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我还记得,曾经在年少的岁月里奋不顾身地爱过一个人。
爱终究是一场痛,一场终究谢幕的演出。
而这场演出,还远远没有到尽头。
……
“我的故事……讲完了。”夕阳落下,黄昏的余晖映照天幕,人群纷纷散去,鸽子惊慌地一跃而起。我缓缓地叙述尽这段过往,红了眼,微咬唇角。
“都毕业三年了,他还是沓无音讯。”我面露惆怅,轻叩杯口,发出阵阵脆响。对面的欧阳潇平静的脸庞有所波动,一手拂过披肩长发,意味深长地说:“我也曾轰轰烈烈地爱过一个人,只是分隔两国,缘分已尽。”我微微一惊。从第一次遇到玉女主播欧阳潇起,我便觉得她大家闺秀的气质不沾红尘,却没想到她也有过一段不完美的情史。
“如果你相信,就可以找到他。”她抿嘴一笑,像白莲绽放般动人。但愿我还相信着。我在心里暗暗道。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离开厦门以后,我企图抛弃回忆,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拾起。
与欧阳潇告别,我直接去了盛夏出版社。编辑工作室内,杜苒悠然转过转椅,舞动的长发依旧如招魂蟠似的,摄人心魂。她看到我,道:“你来了啊。我马上就要下班了,好累,今天审的这篇文真够废脑。”我走过去,认真地俯身看了看电脑屏幕上修改得鲜红一片的文章,“嗯,是挺麻烦的……你慢慢来吧,我等你。”
不好意思再打扰她,实是无趣,我百无聊赖地坐下来,翻看杂志。
这个人……
蓦然,封面上的男子令我停驻了目光。只是一个侧脸,脸廓清晰柔和,眼中明媚之下笼罩着淡淡的忧伤。这种忧伤我仅仅见过一次,在我和顾昀的最后一面,那不像是往常的他,似乎心底压抑着常人不能体会的痛苦和难言之隐。而如今,我竟然在封面模特上重新体会到。
“杜苒,他是谁呀?”我拿起杂志问。杜苒漫不经心地瞥来一眼,视线在这上面略微定格了一会儿,毫不在意地笑笑说:“最近新红的模特,Eric。我们这里的杂志现在都在捧他。”
Eric,一个陌生的名字。可是这张脸,为何令我感到这么熟悉?
“落笙,我们好久没回家了。”她忽然说。我怔了一怔,“毕竟家在福建,离上海远,来去也不方便。”杜苒沉默了一会儿,“夏玲走了,只剩我们两个,也挺孤单。所以……我想回家去看看。”“那……好,过几天我们回去。”我点点头。虽然在上海一直使用着父母的钱和房子,但我也有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竟然分离这么久也不念家。
夜幕降临,蜷缩在被窝里,我不禁又想起封面上的男子。这个叫Eric的人,他的颜怎会与顾昀如此相像。嗯顾昀,许久未见,你好吗?
失眠之时,我打开手机收听欧阳潇的深夜节目,她轻柔的声音在耳畔盘旋。
“今天我听了一个漫长而又微凉的故事,给了我很多感触。
“你会在青葱岁月遇见一个人,你会觉得他是所有人的光芒,太过刺眼,让你心动和心痛。
“做一个旁观者偷窥着他的幸福,何尝不是一种历练。蝴蝶为花醉,花却随风飞,然而承受了也就无悔。
“爱是过程,不是结果。多年以后学会感谢那个教会你爱的人。将那个名字铭刻在心上,便不会被岁月抹去。其他的,交给时间和命运,它会替你做出决定……”
一字一句无形中拨动着我的心弦,静谧中心跳的声音只有我自己听得见。
我由衷地敬佩着这个女子,她是天生的倾听者和讲述者,常常用别人的故事做着自己的节目,使每个听众都好像从中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窗外星空格外灿烂,我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这几年,顾昀如人间蒸发,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变成了什么样。
明月有情寄相思。那一轮圆盘,可否将我的思念带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