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成家后,李从珂的英雄气概展现得更加淋漓尽致,一举领兵攻打后唐最大敌国——梁国。成功灭梁后,使得后唐拥有五代十国时期最广阔的疆域,实现了对中原北方的统一。
然而,唐明宗李嗣源再也看不到李从珂为他打下的江山。
长兴四年,李嗣源病重,秦王李从荣为确保能够顺利继位,带兵入宫,事败被杀。李嗣源不得不废黜李从荣储君之位,改立宋王李从厚为太子。
不久,李嗣源含恨驾崩,原本跟皇位无缘的李从厚顺理成章坐上了皇帝宝座,改年号应顺,史称唐闵帝。
这一年,黄河发生水患,瘟疫肆虐,民不聊生,许多灾民逃到洛阳城求生。
李从珂为妥善安置灾民奔波忙碌。
潞王府内,挤挤挨挨着一大群人,衣衫破烂、面黄肌瘦。
“王妃,汤药熬好了。”下人们进进出出的忙个不停。
“快端去分发给灾民,让他们服下。”莲溪抹了抹额上的汗珠,继续给灾民把脉、针灸。
李从珂回到王府,看到眼前的景象,惊奇地问:“出了什么事?府里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下人们忙上前回话:“这些都是灾民,生了病,王妃把他们召集到王府里治病,熬药给他们喝。”
望着穿梭在灾民中忙碌的莲溪,李从珂会心一笑:她是想把潞王府变成救死扶伤的医馆吗?
走上前去,他悄悄接过莲溪手中的药碗,递到一位灾民面前。
“老人家,好些了吗?……”
“三郎!”莲溪抬眸,笑脸相迎,“你回来了。”
拨开她额上被汗湿的发,李从珂疼惜地叮咛:“别累坏了身子,瘟疫来势凶险,自己要小心!”
“我知道分寸,不妨事。”莲溪掏出丝帕轻拭他的脸颊,眸中柔情似水,“这几日看你为灾民劳碌,我想替你分忧,可惜我只是妇道人家,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点绵薄之力。”
李从珂抚着她的双肩,星目温情脉脉,“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他扬扬手,清了清嗓子,“皇上有旨:潞王府开仓放粮,赈济灾民。王府里所有闲置空房,都做为灾民安身之处!”
灾民们闻言,无不欢腾,面朝皇宫的方向纷纷下跪,连声高呼:“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爱民如子好潞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宅心仁厚好王妃!”
百姓的呼声此起彼伏,李从珂与莲溪相视而笑,眼波交缠中传递着浓浓的情意。
神龙殿内,皇上李从厚正在观看宫女们新编的歌舞。
他紧蹙着浓眉,看似平静的脸上布满愁云惨雾。
恍惚间,眼前的霓裳羽衣变成了群魔乱舞,凤箫鸾管听着越来越刺耳。
他举杯抿了一口西域进贡的葡萄酒,只觉得苦涩,眉宇间的愠怒更深。
“退下退下!都给朕退下!”李从厚突然将手里的酒杯扔了出去,心烦气躁地狂吼。
酒杯重重摔在地上,碎片横飞,宫女们惊叫着如鸟兽散。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小心龙体。”一旁的大臣朱弘昭、冯云连忙劝慰。
“朕新帝登基就发生黄河水患,契丹又伺机而动,侵扰大唐边境!天灾**接踵而至,难道这是天意?朕根本没有做皇上的命?!”李从厚垂头丧气地撑着额,痛心疾首地低吼。
“朕想如唐太宗一样,干一番大业就这么难吗?!”
“陛下宽心,‘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陛下,历朝历代的英明圣君都是从苦难中磨砺出来的。”
……
朱弘昭、冯云两人耍起三寸不烂之舌,天花乱坠的奉承,他们的甜言蜜语渐渐平复了李从厚焦躁的心情。
冯云思忖片刻,眨了眨眼,“依微臣看来,契丹胡人进犯,可以让潞王去平定。”
李从厚点头赞同:“潞王骁勇善战,也只有他是最佳人选。”
“天灾**尚有办法解决,可是小人却难防……”朱弘昭捋着下巴,欲言又止,眼中闪着阴险。
“爱卿何出此言?”李从厚奇怪地问。
朱弘昭躬着腰,上前贴近李从厚,附耳私语:“臣听闻潞王此次安顿灾民,颇得民心。他又手握兵权、屡建战功,陛下就不怕他有朝一日谋反吗?”
“……”李从厚皱了皱眉,迟疑地摇摇头,“朕的四弟,不是这种人……”
“亲兄弟还会自相残杀,更何况潞王与陛下并无血缘关系!”朱弘昭抬高了声调。
李从厚的心“咯噔”了一下,脸色变得深沉。
“陛下可还记得前朝枢密使安中会临死前所说?”冯云继续添油加醋的回应,“‘只恨没能为大唐除掉潞王,他日必为朝廷之患’!这句话在宫里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
“派潞王去攻打契丹,正好削弱一下他在京城的势力!”
李从厚默不作声,眼中却分明有了狐疑与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