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月圆人团圆,雅楼放假一天,一大清早,宁郡王府便派人接马子娇过府小住,雅楼里的众人暗生羡慕,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无不思乡情切。
雨晴拖着病弱的身子召集了所有雅楼的老少在大厅,近一年的经营下来,雅楼初具规模,整个大厅站着满满的人,虽职责不同,年岁不同,可那面色都是十分红润,雨晴待他们也是不错的。
夏兰扶着面色苍白,四肢绵软的雨晴坐在主位的椅子上,众人亲眼见过小姐昏倒,听说她得了重病,没料到会如此严重,怕是时日不多了吧,那雅楼以后怎么办?想到这里,大家对今儿个开的会的内容有了点数,纷纷禁声听听小姐有什么安排。
雨晴咳了两声,“雅楼开业也快一年了,趁着团圆的日子,将约定的协议提前。若是有想赎身的,正好提出来回家和亲人团聚,也算我若水对大家尽些心了。”
没想到有如此好的事,能卖到**里的大多都是苦命的人,能有机会几个不想走的?雨晴也不急,等着人们商议了一会儿后,才叫媚柔慢条斯理的公布赎身要达到的条件,并不算苛刻,按照现代的话说就是必须达到所在品级的平均营业额以上。
很多符合条件的人表示出要离开的意思,无论身处多么重要的位置,只要想走雨晴绝不挽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不必强求。
让夏兰统计好名单,当场钱和卖身契两清,雨晴额外备了些月饼和打赏的银两给他们,包括大力在内的二十几个人便这样从此离开雅楼。看着一个个背影远去,夏兰眼里自然而然流露出了向往,可是现在小姐的身边需要她,她不能知恩不报。
“咳咳咳”雨晴一阵咳嗽,拿起手帕擦拭,上面顿时多了一滩血迹,吓坏了一群人,夏兰不敢耽搁,扶着雨晴回去休息,把善后交给了陈妈妈和媚柔。
“小姐,走了好多的人,明天雅楼开业怎么办?”要是马上买人也来不及了,夏兰不得不替小姐担心。
做事之前雨晴不会没有准备,一个月前她在暗中买了许多远的地方卖的人,她尽量不让各派的人掺杂在雅楼里,当然有的事不方便让夏兰全部知晓,越单纯越幸福,简单安抚夏兰两句,“明天不会出事的,放心。”
几日后,京城的花魁里少了一位弹琴如天籁的若水姑娘,她就像是一颗流星,陨落天间,有人说她是思念裴小将军成疾,害了相思病,郁郁而终,也有的人说她得罪了权贵,杀人灭口,说法各异,可见没有谣言的名人便不算是名人。总之,若水姑娘从凡尘里彻底消逝,淹没在红尘滚滚的浪潮中。
媚柔站在红袖添香的窗口,一身红衣映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静静的目送雨晴的马车离她而去。
昨天夜里,雨晴把雅楼正式托付给了她,她们说了一整夜的悄悄话,这一世,媚柔经历了太多的不堪与无奈,才有了小小的栖身之地,对爱情早就失去了信心,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雨晴的出现,让她了解,真正的感情是为了所在乎的人放弃一切,只愿她能够快乐,有的话偷偷藏在心底,一辈子不会触及,能在雨晴需要的时候想起她,对她来说,已经足够。
马蹄滴滴答答,两边的景物随风远去,去开始新的旅程,雨晴并没有太多的信心,前线军事紧张,除了平安二字她不能要求裴逸许多,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便就习惯了,雅楼在她的计划中只是一个过度阶段,她从未想过停留太久,哪怕没有裴逸,离开也是迟早的事情,可真的下定决心离开,还是很舍不得,毕竟这是雨晴来古代以来自己独立做的第一件事,对于她有些特别的记忆。
“小姐,这这是您”前面地村庄不是别的,正是夏兰的家,小姐怎么带她来这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有疑惑,更多的是雀跃,她想亲人了呢。
雨晴看夏兰如此开心,也不解释太多,叫马车放缓了脚步,在一家不大的农舍前停下。
拿出特意为夏兰准备的包袱,雨晴不想说太多伤感催情的话,尽量保持平常冷淡的语调,“夏兰,走吧,大力在等着你,卖身契和一些钱物都在里面,有事你知道怎么找我,能帮的,我都会尽力。”
“小姐!”夏兰实在没有想过小姐会发现她的小心思,一阵愧疚感由内而出,眼睛红了眼眶,拉住雨晴的衣服,“小姐,你不要我了吗?”
“不是不要,而是不能,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就这样吧,走吧,我看着你离开。”雨晴不给夏兰思考的时间,示意李枫将夏兰拉下马车。
夏兰半推半就的走了几步,忽然转身跪地,泪流满面的给雨晴磕了一个头,小姐的好她会一直念着,“小姐,您保重!”
雨晴拉下帘子,闭上双眼,阻隔掉外面所有一切悲和和,李枫将包袱交给夏兰,送她到了大门口,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离开雅楼的大力,他和夏兰自一起逛街之后暗中相许,今日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两人深深地凝视着对方,大力笨拙的用手擦干夏兰的眼泪,憨笑的像个孩子,向雨晴的方向抱了抱拳,牵起夏兰的手,一起走进属于他们的家。
山间绿荫环绕,不知为什么,雨晴觉得这一幕太过唯美,不忍凝视,那一刻,她知道她放夏兰自由是对的。
“你还好吧?”李枫不太放心雨晴,孕妇不能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否则对胎儿不好的。
向李枫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没事,咱们赶路吧。”她来木国时本就一无所有,几年后能多了许多关心爱护她的人已经值得了。
李枫检查了一遍马车,没有发现不妥之处,翻身上马,趁着太阳不太热前向雨逸小筑(雨晴为她和裴逸的宅子取的名)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