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模水回到寝宫之时,已是天快大亮。
寒风凛冽吹过,踏雪不禁缩缩脖子,感叹这蛮荒之寒冷。
又迅速的换上了一件以绿色符文为边的宽袖深衣,梳了一个随云髻,灵动又不显张扬,倒增添了几分温婉,与地上的男子装束简直是天差地别。她对着镜子,会心一笑,神色微怜,心中暗暗较劲:娘亲,踏雪一定会过的精彩,踏雪一定会让娘亲骄傲。一定不会让男人左右踏雪。白穆殇既然不肯开窍,助我一臂之力,我也唯有把希望投到那白穆旸身上,但愿一切都会如我所愿。愿苍天爱怜,让我们早日重聚。
门微微发出轻响,一袭水蓝色身影缓缓移来,“念卿大人今日起的真是早呢。原以为你是那睡到日上三竿的主,想来,我是连催觉的机会也不用了呢。”
踏雪澄澈的眼睛一亮,回眸,喜上眉梢,“梅儿你来了。”
梅儿正端着一盆水,“你快别嚷嚷,莫非是要传的这宫里都知道你不是不会说话而是故意和尊上对着干吗?”
踏雪眼睛眯成一条细线,嘟着嘴道:“梅儿你还是把荷包修好给我吧。我想要。”
梅儿也是气消了,点头应道:“行。我的念卿大人。”
踏雪欲要把自己的大计告诉梅儿,可是缓了缓神,又觉不妥,这件事自己干也就罢了,若是被发现可是死罪一条,她万万不得那梅儿性命开玩笑。
故随口说道:“梅儿,念卿大人这名头你还是别给我戴了,他也不想娶我来着。”
梅儿一惊,“你说什么?尊上不娶你?怎么可能呢。那你昨天回来怎么没有说?”
踏雪这会儿已在拧着面巾,“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可说的。”
梅儿被踏雪这番话,气的不成样子,“你可别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的,可是穿着你娘亲一针一线绣的红衣霞帔跋山涉水,千里迢迢来到蛮荒之地。如今,尊上怎么说不娶就不娶了。”
踏雪也是有些伤感,掩饰着自己的一抹凄凉,“不娶也作数了,起码我还能多活几日,若是我和他真成了亲,反而不知如何自处,更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活头,多少盼头呢。”
梅儿听踏雪这话虽是有些消极,却也真是不无道理。“你开心也就好了。”
“我自是开心,只是不愿梅儿你陪我吃苦。”
梅儿心窝一阵暖和,眼睛有些泛红,鼻子也是酸涩异常,“踏雪你能这么说我就已是很开心了。只有活如行尸走肉才算是真正的苦。与你踏雪一道,清苦也是甜。”
踏雪走过去,拿起帕子擦去梅儿的盈盈泪水,“我最见不得人哭。即是和我在一起是甜,那么就笑吧。”踏雪真诚的看着她,莞尔一笑,便是倾城相貌。
梅儿看着这样无害的踏雪,怎么也是不会料到小小年纪的她居然也有一番大梦想。
屋外,一位宫人听见了这番对话,一笔一划统统记了下来,“哼,这回看你还有什么机会活着。”不一会,就消失在门口。
……“你说的可是真的?”北堂昫即使戴着人皮面具,他还是不能掩尽自己的妖媚,让男人都看的受不了。
那小厮战战兢兢地点头,把头埋得老低,他可不想被尊上了结了,“回尊上,千真万确,属下是在门口听见的。”
北堂昫若有所思,一脸的慵懒气质,静听那銮铃作响。良久才道:“你知道这么一件大事,我该怎么处置你才好呢?”
那小厮听得一阵心慌,重心不稳,摔倒地上,连连磕头求饶,“尊上饶命,属下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北堂昫的眼睛似是勾人,眉眼带笑,“罢了,你走吧。”
那厮连连感恩,“多谢尊上不杀之恩。多谢尊上不杀之恩……”
转过身,仓皇而蹿,怎料北堂昫用一滴水就解决了他,那水滴顺势犹如一把锋刃无比的利器,穿过那厮的心房,再透过,射到那梁柱之上,墙壁上留有一个水珠大小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