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裴逸在歌尔一战之中有功,乃为国之栋梁,封长胜侯,赐长胜侯府一座,白银千两。
宁尚书之女,宁婉温柔贤淑,秀外慧中,感其二人深情厚谊,今朕成人之美,特赐婚于裴逸,下个月六十五良辰吉时完婚。钦此!”
贵公公话音一落,宁婉经过短暂的错愕后立即磕头谢恩,动作中虽然极力掩饰,也可以轻易看出她的兴奋之情,能嫁给心爱的男人,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机会的。
起先大家没人注意到皇后身边一个长相不算起眼的小宫女,突然之间她成了未来长胜侯夫人,不禁有人唏嘘感叹,特别是了解些他们之间旧情的,纷纷想看看裴逸做何反应。
裴逸真没有料到皇上会有如此决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要是说别的女人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拒绝,然而对方是宁婉,他和宁婉是有感情的,从小到大的感情并不作假,很久以前他就认定她会是他的妻子,所以娶宁婉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但是经过了许多事后,他的心里如今只容的下若儿一个人,况且他和若儿爱的结晶很快就要降临人世,他怎么能赶在此时娶他人为妻呢!若儿表面坚强,内心很脆弱,他不可以伤若儿的心。
大殿陷入了寂静,裴逸的犹豫呈现在不同的人眼中,对于怀涛而言,他肯定是不同意的,他最疼爱的妹妹位居人下,他哪里会愿意,但不接旨是抗旨,轻里谈,裴逸打仗的所有功绩可能均被否定,重里说,抄家灭族当今皇上也不是做不出的,从整个大局来讲,抗旨就显得得不偿失了。
宁郡王紧盯着桌子的一角,仿佛并不太关心裴逸的态度,而实际上,他是最支持裴逸领旨的,他有裴家军队的辅助,再有宁尚书的势力,情况便如同如虎添翼,虽然宁尚书不成什么大气候,但是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胜算,他懂得裴逸的犹豫,可妻是妻,喜欢的人是喜欢的人,不可相提并论,想成大事者,就该有个背景雄厚,出身清白的女人相伴才好。
算是当事人之一的宁尚书,他心情就比较忐忑了,头上急的冒出了丝丝汗珠,从皇上再次启用裴逸起,他就开始后悔当初退婚的行为,女儿性子刚烈,宁可毁容也不愿为帝妃,他除了叹息无力阻止,退一步说,哪怕是容貌完好无损的宁婉,和冯贵妃一比也显得不值一提,得不到皇上多少眷顾,她的一辈子大抵是毁在宫里了,从小养大的闺女,他心里哪能说不心疼呢?她嫁给裴逸为妻,他就放心了,方家人表面上和他和声和气让人误以为他是方家那一面的人,其实背地里一直和他不算十分对付,这两年没少给他使扳子,他才会动讨好皇上的心思,裴逸接了旨,以后见到方家人多了份底气,便可以挺直腰板做人了。
单论紧张,宫里的所有人加在一起怕是亦不及宁婉的一分,她跪在地上的身体些微颤动,那种害怕抽干了她身体的所以力气,从兴奋到期待最后快到绝望,短短的几秒钟她体会到了也许一生都无法经历过的大起大落,他出征时时她见过裴逸心仪的奇女子,雨中的女子是那么令人赞叹,可惜最后听说红颜薄命,在裴逸走了不久便去了,他知道了一定很伤心吧。她不去争若水姑娘在他心里的位置,只要,只要有个小角落安放她的身影就够了,裴哥哥,求你,不要拒绝,千万不要拒绝圣旨啊!
“皇上!”裴逸终于打破了沉默,双膝跪地,眉头皱紧,表情严肃,态度坚决,“臣感激皇上的厚爱,可惜臣不能领旨,请皇上降罪!”他是个男儿,他要有作为男人的担当,他该为心爱的女人撑起一片蓝天。
宁婉瘫软在地,整个大殿一片哗然,当众抗旨,等于当面打了皇上的脸面,他们都为裴逸捏了一把汗。
“大胆,裴逸,朕是好意,你居然不领情,古人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难道你是想反不成?”皇上怒了,后果很严重!
大臣们一看事情不好,全部跪下,裴逸依旧无动于衷,“臣不敢!”
“你是不敢,不是不会!”皇上声如洪钟,被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天子的话没有玩笑的,也许下一句吐出的话就可以致裴逸于死地。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裴老将军几个大跨步到最前面,猛的给裴逸一拳,血瞬间顺着嘴角留下,其下手之狠可见一般,连皇上都被惊了一下,气马上吓散了一半,裴逸闭上眼睛默默承受,是他不孝了,父亲打的他毫无怨言。
老将军跪地报拳,“皇上,犬儿曾被宁家退婚,心里一直记着旧事,才会不愿领旨,失了男儿应有的广阔胸襟,是臣教子无方,婚姻大事奉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这个做父亲的替他接了。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万岁!”说罢,双手摊开。
皇上一声不吭,没有丝毫表态,贵公公不敢轻举妄动,气氛停滞。
皇后缓缓走下台阶,亲自拿过圣旨郑重的交在了裴老将军的手上,面上笑的温婉典雅,“年轻人年轻气盛是正常的,老将军多虑了,他们以后能够可以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要紧。裴小将军,你说是不是的?”
到了此时,裴逸能说什么,他不能辜负了父亲的苦心,皇后的好意,他现在没有资本和皇上翻脸,有的事他必须要忍耐。下定了决心,沉声答到,“皇后说的是!”
“皇上,庆功宴的吉时快要过了,现在开始,可好?”皇后走回皇上的身边,轻轻提醒。
皇上不耐烦的甩甩袖子,随她去了。皇后亲自替裴逸求情了,她的脸面他是要给的。本来也是为了太子好,裴家把恩情记在皇后身上,也算间接的达到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