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徒儿翌日后准时出发,劳您看好他。”
崖邪的愤怒让他的脸上布满威严,我有些颤抖,扭过头望向窗外,林叶摇曳,万木峥嵘。
崖邪在我屋外守护整夜,月光照射在他挺拔的身姿上,与周围参天的古木融为一体。
我忍着没有出屋看他,我知道他是在阻止我夜间逃跑,他坚毅硬朗的脸庞让我心疼,伤口还未愈合,加之重伤在身。
我站在床边看着他,影子被烛火映照在窗户上,他看着我的烛影,我看着他的暗影。
不知何时倒在床上睡了,这**,我睡的格外香甜。
翌日清晨,窗外鹂鸟的叫声清脆鲜亮,推开门,泥土清香充盈在整个头颅,崖邪已不知所踪。
我低头微笑,长长的发挽起,发梢仍然能触及脚踝,不知不觉,青丝竟有这般长,似乎在师父用不知名的清水洗礼后,它生长的格外迅速,有时我甚至怀疑自己能听到发丝生长的声音。
长吁一口气,将身上的包袱从怀中掏出甩至肩上,崖邪不在,我也不必再偷偷模模。
我相信师父的实力,阻拦崖邪,自然信手拈来。
只是有些气恼,为何还要让崖邪站在我房外整整一宿才将他支走,难不成师父就是想看我们这种痛苦挣扎相守的模样?
岂非有病?
抬脚准备出发,师父慵懒的声音传至耳边,“露寒霜重,注意脚下。”
抬眼四处寻觅,却不见人影,虫鸣声让月影谷更显寂寥,树叶沙沙,阳光微暖。
没想到师父的功力能隐秘传音,我自豪起来,有这样的师父,即使我一无是处,也是好的。
遂小声回应,“徒儿定当小心。”
“桐兮,无论师父是否在你身边,你要相信,为师始终在守护着你。”
我本以为自己听到这样的话会浑身不自在,但师父话语中的苍凉让我感到惴惴不安,心中无端弥漫起忧伤。
故作轻松地回答:“师父,您不会舍不得桐兮出谷吧?您要不愿意,桐兮会陪着您的。”
十分寂静,没有回答。
我自笑,这样小的声音,师父许是睡着了,听不见,或者刚刚的一切本就是我的幻觉。
摇摇头,朝前走去,师父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份苍凉并非幻觉,师父说;“桐兮,命运终将归到该去的轨迹,你要勇敢。”
我眼前隐约现出师父苍老的面庞,他银色的胡须,满头白发,他脸上经久不变的皱纹,还有那双慈爱的眼睛,手中终日摇晃的蒲扇。
眼泪几乎要流出,我仰头看着天,云很高很远。
“师父,桐兮会勇敢。”
师父说总是神灵不以人形出现,仍然会守护着自己的生灵,我怀着这种忐忑和不安跨至苍棘,眼前的景却让我长大嘴巴。
那是一片火红妖艳的天竺,群花密集如球,在挺直的花梗顶端凝聚成一团团热的骄阳。
一望无际,随风摇曳。
苍棘花的鬼魅被这大片的火红遮盖,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谷独,我驱赶了你,你却仍留给这份热闹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