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意会有什么事情告诉她?
陶子从不指望能从她嘴里听到好话。
礼貌性地笑了笑,“什么事?请坐吧。”
虽然自己不喜欢她,但她是宁震谦的朋友,是宁家的故交,就冲严庄对她这么好,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章之意的下巴高高往上翘着,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坐就不必了,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你过痛苦的日子,来告诉你一些真相。”
陶子苦笑,真看不出章之意还有此种普渡众生的情怀,只是,她想要说什么,大抵是能猜到一些的,完全没表露出感兴趣的样子,淡淡说了声,“谢谢,不过不必了。”
章之意愕然,不甘心的神情溢然,“你真的不想知道?你不想知道小震哥为什么和你结婚吗?”
她淡然一笑,原本苍白的脸色却因这笑容而显得宁静,“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小震哥都告诉你了?”章之意大感意外。
并不是他亲口所说,但她却是明白,正因为明白,她才能成为他的妻子,这也是她自己的小心机所在。当然,她没有这个必要告诉章之意,所以只是不置可否地点头。
章之意却仍是不信,摇着头道,“不,这是小震哥的秘密,怎么会告诉你?他说过是因为你看起来像他初恋女友才和你结婚吗?”
陶子不动声色地咬紧牙关,点头。
章之意再一次受到震动,不甘心地追问,“难道他连为什么去云南也跟你说过?”
这个……她倒是真的不知道,不由微微一怔,却没能逃得过章之意的眼睛,章之意显而易见地得意,“我就知道,小震哥不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你知道吗?小震哥之所以远走云南,还一去就是八年,全都是为了芊琪姐。云南,是芊琪姐向往的地方,她喜欢丽江,喜欢大理,喜欢茶花,她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和小震哥在大理有一所小小的院子,院子临水,种满茶花……可惜芊琪姐再也等不到这一天了,所以小震哥一个人去了云南,就是为了完成芊琪姐的心愿,而且在这八年里,无论宁伯伯宁伯母怎么骂都骂不回来!”
陶子想,自己的脸色一定苍白得异常难看了。芊琪这个名字原是她生命里的一根刺,数度从隐藏深处冒了尖,扎伤她的皮肤,她都轻描淡写地假装无知。而对于这个名字在宁震谦心中的地位,她固然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没想到根深蒂固到此种程度,深到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
她想,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丈夫为了缅怀另一个女人呆在异地八年……
可是,她是陶子,她能!
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痛都硬生生吞下,声音轻若浮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可是,现在,他的妻子是我。”其实,五内已经痛得翻江倒海,胃痛,心痛,不知所名的痛,全都纠结搅拌在一起重生一风流女军王全文阅读!
抹去脸上最后的泪痕,她奔去屋里,把爷爷的药取了出来。
远远的,看着爷爷伏在地上不动,她吓坏了,从小就听过村里的谁谁谁病死了,也隐约知道爷爷的病是大病,她以为爷爷也死了,一直忍着的眼泪顿时决了堤,哇的一声大哭就奔向爷爷,趴在爷爷身上大喊,“爷爷别死,爷爷别死……囡囡怕……”如果爷爷也死了,世界上就只有囡囡一个人了……
爷爷在她的哭声里伸出了颤抖的手,抚模着她小小的泪脸,亦是老泪纵横,喘着哑声说,“爷爷没死,爷爷死了谁来陪囡囡……爷爷舍不得死……”
她“哇”的哭得更大声了,心里很难受,却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紧紧抱着爷爷的身体,不知所措。
爷爷断断续续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哑地重复,“可是爷爷没用……爷爷保护不了囡囡……爷爷还活着干什么……”
“不要……”她稚女敕的童音尖锐地打断爷爷的话,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爷爷要活着!囡囡要爷爷活着!囡囡不要一个人!囡囡害怕!囡囡长大了!囡囡自己保护自己!囡囡还要保护爷爷!爷爷不要死……”
她哭着把药瓶里的药往爷爷嘴里塞,慌乱中却没有倒水,只傻傻地捂住爷爷的嘴,让爷爷把药片吞下去,不准吐出来,仿佛这样就能留住爷爷。
那一次,爷爷到底没有死。
村里的大人听到了她的声音赶了过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帮她把爷爷送进了卫生院,爷爷住了好些天以后才出院。
自那以后,她就变了。
本就自卑的她,变得沉默寡言,也变得更加孤僻。
再不和村里任何小孩玩,就连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童年孩子没有的成熟和空洞,甚至鄙夷。她的世界里,真的只剩下一个爷爷,每回和爷爷在家里,她都喜欢紧紧地抱着爷爷,爷爷总笑着说她黏,说她撒娇,其实她是害怕,害怕失去这人世间唯一的温暖。
她变得懂事。帮爷爷扫地,洗衣服,也学着做饭,她说过的,囡囡长大了,要保护爷爷……
然,即便是这样,那些孩子还是会欺负她,只是,她再也不哭着跑回家告诉爷爷了,她会冲上前去和他们打,用指甲抓,用牙齿咬,用石头砸。她人小,又势单力薄,难免会吃亏,可是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她衣服口袋里,总是背着武器,有石块,有瓷片,甚至有小刀……她就像一匹小疯马,总是弄到两败俱伤,再恨恨地朝他们吐口水,然后捂着伤口回家。
伤口很疼,可是她不会在他们面前哭,因为她知道,哭是没有用的,反而会招来他们的嘲笑!可是,真的很疼啊!她也不能回家哭给爷爷听,因为爷爷会伤心,所以,她只能找个没人地方,先哭个痛快,然后再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地回家,回家做爷爷的乖乖宝。
还到话对。因为这些人,她讨厌这个地方,她立志,要快点长大,长大了带着爷爷离开这里,到一个再没有人欺负他们的地方!一个不用天天打架的地方!
只是,那时的她,觉得这长大的过程怎么这么长,她都等了那么久,打了那么多次架,为什么自己还是六岁?
六岁那年的夏天,她的生活出现了重大的转折。
那天,爷爷给了她一点零花钱,她喜滋滋地去买了一根冰棍儿边走边吃,还没回到家,就被以村支书儿子林昆为首的那群皮孩子给拦住了,要抢她的冰棍,还要搜她的口袋。
她怎么会屈服?于是一场“恶战”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