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空无一人,只余我与空荡的孤寂,窗外是热闹的街市,拥挤的人群,我一直都能深切的体会到热闹与拥挤中的自己。
拿起茶杯到桌前,自斟自饮,上好的清茶,有舌尖上余留的苦涩。
走至窗前,所有的人都似乎很高兴,我远远地看着他们的表情,耳边是无法辨析的快乐。
浅鸢刚跑出大门,门口赫然飘荡着永远无法冲天的飞鱼,她瘦弱的身子挤到人群中,又被推搡出来,小丫头到后来似乎恼怒了,叫了几个伙计硬生生地扒开一条道,供她站到队伍的最前方。
“这下,幺水可要摊上恃强凌弱的名号了。”我自言自语道。
所有人都探着脖子朝花容街的东边尽头望去,我不觉笑起来,这样真像一群歪脖子的人,天生的歪脖子。
我的视线都集中在人群中那个粉色的小点儿,浅鸢的急切尽收眼底,回来可是又有借口可以调侃她。
渐近的锣鼓声,引得人群向东又倾斜几分,给我一种原本是我站斜的错觉。
浅鸢双手撑在身旁的大婶身上,极力向上蹦。
浩浩荡荡的队伍,脚步整齐有力,马蹄哒哒,让我想起一首熟悉的诗,“我哒哒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学这首诗的时候,我一直抗议,为什么要把这种不积极的情绪引导中学课本里,那是个充满阳光的年纪,不需要这样悲伤的色彩。
注意力集中到马蹄上,马真是个帅气的物种,尤其是这匹枣红色马匹,毛发光洁坚毅,我收回视线,对于这样的场景我并无兴趣,热闹是他们的,我只有手中这杯温热的茶。
只是,视线收回的过程,无意间扫到马背上那张脸。
“嘭!”杯子碎了一地,赤脚站在那里,水摔碎在地面飞溅到脚面,冰凉,我的手腾在空中,颤抖不已。
眼泪从眼眶中涌出,我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光线,只有那张脸。
崖邪,竟然是崖邪!
马背上坐着的是他,那个我心心念的男子。
依旧是一袭月白长袍,长袍上的锦绣在光线下如此夺目。
他的发,他的身形,他的眼睛。
我朝他大喊:“崖邪!崖邪你抬头看我,我是桐兮,崖邪!”
嘈杂的声音瞬时灌满我的颅腔,从四面八方涌来,我的喊叫声淹没在百姓的欢呼声中。
马车愈来愈近,我等了三年,三年里,我就与他在不近不远的距离各自生活,是时间的错,还是上天的考验?
崖邪,等我!
我转身准备飞身到他身边,却在视线的尾角,看到马车静静地停在幺水门前,他飒爽英姿下马而立,朝身后精致华美的马车走去,脸上是我熟悉的温柔,车前的帷幕拉开,伸出一只白皙的手,他抬手,紧紧握着。
我胸口的窒息几乎夺去了鼻息所有的空气,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崖邪?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可是为什么,你却牵着别人的手?我的脚步停在那里,脚底的冰凉直达心底,眼睛无法离开他,还有他身旁倾城倾国的王妃。
他牵着她,径直走进幺水,我突然慌了,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此刻,我能想到的只有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