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大喜,清冷了几百万年的九重天,终于迎来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众神齐贺,到处都是一片祥瑞的气息。
九霄殿内更是欢声笑语连成一片,一声声祝福像潮水一般,当真是源源不断,响彻着整个九霄殿。
却是独独留了忘忧居,确确实实是寂寥的很。
忘忧,忘忧糌.
芊桦只觉得这两个字是个天大的笑话,说是忘忧,却是讽刺!
你写下的忘忧二字,却是自己终难做到的楮。
指骨微微泛着白,僵硬地倚靠在那木门之上。
大片火红色的若木花繁盛地开着,那么红,那么热烈,却是冷着的,像是即将冰寒着的心脉,冷得厉害。
芊桦缓缓蜷缩着身子,神色有些僵滞,却是一点眼泪都没有。
你终于,终于还是娶了她人!
你不是忘记了,你只是认不出我了,我等了那么久,那么久,久到都成了这六界之中的笑柄,你还是认不出我。
你逃避着,疏远着,冷漠着,尽一切地远离着我。
我能说什么,答应了的事是绝不可以反悔的,而且,你若是没有情,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你若是不喜欢沁蕊,也不会去娶了她。
若是你喜欢她,也不会因为曾经那个小雪貂,就不要这个天后了!
等了那么久,纠缠了这么长的时间,徒生了那么多的事端,到头来,到了最后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芊桦目光平视着这大片大片的若木花,心中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思念,眼前的若木花一点点地幻化成伽罗树的模样,缓缓拔高,上面缀满了火红色的硕大的花瓣,像云朵一般漫延着正片天际。
满目的红色,满目的伽罗花树。
除了那抹紫色的身影,独余下大片大片的红色。
滚滚不断的泪珠一滴一滴地往下落着,沾湿了粉白色的衣裙。
“这么热闹的氛围,怎还躲在这里偷偷地哭了,莫非魔界的人都这般喜欢哭泣不成。”
清润的声音微微带着一丝慵懒,缓缓地在芊桦耳边响起。
芊桦恼怒地瞪了一眼慢悠悠地走过来的青衣男子,如画的眉目,浅浅笑着,带着一丝魅惑,一丝终年不变的慵懒,那双眼睛微微眯着,看不出情绪的变动。
“是啊!这么热闹的氛围,冥王怎么还跑到这么个幽僻的地方来,莫非怪人就是这样,专做一些众人非议的事情?”芊桦红着眼,满是火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委屈,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
青禾微微笑了笑,伸出食指优雅地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眼睛一眯,颇含深意地看了一眼芊桦,缓缓说道:“你就不想再看一眼,看一眼那还不属于新任花神的子夜,若是你不愿意,或者说不想,还可以说,你是不敢,那就在这里哭一场好了。”
芊桦紧紧咬着嘴唇,眼内流露出一丝倔强,“谁说我不敢了,我倒是很想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沁蕊的,他究竟是怎样想的,他”
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了,眼泪也紧跟着,一颗颗地掉落。
看着芊桦那倔强的神色,却又忍不住哭泣的模样,青禾突然想起梓芬那含着泪水却依旧笑着的脸,心微微钝痛了一下。
“这么哭着,真是一点也不值得的!”青禾微微垂下了眼帘,良久,说着这么一句话。
声音微微有些低沉,带着一丝暗暗的忧伤,也不知是在说芊桦,还是记忆中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就是一个笑话,一个纠缠不放蛮横无理,只知道缠着阿夜的讨厌之人?”芊桦的声音很低很低,就像这缓缓飘过的清风,淡淡的,却是带着浓浓的自嘲。
青禾只是摇了摇头,眼内掠过一丝暗色。
风吹过一阵,若木花像火焰一般,一波一波地翻滚着。
“若是你认识了梓芬,或者,或者夕颜那个傻瓜,那你就会知道真正的笨蛋是什么样子的了。”青禾望着那层层翻滚着的若木花,笑了笑,徐徐说道。
梓芬!夕颜又是谁!
芊桦红红的眼圈内,闪过一丝疑惑,而后努着嘴,不信地说道:“梓芬我从未见过,自然不知道会不会像自己这样笨,而你说的夕颜,更是闻所未闻,又哪里能知道会不会真的就是一个傻瓜。”
“这六界之中有我这一个笨蛋就可以了,又何苦添了那么多的笑柄。”芊桦抹了抹眼角肆意的泪水,苦笑地说道。
这六界有自己这么一个笑柄已经够了,那里会有那么多的傻瓜笨蛋!
青禾眯着的眼眸内闪过一丝落寞之色,嘴角轻轻往上扬起,弯成一道完美的弧度,像这随风轻摇的若木花,柔软的,漂亮的,热烈着的,却也是落寞着的。
这六界之中的傻瓜笨蛋可不止一个两个!
“你是魔界的公主,怎的喜
tang欢上子夜那个家伙了,还真是匪夷所思!”青禾浅浅一笑,狭长的眸子微微往上扬着,颇是魅惑。
芊桦微微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为什么就喜欢上了,明明就是极其讨厌的,极其厌烦的,怎么就喜欢上了!
是啊!谁叫他救了自己呢,为什么就是他救了自己!
为什么又要在那大片的伽罗花树下遇见了他,为什么朝夕相处的几十万年内,自己就贪恋上了他身上的温暖,为什么他就不喜欢自己了
“我不知道,因为有太多的为什么了,所以就喜欢上了,所以就深爱了,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的奢望罢了!”
芊桦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哭泣之后的微微沙哑,稍稍有些鼻音。
青禾微微挑了挑眉,琉璃般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外,而后笑了笑,“或许是我一直不懂,一直未曾看透。”
芊桦指了指眼前这一副慵懒这模样的青禾,摇了摇头,“都说你神秘莫测,可是,和你说话确实轻松多了,不需要拐弯转角,想到什么直说就可以了,就像和汐诺妹妹一样,难得的让我一吐为快。”
小诺诺,那个有趣的小丫头,这芊桦也是认识的!
也对,两个都是子夜那家伙有名无实的徒弟,认识也是应该的。
“你认识的子夜是怎样的呢,我觉得,觉得自己真的不了解他了,几十万年,上百万年的时间都不够自己去了解,真的是不了解阿夜了,不明白,不懂为什么他就喜欢沁蕊了,还是自己太傻,太笨了!”芊桦苦笑着,眼泪又掉了出来,啪嗒啪嗒,像坠落的雨珠,接连不断地落着。
青禾紧紧皱着眉,无奈地说道:“怎么又哭了呢?我好像,好像从未见过梓芬哭着的模样!”
“那一定是梓芬姑娘偷偷地躲着哭了,我在百花谷就感觉到了一阵浓烈的哀伤,原来是因为你。”
芊桦说得很急促,还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响起。
偷偷地哭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迅速地刺穿了那层淡漠的隔离,将自己的心赤诚地露了出来,狠狠地刺了一刀,疼得厉害。
青禾脸上的笑意微微有些僵硬,微微眯着的眼睛内染上了一丝哀伤。
当我终于鼓足勇气想要找到你的时候,却发现早就没有了你的行踪,你是不想再看见我了,不想看见这个让你心灰意冷的青禾上神。
“子夜”
只说了一个名字,青禾就摇起了头。
芊桦微微止住了哭泣,着急地说道:“阿夜,阿夜怎么了?”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若沉寂了百万年的幽潭,永远不知道,他究竟在想着什么,也是一个狐狸,还是一个藏的很深的狐狸,只不过,这个狐狸永远都是最冷清的,别看总是笑眯眯的,其实比起冥夜那个大冰块,这个才是最硬最冷的!”青禾微微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那片火红色的若木花。
“笑眯眯的,青禾可是在说你自己,你是不是也是一个狐狸,也是一个坚硬的冰块呢?”芊桦的笑意有些勉强,淡淡地回了一句。
却是软软的,毫无力度!
只因为这句话确确实实贴合了阿夜的性子,的的确确是这样的。
一个冷在身外,一个却是隔绝了暖意的融化,冷着心!
青禾只是慢慢地,慢慢地往那片火红色的若木花走去,青色的衣袂缓缓地摇曳着,悠悠地拖曳着积满花朵的小径。
“我从来都不知道,不知道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听说你这里有几只冰蝶,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缘分,能看清楚心底深处的意念。”
青禾此时的声音,没有了平时那暗含着的一丝魅惑,淡淡的,平平的,夹杂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忧伤。
芊桦的眼泪还停留在脸上,却是笑了笑。
自己想要的,不是早就知道了!
“即使最后真的是一场空,我也要问个清楚,问个明白,我从来都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的,这次也是一样的。”
芊桦朝着青禾纤瘦的背影笑了笑,你也要找到自己埋藏着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