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终于来临了,像是为了迎接这样一个紧张重要的时刻,初雪也在黄昏时分翩然而至。
洁白的雪花,洋洋洒洒的从铅色的天空飘落,在半空中旋转几个圈后,最后落在地上,消融,只剩一个浅浅的水印,雪花飘洒了很长一段时间,街道上才盖有一层薄薄的积雪,隐约还透着水泥的灰色。
何蔚蓝仰头承接着雪花,清凉的触感,让肌肤泛起小小的战栗,考试结束,她习惯性的又在教室里的复习了半个小时的功课才回来,因为下雪的缘故,天气更冷了,风卷着雪花不停的往人的脖子里钻。
她向里靠了靠站在公交站牌底下,等了五分钟左右,公交车便来了,她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便于看窗外的雪。
说来也奇怪,她不喜欢冬天,却很喜欢雪。
车里吹着暖气,不一会冰冷的双手就温了起来,但是长有冻疮的脚趾也开始发痒了。
她不喜欢冬天的主要原因就在此,只要天气一冷,无论她穿多厚,也挡不住脚趾生冻疮,冷的时候疼,热的时候就痒,尤其在睡觉的时候,那种痒几乎可以让她耗上大半夜的时间来抵抗。
何蔚蓝把脚抵着前大面的座位,脚趾便用力的摩擦起来,瘙痒感消减了不少,她也有心情欣赏窗外的雪景了。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总觉得很长时间了,她终于把视线从外面调了回来,却不期然的迎上一双微微带笑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是一个年龄和他相仿的男孩,眼睛很深邃,透着一抹淡淡的琥珀色,就像是秋日里一汪碧亮的湖水。
何蔚蓝被他看得脸莫名的一红,急忙移开视线,可能是为了掩饰尴尬,脚不自觉的就动了起来。
凌昊泽自上车就注意到了这个安静略显苍白的女孩,公车上的人大都缩着脖子揣着手来抵御寒气,只有她,伸长的脖子看着外面,纤细洁白如葱跟的手指,在晕满雾气的车窗上胡乱的划着,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悦色。
他不自觉的就在她前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却总觉着椅子在一下一下的震着,他侧目一看,只见一双白色棉靴正紧紧的抵着他椅子的横杠,棉靴已被挤得变形了。
他不自觉的微笑,抬头看她,她显然没有注意到他,视线一径的望着外面,这一次他将她打量得很仔细。
她有一头色泽黑亮的长发,整个披散下来,掩住了半边脸,却越发的衬得肌肤白希滑女敕,可能是因为暖气的缘故,她的两腮处透出淡淡的粉红色,盯着窗外的眼睛盈满了悦色,浓密翘挺的睫毛时不时的随着眼珠的颤动而上下翕动,秀气的鼻尖上染上一抹轻红,细致的眉头一会儿微皱,一会儿又松开,为她那份恬静淡雅的气质增添了少许的俏皮可爱。
当她的眼睛落入他的视线里的时候,他听到自己的心里发出了一声叹息,是的,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和他想象的丝毫误差。
就像是自然雕塑的一颗最亮的宝石,闪动着灵动的色彩;又像是挂在苍穹的一颗明星,折射着纯澈的辉芒。
可是他只来得及看一眼,她便垂下去了,心里很是可惜,他想再看看那双眼睛。
“你踢到我的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