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平静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看向林小陌,“林小姐,实话跟您说吧,这事儿真的不能赖我!”
林小陌点点头,“你把话说清楚,我会根据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起诉你,如果你不说清楚的话,我不仅不会付你一分钱,还会把你送去坐牢!”
护工一直觉得这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虽然个子高了些,人白净了点儿,长的又漂亮了点儿,可还不是花瓶一个?可是眼下再看这女孩子的气势,哪里是花瓶,分明是妖艳的毒玫瑰。
想想自己的妻儿,护工不敢知说话,就把昨天他见到的事都说了出来,“昨天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有个挺漂亮的中年妇人来到林先生的病房里,我虽然不认识她,但瞧她身上的衣服也能瞧出来,非富即贵,一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人。”
“她进了病房就跟林先生说让我和护/士出去,想单独和林老先生说说话,林老先生答应了,就让我和护/士小姐离开了病房,我对那个美妇人虽然好奇,可是雇主说话了,我也没有不听的道理,就寻思着到外面转一圈再回来就是了。”
“当我重新再走回病房的时候,就看到林老先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大惊之下我急忙叫了护/士过来给他检查,然后就进了手术室。”
“有个中年女人来看我爸爸?”林小陌听完护工的叙述,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父亲一向低调,又与人为善,不太可能与人结怨,看来这个中年女人和爸爸的脑缺氧一定有很大关系。
“她长的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身为林氏的现任负责人,越是慌乱的时候她越是不能慌,必须让自己保持镇定,只有冷静镇定才能搞清楚父亲进手术室的原因。
护工摇了摇头,“她的样子我说不太好,不过…楼梯口那里有监控,应该可以看到!”
林小陌点了点头,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不管怎么样,一旦找到那个女人,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那好,我们现在去看监控画面,你能认出她吗?”
护工用力点了点头,望着林小陌的眼神无比肯定,“可以!”
就连陈小花都不哭了,跟着林小陌和护工一起去了监控中心,不过,监控中心的人把他们拦在了门外,说是医院重地,没有上头的命令,他们不能随便放人进来。
对方人多,又都是彪形大汉,林小陌无奈,只好带着护工和陈小花退回来,给叶卓燃打电话。
他是这里的院长,只要他一声令下,还怕这些人不听他的?
可林小陌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拔通叶卓燃的电话号码时,竟然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
“你找阿燃吗?他现在不方便,过会儿再打过来好了…”
那个声音她一辈子都不会听错,是属于唐浅的声音。
林小陌愣了一下,挂断电话,直到陈小花推她才缓过神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心上去仿佛被什么东西撕开了一个口子,她的血从伤口里滴滴答答的流出来,淌了一地的,都是她的血。
叶卓燃,你怎么可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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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卓燃是外科医生,对于这种急发的脑病了解并不多,仅仅是皮毛而已,在听到医生给的最坏结论时,他还是愣了一下,不管怎么样,那是他的岳父老泰山大人,他不希望他有事。
一路穿过长长的走廊,到最权威的脑科医生那里打探情况,如果非要做最坏的打算的话,他希望能知道坏到什么地步。
身为院长,对于院长格外重视的病人,他们自然也就更加重视,对于林远锡的情况,由于大脑缺氧时间过长,最好的可能就是植物人。
叶卓燃不胜唏嘘,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林小陌,又不知道该怎么让林远锡醒过来,苦闷之余,便来到了住院部的大楼前。
坦白说,他现在有些怕看到林小陌,如果她问起结果来,他该怎么回答她?
说她的父亲一辈子都只能是个植物人?
不不不,那样的话他说不出口,更不愿意看她伤心的模样,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会尽力想办法救治林远锡,哪怕是花掉所有的钱,他也愿意。
可是,眼下的情况是,他医院的医治水平对于林远锡的将来没有任何办法,一筹莫展。
他站在紫藤花架下,身子微微倾斜,靠着一旁的桂花树,偶尔有几粒小小的黄色的花落在他肩膀上,引得香风阵阵,他自己却是愁眉不展。
那样的风景,引得一旁的女病号们个个侧目引颈观望,两眼直冒心心。
唐浅也在那帮人之中,见到叶卓燃的那一刻,她一双灰暗的眸子突然一亮,立刻朝着叶卓燃走了过去。
“阿燃…”
一脸愁容的叶卓燃并不知道有人一直看着自己,直到唐浅叫他的时候,他才缓过神来,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跟前的女人。
依旧是一身蓝白的条纹病服装,长长的头发垂在腮颊两侧,微微有些枯,无精打采的落在她的肩上,越发显得她瘦小单薄。
她的脸依旧是那种不健康的白,在秋日金光色阳光的照耀下,有一种发光的美丽透出来,让人感叹这真是个病美人儿。
她两只手插在口袋里,仰起苍白的脸,怯生生的看着叶卓燃,待到看见他的眼神终于落在自己脸上时,她的心狂跳了一下。
“我…”
“看你的样子,好像心情不好,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叶卓燃见是她,心无端的就开始紧张,林小陌是讨厌唐浅的,虽然她没有明着说出来,但是从林小陌看唐浅的眼神他能感觉得到,她非常非常不喜欢唐浅,不过话说回来,女人天生就是情敌,她们互看不顺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既然他已经娶了林小陌,那么,他就应该对婚姻负责,不应该再和唐浅有所纠缠。
如果不是因为唐浅的病,他早就把她送回美国去了。
没有理会唐浅的关心,淡淡的看她一眼,“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吹风了,秋天的风,一早一晚最是凉,如果你感冒了,这第二次手术可就难了…”
基于一个医生的医德,他还是提醒了她,下一次的手术时间还没有定下来,如果她感冒了,又不知道要耽搁到什么时候才能离开N市。
明明只不过是一句普通朋友之间的关心,却让唐浅立刻就涌起了眼泪,“阿燃,在你内心深处,还在乎我的,是不是?”
“你还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她激动的连话都说不清楚,只一味的捏着叶卓燃的胳膊,那么大力的捏着,仿佛要把他的胳膊捏碎一般。
叶卓燃冷冷的扫过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唐浅,做为一个医生,我关心我的病人,我也希望他们都能早上康复,仅此而已。”
他的表情冷漠又疏离,就连看她的眼神都透着几分不情愿。
这让唐浅越发的伤心难过,两只手都伸过来,死死抱住叶卓燃的胳膊,“阿燃,对不起,当年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和你分开,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那个时候,得知我病的这么严重,我真的好怕拖累你啊,你知道的,我这种病,能活下来的几率不大,即便能活下来,将来也是药物不断,这些不说,光是昂贵的医药费就是一笔天价数字,你让我怎么忍心再缠着你不放?”
“那个时候,我只想不要拖累你,我爱你,所以我希望你过的幸福,不要受我的拖累…”
“阿燃,如果不是西顾,我真的不会来这里,我会一个人呆在大洋彼岸,默默的等死!”
“可是西顾说了,你是心脏病方面的权威专家,你一定可以治好我,我这才来到这里的,以前种种,都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你不要这么冷漠的对我,好不好?”
她改为握着叶卓燃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阿燃,我这里好痛好痛…”
叶卓燃面无表情,用力扯回了自己的手,“不好意思,我还有别的事要忙…”
面对唐浅,他真的好无力,不敢大声吼她,亦不敢说出太刺激她的话,生怕她的心脏病又暴发出来。
只得用这种不软不硬不冷不热的态度来对待她。
“叶卓燃,你如果敢走,我就把我昨天看到的事情都说出去!”这个时候的唐浅,已经开始愤怒,当恨和愤交织的时候,她的心便开始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