书生埋没了一生温柔。
爱恨慎痴,
看透之后,
亦不过如此,
执著一生,
终是为一人不得相守而执迷。
自元朝落败之后,江南一带一直由武林中迅速崛起的元南宗执掌,而且其宗主自立为江南王,并以一套武功——血色飞花在江湖上立有不败之地,朝廷在这里不过是个幌子,虽然明地里一直有朝廷官员驻扎,但百姓却一直推崇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江南王。
因此,在数百年间,尽管明朝换了几代皇帝,这块宝地却一直不归朝廷所有。
直至明光宗以后,魏忠贤权倾朝野之时,为了实现自己做到真正天下之主的野心,他派出了自己训练多年的杀手,于天启五年潜入江南王宫,准备刺杀江南第五代王——花散。
“主上!”一个黑衣人急急忙忙的跑进御书房,跪在御案之下不敢直视眼前的人,虽然跑的很急,但在这人面前他始终不敢大口的喘气,怕自己稍有不对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是你?”坐在龙椅上批着奏章的人缓缓抬起头,放下奏折站起身拂了拂自己朱红龙纹缠绕的华服,白色的头发和一张年轻的脸看起来十分诡异,看着眼前跪着的人,双眉微蹙,“何事来扰我清静,不是叫你盯着江南那里吗?”
底下的人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颤抖,“主主上,您派的人”
“怎么了?”
“城墙上挂着他们的人头!”
果然,男子听到这个消息后竟是微微一笑,仿佛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起身走到了窗边负手而立,看着窗外开的正好的桃花笑容更深了,果然江南王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大的阻碍呢,呵,那么,好戏要开始了,希望我没有高估你。
客栈。
“听说了吗?江南王向朝廷发战书了!”
“战书?什么战书?””哎?你不知道吗?江南王已经宣布要和朝廷对抗了!”
“啊?不会吧?”
“那样我们不是又要遭殃了?”
“唉!没办法呀!希望不要打仗。”
正在吃饭的几个官兵在小声谈论着最近朝廷的事,小心翼翼的怕被旁人听到,可是再怎么小心,他们的谈话已被路边的两位少年听到了。
“师兄,江南王是谁啊?”身穿紫白相间劲装武服少年问身旁的黑衣武服少年,手里还捧着一大堆吃的。
微风轻抚黑衣少年额前的发丝,他看了一眼身边人,冰冷的眸中寒意四起:“朝廷的事最好不要关注,那不是你该做的事。”
“欸?”
这两位少年是孤岚宗的弟子今日,紫白相间武服的呢叫墨轩,是现在孤岚宗排在最末儿的小师弟,而黑衣少年武服的呢叫南宫羽,是孤岚宗宗主的弟子,也是孤岚宗这一辈排在最前面的大师兄,他们今天下山不为别的,就是这个小师弟过十八岁生日,他自己想下山玩就叫南宫羽去和师父说,师父同意了然后他就继续得寸进尺的要南宫羽陪他下山。
“今天可是我生日欸,你怎么笑都不笑的,好歹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要求,师兄不要老是板着脸嘛,笑一笑嘛?”
“恩。”
“你答应了?”
“恩。”
于是乎墨轩睁大了眼睛就在大街上盯着南宫羽的脸一直看,想看见他这个平时面瘫的大师兄笑的模样,可是南宫羽根本不理他,继续往前走了,他不想在这大街上陪他一起丢脸。
“欸?大师兄!等我啊!”
南宫羽摇了摇头,对于自家这个脑袋缺货的小师弟,他只能表示从不认识,这好不容易下山,他才不想丢脸,不理会墨轩的呼唤,他一直往前走,想起了那些官兵的谈话,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他知道,一旦两方开战,武林怕是会受到波及,这些年虽在巫山上,但江湖和朝廷的这些事他还是留意着的:
自元朝末年始,江南自立为国,明初,太祖朱元璋曾有收复之意,派大将军向云出兵征讨,但是就在向云出发的前一个晚上,所有参加征讨的士兵全部都被灭门,没有一个幸存者,尸体支离破碎,死状甚是恐怖。自此,明朝皇帝再无征讨之意。
元南宗,一个神秘的宗门,至今未有人弄清她的来历,只是历代宗主以花为名,每代花散都是武林中风云叱诧的大人物,与孤岚宗并派,称为武林至尊。这一代花散更是了不得,她的武功已到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步,而且她并不用武器,只是身穿一件血红色的炼血红裳,和一把花伞。
“滚滚红尘奈吾何?今宵有月今宵醉,莫到白发时,徒伤悲。”
阴暗的地牢里,一衣着华丽的女子抚琴低吟,断断续续的琴音在牢中回响,一双大眼睛空洞无光,精致的脸庞虽美,却已无神采,绣着金色祥云的紫色绢绸拖地长裙与周围,华丽的陈设相衬,地牢像公主的闺房一样,每一件东西都是精致到极点的。
“诺离。”
低沉的女音从牢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锁链声过后,红色,一袭红衣如血的女子走了进来,肌如雪,半散的长发如瀑,头上黄金玉石冠,耳中是明月珠,细柳眉,丹凤眼,一双眸中尽是不屑与寒意,这就是江南王——花散,也是诺离的姐姐。
见了眼前人,诺离微微一怔,但依旧面不改色的弹琴。
“哼!”花散冷笑一声,她伸手抬起诺离的下巴,目光如炬一般,“你还在想他!”
诺离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琴音顿时漏了半拍,“王上既已知道,又何必再来规劝。”
看着诺离空洞的眼神,花散心中不禁怒火烧起,都过了这么久,她还是忘不了他,她怎么就那么不争气,明明自己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啪!”
诺离被一记耳光拍倒在地,但她好像没有感觉到,只是木讷的坐在地上不吭声,好像已经没有任何事能让她再有情绪了,也许心若死灰莫过于如此了。
看着地上的毫不反抗人儿,花散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语气也软了下来,蹲子柔声劝说道,“小离,只要你忘了关于他的一切,孤答应你,五湖四海,任你逍遥。”
“自由?”诺离轻轻摇了摇头,她看着铁窗网的蓝天白云,再想了想自己所做的一切,不由苦笑道:“和娘一样的命运呢,我们都逃不了情字这一关。”
“不!”看着诺离那张无生气的脸,花散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些被她遗忘已久的影像,但她用力地摇着头让自己不再往那儿去想,眼神也回到了先前的冷清,拂袖走出了地牢。
“我不会和你一样傻。”
孤岚宗。
好不容易把墨轩从糕点铺子里拽出来,结果他又跑去戏楼听戏,让平时最讨厌麻烦的南宫羽跑了差不多大半条街才找到他,但墨轩依旧是闹着要去玩,南宫羽最后实在受不了了直接把他打晕了背回了宗门,结果回到家天还是黑了,而且,新麻烦又来了。
“呐呐,大师兄你可一定要记住啊!别忘了呀!”人都走到自己房间里关上了门,墨轩还不忘对屋子里的南宫羽嘱咐一句,生怕他会忘了似的。
“我知道了。”
南宫羽靠在门上,捂着脸只想狠狠地扇自己几耳光,他为什么要犯贱的把他背回家,就应该把他丢在那儿好好反省一下!墨轩说,由于自己没有玩好他就把他带回来了,所以南宫羽明天一定要补偿他……
鬼知道这小子又会想出些什么奇怪的点子,唉,南宫羽丢下包袱就往被窝里钻了,他懒得去想这些无聊的事,这一天被墨轩拉着走理了理大半条街,全身都酸痛,干脆闭上眼睛放松一下,他实在是太累了,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呆子!”宽敞的大院里,一个一袭白袍的少女明媚地笑着,站在南宫羽面前,清脆的声音里隐藏着难见的欢喜,“来追我呀!”
“花,你知道我找你多久了吗……”
南宫羽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她,可是他刚伸出手去,少女竟然消失了!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他竟然又让花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花——”
南宫羽撕心裂肺地喊着,他多希望能再看一眼她的模样,多希望是活泼开朗的花跟他在开玩笑躲了起来,他知道这是一个梦,但他宁愿留在这个梦境里,因为只有在梦里,他才能见到她,只有在梦里,他才能回到孩童时代和她还有子玄一起玩耍。
花,你还是不肯回来吗?你知道我多想念你再喊我一声呆子吗?这十二年来我从没有放弃寻找你,可是你究竟在哪儿?你知道我多想你吗?
“花!花!”南宫羽猛地睁开眼!他爬起来,发现自己还在睡在房间里。
这是场梦吗……终究只是梦……只是他的一个幻想。
他多希望是真实,没有为什么,只因为他终于能见到她。
抬头看着床头的画,一个白衣女孩正翩翩起舞。
从那次过后,是十二年了么?十二年了,她,,,还在世上吗?似乎,自己要变强,是为了她吧,那个如雪般纯洁的女孩,那个喜欢叫自己“呆子”的女孩,那一年八岁,天下大雨,在西厢房,遇到了那个在花下赏雨的小姐,花。
“大师兄早!”
一打开门,墨轩一袭蓝白相间短袖便衣出现在南宫羽眼前,端着洗脸水,脸上还扬着得意的笑。
“你?”南宫羽眯起眼睛打量着墨轩,似乎对他的装扮很不满,“你为何不穿练剑服?”
墨轩愣了一下,“咦?”他皱起了眉头,“师父说要我们去江南啊,大师兄你不知道吗?”
“江南?”南宫羽有些奇怪,“去江南干什么?”
“不知道。”
大殿。
“羽儿,这次行动你带上轩儿吧。”一位白发老者坐在白玉椅上,虽是老者,但眉宇间的威严却不曾减少。
“为什么?”南宫羽皱起了眉头,似乎对于这个只会给自己添麻烦小师弟要去江南这件事很反感,“这次去江南,是和江南王打交道,不是去解决什么芝麻小事的。”
“轩儿。”老者叹了一口气,看着一边嘟着嘴被南宫羽的反应伤到的墨轩,“你先去收拾东西吧。”
“哦。”墨轩点了点头,看了看南宫羽的表情,心里有些失落,但现在师父又要和他谈事情不好问他为什么,只好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大殿,“那我先走了。”
巫山下。
一抹鲜艳的红在树林间穿梭,花散漫步走在林间小道上,转着手里的红伞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但四周突然传来一些轻微的响声,让她立即提高了警惕,迅速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灌木丛,虽然动静很小,但来的直觉已经告诉她来者不善了。
“哼!”
对于这种情况花散只是笑了笑,自从接管了江南,这种事情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她加快了脚步想在他们之前赶到包围圈外面,可是响动,却已经到了她的前方,停下脚步,四周已然被包围得密不透风。
“王上大人好耳力呀~”身后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传入耳中,花散皱起眉,转过身,看到了一个衣着鲜艳朝服的人?一张脸被脂粉遮的比鬼还要白,不用看清楚她就知道这是皇宫的太监总管李诚。
“哼!”花散一看见他就觉得不舒服,平生最恨就是性格不分的人了,见到这个太监自然是厌恶,“李总管,您老人家真是悠闲,怎么,追孤到此地,觉得可以下手了么?”
“不敢不敢,奴才怎敢对王上大人怎样呢?奴才可没那个本事呀!”李诚笑的一脸灿烂,刚说完,藏在树上的黑衣人都拉着弓箭对着花散。
“嚯!”花散瞄了一眼黑衣人,弓箭手不少于五十个,“东厂、西厂、锦衣卫,都来了么?”
“皇上今个儿下了令。”李诚扬起手上的黄金令牌,一脸的得意,似乎在为自己能得到这么高的指挥权而高兴,“东厂、西厂、锦衣卫,都归咱家管。”
“哦?”花散对于他那得意的笑简直不能再忍了,顿时放出了全身的杀气,“那么,这是你们的不幸了。”一抹邪笑浮上嘴角,红色的光让她的笑容有些妖媚,青丝飞扬,那样倾城的笑却让人只感到一阵寒意“孤可不会手下留情哟。”
巫山下,南宫羽和墨轩骑着马在平原上奔驰,而方向正是南方。
“羽儿,轩儿虽然有些调皮,但是,你应知道,他的武功正好补了你在‘逆’那一层的空缺,而且,这次下山,很多事情都需要你们去做,两个人务必要同心协力,一定要记住为师说的话,不可搀和武林中的事,免得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