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殿内,躺在龙床shang的皇上,口唇发紫、浑身滚烫、神志不清,完全没有了王者风范。
太医们跪在床前,手忙脚乱的为他诊脉、施针、喂药
为免悠悠众口的流言蜚语,只剩下李从珂在殿内守着。
其余皇子公主、后宫妃嫔和文武百官都在殿外焦急的等候,人群中有人悄悄地抹泪,低声抽泣。
孔循烦躁的来回踱着步,心急火燎亦无计可施。
皇上仍然脉象紊乱,气若游丝。
“臣臣等愚钝”
太医们一筹莫展,恐怕皇上凶多吉少!
李从珂一拳打在殿柱上,垂头陷入深深的自责:事情怎么会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若父皇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千古罪人!
如何向世人交代?
“潞王殿下容禀。”张太医忽然发话,“据微臣观察,陛下应是中了洋金花之毒。”
“中毒?!”李从珂猛地握住他的手臂,星目如锐利的剑,“父皇不是因为气火攻心才病倒的吗?!”
“气火攻心只是诱发了陛**内的毒。”张太医胸有成竹的说道:“从舌象、脉象来看,陛**内确有大量的洋金花之毒。”
洋金花?似乎在哪里听过。
“何人如此大胆!众目睽睽之下竟敢给父皇下毒?!”李从珂眼里似喷着火焰。
“这微臣也不得而知。”
“可有解毒方法?!”
“殿下”张太医嗫嚅着,羞愧难当的样子,“恕微臣才疏学浅,微臣只知道洋金花的毒性,却不知如何解它的毒。”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父皇
李从珂痛苦地闭上双眸,愁眉紧锁。
“不过,”张太医顿了顿,“微臣曾听闻,太医刘直知道如何解洋金花之毒。”
“刘直?”李从珂眼睛一亮。
莲溪的父亲!
但转瞬他的眼神又黯淡下来,满脸惆怅,“他不是已经亡故了吗?”
“唉……可惜啦!”张太医叹了口气,“若刘太医有后世传人就好了,或许还能知道解毒方法。”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从珂豁然想起:莲溪疗伤时就曾用过洋金花,她或许知道如何解毒!
无论如何,这是一线希望!
他大步流星冲出了神龙殿,来不及回答众人的询问,跨马向宫外疾驰而去。
畅欢阁里歌舞升平依旧,倒显得怜香居冷冷清清。
多日来莲溪茶饭不思,人清瘦了不少,正落寞的望着窗外出神。
红颜未老恩先断,我还在苦苦等待,而他……却要与别的女子成婚了。
当初的山盟海誓太动人,太美好,美得就像一场绮幻的梦。
可是梦,终归会醒来,留下的只有我支离破碎的心。
一行清泪落下,她漫不经心地弹拨起琴弦,轻声吟唱:
“槟榔一去已半夏,诃子何时当归耶?谁使君子怀远志,效寄生缠绕他乡,令故园莲花心秦艽。仰视天南星,不视忍冬藤,盼不见白芷书,吃不尽黄连苦,所谓豆蔻不消心思念,丁香空结雨中愁。奈何,奈何!”
歌声凄婉哀怨,愁断情肠。
“殿下!”门外传来高威高武又惊又喜的叫声。
李从珂推开门,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莲溪愣怔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屏住呼吸,双手捂着胸口,心儿怦怦狂跳。
四目相望,他那双眼眸灼人心魂。
“三……郎”她声音哽咽,眸中的泪泛滥涌出。
下一刻她已被紧紧抱搂住!
是你!真的是你!我ri思夜想的三郎!——莲溪心中轻叹。
那温暖宽阔的胸怀告诉她,这不是梦!
重逢的喜悦,令她暂时忘却了他即将大婚的事。
玉指轻拂他的头发、眉眼和嘴唇,莲溪的泪水放肆的流淌。
“三郎,我好想你,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李从珂埋进她的发丝,声音激动而颤抖,“我的想念不会比你的少!”
然而,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们慰藉彼此的相思。
“莲溪!”握着她的双肩,李从珂急切地问:“你知道如何解洋金花的毒吗?”
被兜头一问,莲溪莫名其妙,闪着盈波水眸,迟疑地点点头:“爹曾教授于我。”
太好了!天无绝人之路,父皇有救了!
“随我来!”未等她反应过来,李从珂不由分说拽住她的手腕走了出去。
“三郎,你要带我去哪里?”坐在高大的枣红马上,策马奔行,莲溪害怕得紧搂着他不敢放松。
“进宫救皇上!救我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