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房车客厅。
沙发上的王婧忽然转头看一眼躺在对面的慕欣,确认了对方已经熟睡之后,她悄悄从怀里掏出只小巧的手机,运指如飞,很快,一条短信就被发送出去,“目标已经有意向疏离,指示下一步任务。”
不多时,手机屏幕闪烁几下,一条短信传来,“纳金西路328号,203室,接头代号:白子,物品:强力催情香水,设法和目标发生关系。”
接下来的几天,夏东几人结束了在拉萨周边的游玩后,便启程前往下一站,珠穆朗玛,世界最高峰。
在这几天里,夏东时不时会找机会和慕欣或是王婧聊天,话里话外都是各种暗示明示,希望对方能知趣离开,甚至他都提出能帮对方购买机票,外加送笔现金。
可也不知道是他的表达能力太差,还是什么原因,反正两女就是没一个能听懂意思的,而且每次聊着聊着都能跑题跑到月球上去。
连番挫折之后,夏东干脆死心了,认命地天天睡在驾驶室的地板上。
不过这几天里,他和阿柯的关系倒是急剧拉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类身份的原因,阿柯极其地黏着夏东,不管干什么都喜欢跟着他。
对于这个可怜的小孩,夏东也是打心眼里疼爱,他让傅雪琴查过阿柯的身世,父亲是当年下放过来的知青,母亲是当地藏族人,跨越种族的爱情并没有得到特别的祝福,婚后二十来年才有了阿柯,可惜,大概是高龄产妇的原因,生他的时候母亲居然难产而死。
又过了没几年,他父亲也死于一场意外,之后被母亲那边的亲戚领养,刚开始时虽然不算幸福,也不至于苦成这样,没过两年,亲戚家里莫名失火,全家几口人就他活了下来,当时就有人暗地里说他是灾星转世。
不过总算还是有位年老的鳏夫看不下去,硬是收养了阿柯,可惜好景不长,只是不到一年,这老鳏夫就出了车祸,此后,阿柯彻底算是出了名,再没有人敢挨上他,这时的他才六岁,在街头流浪了一段时间后,又被当地的一名唯物主义的汉族公务员给带回了家。
稍微安定了两年,这位平日里风评很好的汉子,居然被诊断出肝癌晚期。
再后来,阿柯就一个人独自在拉萨的街头流浪,一晃就是五年,直到现在遇上了夏东。
说实话,第一次看到阿柯的过去时,夏东也是吓了一跳,这不就是活生生的天煞孤星吗?
当时就连傅雪琴也是劝他,还是宁信其有,莫信其无,不如给阿柯一笔钱,让他自己生活好了。
可是夏东看着阿柯那天真的笑脸,却怎么也下不了这个决心,算了,反正自己天天在小世界里挣扎,本来也就是朝不保夕。而且严格说起来,自己拥有体内的世界之心也可以说是拥有一个世界了,阿柯再厉害,也不至于能克到自己吧?
这天,夏东正抱着阿柯坐在副驾驶座上,指着外面的东西教他识字,忽然,身下的房车发出几声噪音,居然缓缓地停下。
他转过头,询问地看一眼傅雪琴,后者皱着眉,“主人,我下去看看。”
夏东点点头,看一眼导航,他们现在是在日客附近,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只好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出什么故障,不然可就真够呛了!
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没过多久,傅雪琴满脸晦气地回到驾驶室,“情况不好,有些部件出了问题要换。”
我靠!夏东看一眼窗外,完全是荒山野岭,“这要到哪去弄配件?”
傅雪琴看着导航上的电子地图,叹口气,“估计要回萨拉。”
“哥哥,我肚子痛。”怀里的阿柯却忽然叫出声来,顿时吓了夏东一跳,他赶紧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不对啊,你和我们吃的是一样的东西啊?想不想上厕所?”
阿柯的症状却是来得很急,这会工夫已经疼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捂着肚子,眼睛里豆大的泪珠断了线似地往下落,不过小家伙倒也懂事,虽然已经痛极,却是忍着不肯哭出声来。
看着他的样子,夏东彻底慌了神,手足无措地想了半天没想到办法,竟然就要拿出通信器联系k先生。
好在傅雪琴伸手抱起阿柯,仔细检查一番后,阻止了他,“主人,阿柯没什么大问题,先不急,这样吧,我带他去附近的医院检查一下。”
夏东迟疑地看着她,“车不是走不了吗?”
傅雪琴抱着阿柯就往后车厢走,“没事,车后面还有辆越野摩托,刚好我还可以到附近的镇上看看有没有可以用的配件。”
看着她抱着阿柯骑上摩托,夏东忍不住再三叮嘱,“先带阿柯去医院,有什么问题及时和我联系,不行就让我来……”
傅雪琴点点头,发动摩托绝尘而去,了解到情况的华薇站在旁边,轻轻握住了夏东的手,柔声安慰,“别担心,小孩子体质弱,出点小毛病很正常,别急。”
好在几个小时后傅雪琴就打来了电话,告诉他们阿柯已经没事,现在正在医院输液,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大概是之前饥一餐饱一顿的缘故,骤然在夏东这不限量地大吃,所以肠胃有点受不了,在医院住两天就好了。
这时,夏东才总算是放下心来,同时也在心里暗自后悔,自己这几天晚上不该给阿柯吃那么多零食的,他叮嘱了傅雪琴,一定要好好陪着阿柯,等他好点了再带他回来,至于房车倒不着急,反正车里什么都有,在路上停几天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傅雪琴显然想地更加周全,她已经通知了路救,只要明天就会赶到,若是运气够好,大概当场就能修好,就算问题严重,也最多是拖回萨拉。
这天夜里,因为傅雪琴离开,她的房间空了出来,所以夏东难得能够睡在床上,不过感受着身下柔软的被褥,他却只是记挂着阿柯,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这个可爱懂事的小家伙这些天来倒是真正走进了他的心里。
“咚咚”轻轻地敲门声响起,打开门,夏东抬眼一看,灯光下,王婧的脸上正带着微笑。
他让开身子,“王婧,怎么了?”
“我有点怕,周围的风声好大,好吓人!”王婧走进来后,却随手关上门,然后一脸惊恐地坐在了夏东的床上。
夏东顿时有点尴尬,不过看着对方害怕的表情,他也只好安慰着说:“没事,放心吧,我们很安全。”他却没有注意,王婧悄悄将一小瓶香水拧开放在了身后。
两人随意聊了一阵,眼见王婧的情绪总算稳定了一些,夏东却开始感觉阵阵燥热,他拉扯几下自己的睡衣,纳闷地自语,“怎么感觉有点热呢?”
听见这话,王婧暗自得意,她当然能感觉到那股催情香水的作用,因为她的体内也同样涌起了某种冲动,看着夏东拉开的衣领,她刚想答话,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声音,“滴”!
她的双眼瞬间瞪大,只是还没得及反应,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便吞没了她。
对面的夏东只感觉强烈刺眼的烈焰突然出现,莫名的冲击力传来,脸上不知粘上了什么滑腻的东西,便被那力量带地飞出老远。
他转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咦,我不是在房间里吗?怎么还能飞出这么远?”
巨大的爆炸瞬间摧毁了整个房车,冲天的火光甚至让黑夜亮如白昼。
被抛出十几米的夏东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虽然人立刻失去了意识,可混身却有一股莫名的能量出现,主动开始修补着他全身的伤口。
忽然,一只娇女敕的小手按在他的身体上,手掌心里吐出股黑色的能量迅速覆盖他的全身,立时阻止住了他的恢复。
漫天的火光中,慕欣单手提起夏东,抬眼辨认了一下方向,便迈开双腿快步离开,路上,跨过华薇被炸地焦黑的尸体时,她低头瞟了一眼,嘴角微微翘起,居然一脚踩在了华薇的脑袋上,霎时,脑浆迸裂……
她提着夏东,走下了公路,随意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将他扔下,又掏出把通体由某种水晶铸成,造型奇特的匕首,她用匕首在自己手心轻轻一划,顿时殷红的血液流出,蘸着鲜血,她弯下腰开始在地上画着什么。
良久,等到她直起身子时,地上已经画好一个鲜红的魔法阵,巨大的圆环中是个六芒星,其间的空白处随处可见复杂的符号。
她提起夏东,将他扔入魔法阵中,嘴角已经按耐不住笑意,“啧啧,原来声名显赫的灭世魔王在过去居然也是这么弱小呢?”话音顿了顿,她又补充着,“不单弱小,而且愚蠢,人家都不敢想象居然会这么简单,不过你的黄泉路上可不寂寞哦,人家给你送了两个美女陪着,啊,不对,你已经不会有黄泉路了,在泯灭法阵里死亡,你的存在就被彻底消除了呢,过去、现在、将来,连灵魂都没有了,真是可怜哦,嘻嘻,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救你!”
说完,她便拿起匕首,在夏东的心口处比了比,猛地一匕首刺了下去……
此时,远方的小镇中,傅雪琴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她的心里是如此的不安,只是瞬间,她就判断出,是自己的主人有危险!
顾不得床上还在熟睡的阿柯,她抢步冲出了医院,跨上摩托车,油门轰到最大,冲上了公路。
主人,你一定不要有事啊!千万不要有事,千万……
同时,萨拉。
正在熟睡中的曹简猛然坐起身,他不顾自己满头的大汗,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不对,不应该啊,明明不该是这样的,自己曾经的预知怎么可能出错?
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有人要杀那个夏东,而且还要泯灭他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这次自己看到的好像不是未来,而是,现在?
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这一切,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