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是一片死寂,对峙的两人一语未发,只是看着对方的眼睛,虽并未对战,但额头已经是汗涔涔的了,两人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平静,眼神却是千变万化的,谁也不知道,此时花散与夕残正在用意念对决,对决的胜负,决定了两人的内力之间谁的内力更加深厚,同时也决定着谁将是最后的赢家。
南宫羽坐在船头上观战,沉默的气氛让他感到一丝丝不安,甚至有些透不过气,究竟是高手过招,这样大的气场,内力不深厚的人,必定承受不了!倘若……我也能帮上忙,就好了……这样想着,南宫羽有些黯然,不自禁的为花散而担心。
若是打不过那人,花……会怎么样,?那样骄傲倔强的女子,会输吗?“不会输!”脑中忽然跳出一句话,“就算眼前的人多么强大,我都不会输!”这是……记忆中她的模样吗?南宫羽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头开始隐隐作痛。
江面上越来越安静,连原本嬉戏的鱼儿都四散游开,红色与黑金色的光芒越发的耀眼。
突然,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同时出手,刹那间,红、黑、金、三色交织,江水被连续炸起数米高的水柱。
“澎!澎!澎!”的声音一直持续着,夕残并没有拔剑,两人似有默契一般,只是集气于掌中。
这小丫头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他这样的年纪……难道是血色飞花?夕残这样想着,再看花散的脸,表情依旧冷冽丝毫没有感觉到压力,好像并没有因为对手是他而感到一丝的吃力,真是……从未有过的对手呢!花散这样轻松游刃有余的应付,让夕残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
“真是个厉害人物,怪不得武林盟主都让你三分,不过……”夕残缓缓抽出了身后的苍龙牙,顿时一股戾气弥漫江面,惊得水下的鱼儿四散而逃,“我的苍龙七宿,却是专门嗜血而来。”
几乎是一瞬间移动的,只见一道金光闪过,切断了花散的脖子!但眨眼间,花散的身体却逐渐消散,原来被击中的只是花散的残影!那速度,如若不是反应快,头颅早已落入江中喂鱼了吧。
一缕发丝悄然落入江中,花散的右脸上溢出了点点血渍,一条红线般的浅浅的伤口依附在耳边。
柳眉微蹙,花散第一次有了危机感,还是躲不过那剑气么?那样纯粹深厚的剑气,和那样敏捷的速度,若要打败,怕是只有那样东西了。“你若真想分个上下,那就随孤来剑台吧!”既然拿出了苍龙牙,那她也就没必要再埋藏那个秘密了。
“剑台?”夕残皱了皱眉,收回剑,那抹红色早已奔向前方,渐渐消失,虽然不知道花散想干嘛,但他却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脸上却是藏不住的笑意,就算你有什么花招我也不怕,反正此战我早有必胜的把握。
“诶?……为什么走了?”南宫羽有些奇怪,但见两人都没了踪影,立即拿上了船桨向两人消失的地方划了去。
对不起了红叶,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花散踏水而行,越往前,水流越发喘急,似乎是江水的源头,隐约有巨大的流水声,前方也越来越模糊,一团雾气环绕,若是轻易闯入,定会迷失方向,而花散却似是熟门熟路,迎着雾气直向前奔。
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夕残紧追着花散来到雾中,巨大的水流声直充耳畔,一条瀑布飞泻直下,恍若一条白练悬挂在百丈崖上。
跃上那天瀑布,眼前是一个清澈见底的湖,一切似乎美得有些不可方物,红色的成片枫叶林,树下是遍地的野花,红的,粉的,紫的,蓝的相互交错辉映,沿着湖岸开的十分旺盛。
在湖面中央有一个用大理石砌成的剑台,上面立着一把青铜长剑,剑柄上有着隐隐血丝,像是溅上去的血,但却没有血的腥味,只是散发着淡红的光。
“久违了,红莲!”走上那铺满花瓣的剑台,眼前屹立的长剑让她的声音有些激动,这把剑,她已有五年未用,“孤,又要和你并肩作战了,红叶,你会明白孤吧?”剑似乎听懂了花散的话,周身散出了血红的光,随之是巨大的震动,剑台渐渐向水底散去。
红莲出世,沧海血染,以血为盟,以剑为契,纵吾失之,盟契尚存!
这剑曾是花散宗第一任宗主所有,当时江湖上风云四起,动荡不安,元南宗之所以在江湖地位崇高至百年不变的原因有四分之一是因为这剑,红莲剑一旦鞘,不沾血绝不回鞘!
这个气息……飞上瀑布的那一刻,夕残笑了,而且笑声很大,直传瀑布之外十米,手中的龙吟剑也像是在迎着他的笑声,黑金交织的光芒越发浓烈。
天下名剑谱上,红莲第一,龙吟第二,人人皆知,不过五年之前,红莲剑便绝迹江湖,没人能找到,如今再现……倘若这个两把剑都在自己手中,那么……夕残落在湖面上,盯着那抹红色的身影越发的开心。
他不是没有野心的人,这十年隐忍,他怎么会带着名剑一声不吭的入墓呢?那道深重的戾气越来越近了,夕残收了收心神,嘴角挂着一丝不置可否的笑,他知道的,这一战他必胜。
“血染江山!”挥动手中的红莲,强大的剑气吹乱了墨发,花散轻吟出了那句十年未出的剑决,剑柄的红光似乎滴得出血一般,脚下的湖水也开始沸腾起来,“红莲入世,血海成雨,吾之盟契,炼狱之花,彼岸之路,何其漫长,以吾之剑,画地之牢!”
血海阵!夕残微微一怔,红莲嗜血他是清楚的,所以他才选了龙吟开路,这十年时间,他不仅用在了自己的剑上,但更多的是用在了红莲身上,而血海阵……是红莲剑最高剑诀,没想到,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子,竟然炼成了。
唯有赌一把了,但愿身上的伤能撑到暮秋回来。花散这样想着,用上了五成功力,因为夕残的武功的确不在自己之下。
倘若此战输了?自己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吧?脑中忽闪过南宫羽温柔的笑,曾那样无忧的少年,终是被自己扯进了是非之中,不知道他会不会为我伤心呢?
上百道红色的光将夕残包围,而每一道都幻化成了花散,一剑又一剑向夕残挥去,但他始终只是躲着,并不拔剑,嘴角还挂着一丝笑,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花散出错的机会。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算好了,如果花散用了五成的功力来对付他,那她脊骨和肩上的入骨旧伤不过一柱香功夫,定会复发!
时间一分又一分的过去,花散始终只能划破夕残衣袂,却未伤他分毫,她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如果他和我对战,我未必赢他,为何他一直闪躲不拔剑?挥动红莲剑,最后一式“画地之牢”带着六成功力向夕残奔去,她知道这是自己的极限了。
无数个红影向自己奔来,带着剑气与强大的内力,似是要将他永闭湖底,但夕残嘴角的笑容却更深了,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终于是这招了吗?我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