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惨淡如白霜,仅存隐约迷蒙的轮廓。
天气越来越寒,刮起了风,呜呜地鸣着,发出尖利的呼号,冷飕飕的,吹得人心凉心颤。
“陛下!陛下!夜里风大,别让冷风吹冻了龙体!”张公公领着一众侍从,在身后火急火燎地紧追猛赶。
李从珂却充耳未闻一般,神情漠然,迎着风,径直朝前迈步,任凭刺骨凛冽的寒风袭卷他的身体,掀起龙袍的袍幅,在风中肆意翻飞
抚琴弹拨,曲高和寡,不知过了多久,指端已有隐隐痛楚,莲溪翻掌一看,原来早已红了一片。
推开琴,她蹙额颦眉,心事沉沉,却不知何处诉愁烦,只能倚窗坐着,怅然若失地遥望苍穹,闷闷无语。
“娘娘,已经三更时分了,您该安置了。”洛月小心地提醒。
“本宫还无倦意。”莲溪摇头,垂下眼睫,淡淡的应道。
今夜,恐怕是寝不安席,辗转难眠。
洛月不敢多言,只得静静侍立一旁。
莲溪轻叹起身,盈盈行至殿中,汉白玉铺砌的地面,细细用清水冲洗过,光可鉴人,映照出她的形单影只,愈加显得孤独伶仃。
长长的裙裾曳在地上,散若流云,轻轻软软拂过地面,寂寂无声。
“娘娘,您要做什么?”洛月捧了一盏桔红纱灯走近她身前。
“蓦然回首”莲溪玉指轻托着下颌,低眉略微思量,不禁感慨:“本宫,已是许久不曾歌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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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溪举眸瞧她,赧然微笑,“如此,本宫今夜就尽兴歌舞一曲。”
既是空庭晚来寂寞,百无聊赖,何不清歌曼舞一曲,也可抒解郁郁情愁。
莲溪静了静心神,悠悠抬腕,轻舒云手,纤足轻点,娇躯随之翩然舞动。
舞起,歌声亦起,她曼声依依独自清唱。
“纱窗日落渐黄昏,
金屋无人见泪痕。
寂寞空庭春欲晚,
梨花满地不开门。”
一曲委婉《春怨》,奈何**迟暮,满庭空寂,唱得凄凄惨惨戚戚。
洛月与宫婢们却是听得面面相觑,胆战心惊:宫中女子的爱恨从来都不能太着痕迹,何况是怨,是女子大忌!
是有意抑或无心,不知不觉竟唱了这首《春怨》。
怨,为何要怨?何须要怨?
三郎的情意犹在,只是身不由己,陪伴在她人身侧,别无选择。
做为天子的女人,注定要与她人共侍一夫,这是逃不开的命数!
唉,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带着丝丝缕缕无奈的哀伤,飘落下几滴破碎的泪珠。
莲溪不由得双足旋转更疾,步步生莲花,纤手挥袖,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
身姿舞动旋转亦愈来愈快,裙袂飘飞若莲花迸放吐灿,顶上的环佩珠钗流光飞扬。
桔红烛光下的她,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又宛似花间飞舞的蝴蝶,闪动着美丽的色彩。
却又是如此遥不可及,孤独忧伤。
宫婢们如痴如醉的看着她飘忽若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四周仿若无人之境。
“陛下驾到——”
蓦地,随着尖锐的高呼,唤破这平静如水的沉寂,一道明黄色的魁梧身影大步迈入了承欢殿。
三郎……
莲溪心中一惊,脚下不稳,柔若无骨的身子仰面滑了下去……
“娘娘当心!”
宫人们失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