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林间,木屋中传来一阵咳嗽声,不一会儿,灯亮了。一个头发略带紫红色的女子一脸病容躺在床上,面容憔悴,形容枯槁。似生了大病一般。
看着房内无人,女子强撑起身体坐了起来,试探性的向门外叫道:“殷珞?”
但过了好一会儿,预想中的回答声并未传来。
女子皱了皱眉:奇怪,这么晚了,殷珞会去哪儿呢?难道是去找霓儿和小魁了?唉。
推开门,房内空荡荡的,除了桌子上放着几盘瓜果和茶水便没有别的了。她摇了摇头,勉强撑起一个微笑,想:大概是我多虑了。
想着便要转身进屋,却忽的督见压在茶盘下的纸条
“这是”女子慢慢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纸条一看,脸色立马变得沉重起来,只见纸条上写着:
“漓琼姐,殷珞实在不愿再看到你被寒毒折磨的样子了,洇伶困在西厂大牢多时,恐已不知凶吉,我与霓儿、小魁三人见日日族人离去,心中悲愤不已,既然魏忠贤的条件是王上,背义弃信之事,姐姐断然不会做,那么这杯武林唾弃千古的罪名,就由我殷珞一个人承担。”
漓琼看完信,脸色已如纸般苍白,全身都在发抖“殷珞,你怎可做这种糊涂事?!”
放下纸条,漓琼忙走进屋子,换上一身紫红色短袖便装,来不及梳洗,就拿了墙上的长剑出门。
殷珞顺手一挥,满地桃花皆被带起浮在空中,偏偏有如锋利的飞刀带着桃红色的光向花散飞了去。
见这桃花势如破竹般飞来,花散知她必是有赴死之心,但她也绝不是无缘由的随意杀一个人,特别是殷珞,作为她最信任的人之一,花散不会断下决定,所以并没有使上全力。
“孤再问你一遍!”花散随手一挥,一团红光竟挡住了殷珞的招式。
“澎!”的一声。桃花纷化为碎片飘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红光闪烁,花散一步步向殷珞走近,阴沉的脸让她犹如血狱修罗一般,强大的气场然殷珞倒吸一口冷气。
“王上还是这样强大呢。昔日的场面只可惜,旧情不复!”
抬起头,黑眸竟变成了深桃红色!犹如鬼魅一般,周身的气息也均化为戾气。
“这是?”就算是花散,也绝想不到殷珞竟然还有这等招数,刹那间如同换了个人似的。
“很好。”
不远处大桃树上,一个白发女子捧着一面镜子,一身白衣胜雪站在桃花之间,仿若花一般被埋没。手里的镜子如水般明亮,清晰的反射出了远处打斗的景象。
镜内的殷珞身上布满蜘蛛丝,如同一只蚕茧,镜中有一只黑色的八脚小虫安静的呆着,每只脚上都有一根细丝。
一抹邪笑浮上镜面,白发女子轻轻抽掉镜内的丝缠在指尖,“这就是强者的内力吗?如此强大,还是第一次呢,看来这噬心蛊,也不算白用,再强大的人,到我染瞳手里呢。”
轻挥手中丝,远在地上的殷珞突然胸口一阵剧痛,双眼也猛地一怔。整个人似乎都失去了生气般。
“都只能成为傀儡!”
怎么回事?殷珞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见眼前人似是埋没了气息,花散有些奇怪: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了?
白发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左手轻动长长的细丝,让殷珞的身体如扯线的木偶般,“那么现在,江南王,我倒要看你怎么办。”
“咳!”一滴滴鲜血滴落在地,溅开了多多红莲,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耀眼。
“叮铛!”一柄长剑落在地,在夜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南宫羽靠在桃树上,右手上鲜红色的血浸过了衣裳,一滴又一滴的滴落在地。那张俊俏的脸因为伤痛而变得扭曲。
“这是对你的警告!”白霓收回手中的白绫,“小魁,我们走。”
青魁从空中落下,收回青绫,看着自己无力还击的南宫羽,心中有些不忍,“知道你对他情有独钟,但毕竟我们不是一路人。”
南宫羽的意识渐渐模糊,看着一黑一白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非常难受。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如此无用?连最爱的她也保护不了。
十二年前,当他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走出大门时,他便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当玄都告诉她还活着时,他本还有几分不信,以为自己此生错过了和她的相聚,一度消沉,当他知道自己是王府中幸存者时,他以为自己已无活下去的理由。是孤岚宗宗主相救,给了他活下去的理由,弱者,并不是永远都只能低头,如果就此消沉,反倒会让自己更加无用,倒不如学一身真本事,成为强者,到那时,自己便有了保护别人的能力。
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那么无能啊。
月色下,一个瘦弱的身影正从山上一跃而下,大约是太急促了,落地之时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待细看才发觉原来是漓琼,原本苍白的脸在月光的照映下更加憔悴。
她稍微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又马上往前走,“殷珞她们会去哪儿呢?”
漓琼有些焦急,又加快了些脚步,却在转角处转到了一个人。
“哎呦!”来人揉着头,一脸委屈道:“好奇怪的地方,大晚上怎么还有人。”
“你是谁?”一柄长剑架在来人的脖子上,漓琼的眼神瞬间变成了冷冰冰的。
“别动手!”来人往后退了两步,站在月光下,这一身水蓝色儒衣,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的人--不是墨轩是谁?他举着双手,似乎十分委屈,哭丧着脸道:“好姐姐,我不是坏人,我就是想找大师兄和花小姐。”
花?漓琼一惊,忙收回了剑,问:“你们和她什么关系?”
墨轩有些奇怪,但见漓琼似乎来头不小,便如实答道:“我也不清楚,只是大师兄似乎和她挺熟。”
“那你们是?”漓琼见墨轩一身儒衣,言语神情间都不似是说谎,心里便信了他。
墨轩放下双手,见眼前人虽然刚才杀气浓重,在提及花时全部收敛,见她也相信,便据实说:“我叫墨轩,和大师兄南宫羽是孤岚宗座下弟子。”
孤岚宗!三个字沉石般敲击心底。漓琼只觉得头重脚轻,忽的眼前一片漆黑,然后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