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很平淡,淡如白水一般,两人形影不离,如同寻常农家一样过着怡然自得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仿佛一切理应如此,在这个远离城器的地方,一切顺理成章的发生着,那天酒后月下的谈话,谁也没有提及,不过这种风轻云淡的岁月总是很短暂,让后来的他们都曾后悔过那个选择,或许更多的,是恨那相见不如不见,重逢不如永别的痛吧。
那一天,谁也忘不了,那个安静的早晨,那场与死神相斗的厮杀。
“今天好安静。”诺离走出房子准备迎接初升的阳光,但周围的气息让她隐隐不安,“平常这个时候,林子里总是很吵,为什么……”
“嘘!”正在洗碗的人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让诺离禁声。
两人看着院子外的树林,一股诡异的气息袭来,若是平常的清晨,外面早已落了一群鸟儿叫个不停,而且空气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压抑,似乎,有什么东西遮挡住了平日里的安详。
“以轩。”沉重的气息让诺离有些心慌,不知所措,只好叫这个能让她心安的名字。
“别怕。”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抱住,熟悉的安全感扑面而来。高以轩眉头微皱用着依然平常的语气安慰怀中的人儿,“我在呢,没事。”
诺离点点头,又向他靠近了些,但心里总是有些慌,看着外面的树林,从未有过的危机感油然而生,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看着高以轩淡淡的微笑,她知道这是在告诉自己别紧张,可是,她也看的出,那笑容背后的沉重。
“小离,能帮我把琴取出来吗?”他知道外面的人是从何而来,所以他要用全身而退的计策,不到万不得以之时,这个院子是千万不能破坏的,芷雪所采集的药材,全部都在后院。
“嗯。”诺离点头不语,飞快的跑进取出了那把被锦锻包的严实的琴。
“我知道是你,出来吧,三弟”。揭开那层华丽的锦锻,一把流苏祥云镶金紫檀雕花古琴呈现在眼前,“你不就是想得到“乱世九弦”吗?”坐在院子的石凳上,高以轩摆弄着手中的琴,似乎只是平常一样。
“这不是……当年陈后主李煜弹奏《玉树后庭花》时所用的琴吗”看到琴的第一眼,诺离就觉得不寻常,直至仔细观察那雕花才发现,这琴的年头上千年了,当年纪伯牙遇到仲子期所弹高山流水之韵用的正是这把琴,后经历辗转后到了李煜手中,但当时以至乱世,《玉树后庭花》一作,陈亡。而这琴便被称作“乱世九弦,”那玉树后庭的后续便成了“九弦之音”。
“大哥还真是神机妙算啊。”一个穿白袍的长发披肩男子忽然出现在院子里,精致玉面上挂着妖媚的笑容,眉宇之间与高以轩十分相似,只是那双眸子充满了杀意,“怪不得父亲先前那么器重你,倘若大娘不走,慕容家主之位怕是你了吧。”
慕容氏?!诺离心中一震,看着高以轩波澜不惊的脸,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并无非凡之处的俊秀琴师,竟然是苗疆最大势力慕容楚的长子,早就听说慕容楚的妻子高氏离家出走,却未想到长子也……这么说,芷雪也是……
“我对名利不感兴趣。”双手轻抚琴弦,嘲讽的笑在高以轩的脸上开了花,“如果你是要琴谱的话,那……”手指微动,清脆的琴声在周围四散开来,但不同于其它的琴音。虽然音妙,却有余音绕耳,如钟鸣一样让人头晕目眩,,陷入亦真亦假的幻境。
“住手!”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慕容柯的眉头微皱着,深不见底的眸中闪过一丝波动,“你难道不怕这琴入骨的寒毒复发吗?”
“哦?”高以轩挑了挑眉,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看着手中的琴,又轻拨着那让人痛苦的魔音,“貌似你知道的挺多的嘛。”
诺离站在他身后,虽有内力抵挡琴音入耳,但也有些吃力,这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并将真气源源不断的输送给她,诺离微诧,那让人眩晕的琴声忽的又变得柔和,她知道是高以轩在帮自己化解这魔音,看着他那严肃的模样,她要出口的问题只得咽了下去,因为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告诉她,这是一场足以改变他们三个人的战争。
慕容柯皱着眉头,脸上有些不甘,“真是不公平呢,明明同门我比你更优秀,明明我更有资格。”杀意渐起,慕容柯拿出了袖中的白玉萧,指着眼前的胞兄,心中的恨意让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可师父却将“乱世九弦”给了你!师父如此也罢,可父亲竟也如此!明明大娘说再与慕容家毫无瓜葛,但为什么父亲却执意要将家主之位只传与你与二哥!”不知是不是激动,慕容柯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他们的决定,我并未有用过什么办法去左右。”高以轩眉头皱了皱,面对胞弟更似是控诉的指责,他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但他心里清楚,慕容柯今日来定是要与他拼个死活,“如若你自己认为自己的想法无误,我也不再多说什么。”
“哼!”转动手中玉萧,慕容柯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这九龙萧也是当年师父赐我的宝物,既然都是古宝,那么以音论高下吧!”吹动手中的萧,清婉**的音律四散而开,两股音波让周围的动物都受到了牵连。
那一战的结果很明显,慕容柯,那个俊秀的男子,不知是不是不自量力,竟用了十成功力去全力攻击高以轩的琴,企图毁琴,而那“九弦之音”的威力自然是高过平凡音律,最终七窍流血而亡,那九龙萧也因承受不住九弦音的攻击而毁。
她本以为,事情会告一段落,但而后到来的厮杀,让她足矣永生难忘。
半个月后,高以轩寒毒发作,但芷雪仍未回来,诺离心急如焚,而她却不知,此时的他们已被杀手重重包围。
“他们快来了,你快走吧,不要管我。”躺在床上,高以轩的脸色惨白,尽管盖了几床被子,仍是冷的发抖,可是神智依旧清醒,看着为自己忙着熬药烧火的人儿,满眼的恳求,“我怕是无法逃过这一劫了,你快走。”
“不!”将烧好的满盆炭火放在床前,诺离又将药端了进来,“我不会走的。这药可以暂且缓寒毒,快喝吧。”吹了吹勺中的汤药,诺离的眼眶有些湿润,泪在打转。
“你……”喝下诺离喂的药,身体渐渐有些好转,但毕竟这不是解药,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子,高以轩热泪盈眶,“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