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婆娑之中,他的笑一如五年前灿烂夺目,只不过陪伴在侧的那个人却早已不是她了。这样暗自想着,一阵心酸就泛遍整颗心,双手紧紧掐在一起,毅然转身。
从未想过时隔五年,他们的见面方式竟会是这样。
五年的时光改变了什么,不过是爱如指间流沙,在岁月的长河里一点一滴消逝。他们曾说过的天长地久、永不分离像是掉落在地上的叶,等待着风沙掩埋,泥土侵蚀腐化。
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润湿的眼眶泛着红,可依旧忍住没有掉泪。这五年,她流泪的次数少之又少。
林淮漾找到她的时候,舞会都已接近尾声。
此次林家私人舞会她本是不应前来的,好心情被磨光殆尽。林淮漾送她回家的时候,却也是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着望向车窗外,华灯初上的城市,纸醉金迷的生活,一切离她似乎都很遥远,她太过平凡,如一粒尘埃,飘忽不定。
可她实在太过苦涩,早在五年前的那个海然已经死去。眼底湿哒哒的,可她拼命的忍着,林淮漾在一旁似乎察觉了异样,开口问她,“海然…你,没事儿吧?”
她嘻嘻哈哈的笑着,不知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却不肯转过头来,“林院长,你专心开车啊,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虽是一句玩笑话,可林淮漾太过敏锐,话语中呜咽声,他听得一清二楚,也只有缄口沉默。回家,洗了个澡便直接倒**睡下了,她脑袋昏沉再也不想思考那么多。
第二日,她显得没精打采的,这学期也快期末了,课程也不算很多。
海然的课,不算特别重要,更不是必修,不过学生们对她的印象挺好,这个老师看着好欺负,虽说好说话,但逃课的真还不多。
上完了两节课,回到办公室时,对面的吴老师瞧见了,朝她招了招手,“小然,你上课把手机落在办公室了,刚刚一直响。”
她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谢谢啊…”才狐疑的拿起桌上的手机,翻开一看,三个未接电话,是舅舅家的。
不由得紧揪着眉,回了过去,她来到办公室窗台外,望着外面正是那排梧桐林荫道,熙熙攘攘的走着人。天空灰蒙蒙的,如她一般像是没有睡醒,初夏竟无阳光。
“喂,然然啊,你怎么才回电话?”是舅妈的声音。
她吞吐的半天,“刚刚在上课,我把手机忘在办公室了。舅妈,怎么了?”
“你舅舅昨夜发病了,医生说…很严重。然然,你有空就回来看看吧。”电话那一端的声音略带沙哑。
她似被猛然一棒,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艰难的开口,“我知道了。”
舅舅的病,她不是没有见过,那是一种较为罕见的癫痫,在她记忆里,舅舅从未离开过药物。那次接近快一分钟的惊鸾,让全家人吓破了胆。
她紧捏着手机都渗出了一层薄汗,严重?到底严重成什么程度。
仔细算算,舅舅的癫痫病已有七八年,不管中药西药都尝试,却始终无法痊愈。
舅舅不发病的时候,疼她如自己亲生女儿,舅妈平日虽严肃,却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并非真意。父母离世,家庭碎裂,是舅舅一家将无依无靠的姐妹俩照顾成人。多年来,丧失双亲的疼痛被他们用**平,如今,面对自己的至亲,她双眼弥漫着水汽。
慌慌张张的翻出电话薄,找到了林淮漾的名字,她摁了通话键大口喘着气,一边的林淮漾喂了好几次她才回过神来,便匆忙开口,“林院长,我是海然。我想请几天假,行吗?”
林淮漾听着她有些仓促的口音,笑了笑,“海老师,有什么事慢慢说,你平日可不带这么急的啊。”
“林淮漾,我真跟你急。家里出事儿了,我得回去一趟,想请几天假,行不行?”她带着愠怒,连说话的音调都变快了。
另一端的林大院长似乎意识到事情的紧急,可却还是轻轻笑着,半带玩笑半认真的说着,“行啊,海老师,你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
海然知道他已暗许,便也懒得再和他浪费口舌,简单的说了句,‘谢了’果断的挂了电话。然后再和班里的辅导员打了个电话请假,学校这边就算妥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