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陆承佑才回来,天已经凉了很多。
那天,何蔚蓝正在上课,突然手机在包里震个不停,她一看是陆承佑的,就招呼也不打的冲了出去,弄得老师和同
学都相当的莫名其妙,只有邡昀心里明白,能让她如此的,也只有那一个人了。
“佑。”
何蔚蓝刚走出教室,就摁下绿键。
“嗯,我在路上。”停了一下,又道:“没什么事,就是想给你说一声。”
“嗯,我在上课,下课后回去。”
陆承佑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看了看表,十点,道:“先去学校。”
“是,少爷。”
何蔚蓝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只看得到老师的嘴巴在张张合合的动,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急得很,总感觉到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一分钟之内可以看十次表,指针好像没动过,就停在那里。
终于,叮铃铃的铃声响起,于何蔚蓝无异于福音,她腾的站起来,急刷刷的随便收拾了一下东西,说了一声便冲了出去。
“邡昀,我有事,先走了。”
一位和她们交与相好的同学跑过来,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飞快闪去的背影,问:“她是不是有事?怎么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邡昀瞥了他一眼,“你想知道?”
那位男同学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些羞怯。
邡昀又往下看了看,纤指捣了捣他的胸膛,“不过,你这脆弱得堪比林黛玉的小心肝承受得了吗?”说完扬长而去,气得那位爱慕何蔚蓝的同学直跺脚。
何蔚蓝这个时候才知道包是个累赘,拿着它想跑快也跑不快,终于跑出到大门口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门口,她打
开车门坐进去,气都来不及喘一下,道:“小王,去大宅!”
小王得令,发动机器,速度是一贯的平稳,何蔚蓝很急,总觉得这车子像是没动一样。
“开快点儿,越快越好!”
小王点点头,但还是那样的速度。何蔚蓝气恼:“不是让你快点吗?怎么还这么慢!”
“对不起,小姐,少爷特别吩咐,只要小姐在车上,车速就不能超过30迈,无论情况有多紧急。”
小王一本正经说道,看到她闷闷的低下头不再吭声,又觉得有些过分,虽然他也是听命办事,但小姐也是他的主子
啊!
“小姐,少爷看到你上课的时候心不在焉啦!”
“呃?”何蔚蓝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反问。
“他怎么知道的?”
小王笑笑不答。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成型,她不敢相信的惊道:“他来学校了?!”
小王依然笑而不答。
回到陆家的时候,可厅里空无一人,厨房里倒是很热闹,想来是在准备饭菜,正好文琴从里面出来看到她,先是愣
了一下,随即笑道:“正准备打电话让你过来的,你到提前来了,你哥回来了!”
何蔚蓝点点头,努力的压抑住太过激越的情绪,四处看了看,问:“哥他人呢?”
“在楼上呢。”说完,递给她一个围裙:“今天就辛苦你了!”
何蔚蓝立即放下茶杯,欣然的接过来:“一点也不辛苦。”
不仅不辛苦,反而很甜蜜呢!
“那走吧,今天我们母女俩大露一手!”——
二楼书房。
陆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面前站着两个孙子,问道:“事情不太顺利,是不是?”
杜宴枫看了陆承佑一眼,不吭声,陆承佑也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可以争取过来。”
咚的一声,木杖敲在地板上,沉沉的声音嗡嗡的传来,紧接着是陆老爷子那气中带喘的威严之声。
“你的时间已经超过预期时间快一个月了,我不会再给你时间了。既然詹姆斯先生不想注入资金,那说明你的这个
方案行不通,其实在开始的时候,我也不赞同陆氏集团往建筑业发展,要不是你是我孙子,我怎么可能让你白白浪
费近三个月的时间去做那些无用功。”
“还没开始,就判死刑,这就是你的生存法则吗?知道为什么陆氏会有败落的迹象吗?不是我们的员工不上进,也
不是我们的体系有问题,是因为你这种固步自封陈旧老套的思想太过有影响力,所以才导致陆氏停滞不前。”
“你……你……逆子!”
陆老爷子被自己疼爱的孙子说得这么难看,气得说不出话来,颤抖的手指着他,连连后退。
陆子宵忙扶住他,斥责儿子。
“佑,怎么跟爷爷说话的?”
杜宴枫也觉得他说得有些过分了,叫了他一声,“佑。”
陆承佑停下了,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只要我是陆氏的继承人,陆氏进驻建筑业势在必行,任何人,任何事也阻挡不了我。”
“你现在还不是。”
陆老爷子气极了,用力握着太师椅的扶手,脸色发青。
陆承佑冷笑一声,“谁说我不是,我看你是真的老了,难道你忘你签过的一个协议吗?”
陆老爷子有些底气不足的转过头,哼了一声。
“那只是我一个人的看法,并不代表董事会的意见,那份协议威胁不了我的。”
陆承佑看了杜宴枫一眼,杜宴枫从包里拿出一份协议给他,他打开来。
“那这应该可以代表董事会的意见了吧!”
陆老爷子看着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印章,那都是董事会成员的印章,险些站不稳,韩子群也相当的震怒,忍不住责怪
他起来。
“佑,你太过份了,怎么能背着我们做这种事情?好歹也要和我们商量一下!”
“不背着你们,说不定现在我已经被踢出陆氏了。”
他收起协议交给杜宴枫,笑了笑,看向已经说不出话来的陆老爷子。
“按照法律规定,我才是陆氏的最大股东。但是,看在你是我爷爷的份上,我不想让你那么没面子的下台,放心
吧,我会给你充足的时间准备的。”
陆老爷子毕竟不是普通人,此刻也平静下来了,看着这个唯一的孙子,不知是给为他精明的头脑骄傲还是为他残酷
的手段叹息,最后,颤巍巍的走到书桌后,拿出一份文件。
“如果你真的想搞建筑的话,这个或许可以帮助你。”
陆子宵把文件递给他,他拆开看了看,眉头紧皱,目光沉寒如铁。
“是什么?”
杜宴枫接过来看了看,脸色瞬间变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老爷子。
“爷爷,这,这……”
“天明建筑是孔道贤在美国利用业余时间缔造的王国,相信懂一点建筑的都知道天明建筑,只要有天明建筑的帮
助,陆氏在建筑业立足的胜算大了很多。”陆子宵帮忙解释着。
杜宴枫愤愤不平的扬了扬手中协议。
“那他也太狮子大开口了竟然要陆氏百分之三的股份!”
“是有些过分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赔本不赚钱的生意,他是从来不会做的。”说完,看向陆承
佑,“如果不是你,爷爷是绝不会和他合作的。”
杜宴枫转头看向陆承佑:“佑,你怎么看?”
陆承佑好久没有吭声,幽暗的目光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凶兽一般,露出捕猎时的那种嗜血的残忍,良久,他拿过协
议,又看了一遍,勾唇笑了——
等了很久,他们才从书房出来,陆承佑的目光在何蔚蓝身上停留了一下,随即移开,走下来。
随后,走出来的陆老爷子和陆子宵的脸色不太好,尤其是陆老爷子,几乎没怎么吃,就上楼了。
倒是陆承佑和杜宴枫很给面子,埋头只顾吃,一桌菜几乎都进他们二人肚里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几天没吃东
西了呢!
吃完饭,文琴拉着陆承佑念叨了几句,奇怪的是,这次陆承佑很乖,静静的听她说,显然此举让温泉呢更高兴了,
又对杜宴枫念叨了几句,无非也就是那些,你们要用心工作,但是也别忘记了要注意身体,没事的时候,也要多抽空回来吃顿饭等等之类的。
杜宴枫是金牌律师,那讨乖的话说出来听得人心窝子里暖暖的,终于,在文琴放心加舒心的目送中,三人离开了。
“你没当外交部长,真是中国政aa府的一大损失!”
车门刚关好,陆承佑抛出这么一句话。
杜宴枫则乐滋滋的接受,还扭头笑着道:“客气,客气!”
何蔚蓝抿嘴轻笑,又怕自己这么一笑让陆承佑觉得尴尬,便扭头看向窗外。
陆承佑却是有点尴尬,干咳了两声,对着前座哼着小曲,显然心情超级好的杜宴枫道:“你不下车吗?”
车子嘎的一声停下,何蔚蓝因为惯性撞到了前座,还好陆承佑及时拦住她,撞得不重,只是碰了下额头,她还没搞
清楚怎么回事,就听到杜宴枫嗷嗷大叫着。
“不是吧?佑,你不会这么狠吧,怎么说我也任劳任怨的陪了你一个月,你不念功劳也得念苦劳吧,这都走到一半了,怎么着也得把我送到门口吧!”
“陪我?你以为老头子会放过你?”
杜宴枫抿抿嘴,不再理他,对小王道:“开车!”
小王为难的看了陆承佑一眼,仿若置身事外,指月复轻轻揉着她撞到的额角,心疼道:“疼不疼?”眼里的温柔像晕
开的雾,迷得她也晕乎乎的,摇摇头。
何蔚蓝正沉浸在他温柔的注视里,忽发现他目光渐渐变得不耐,她也稳稳神,这才听到杜宴枫在一声声的唤她。
“哦,枫哥哥,什么事?”
她不自在的顺了顺头发,遮掩窘态。
杜宴枫笑得很和蔼,眼睛很亮的,声音很轻缓。
“蓝蓝,想不想见郁歆?昨天她在电话还在跟我抱怨呢,说你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了,她很想你,宝宝也一定很想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宝宝?”
何蔚蓝几乎是月兑口而出的:“要,我也想闻姐姐,想宝宝。”随即又转向陆承佑,扯着他的胳膊,声音娇软如鼻音
发出的,“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陆承佑眉角抖了抖,握了握拳,他真想一拳朝杜宴枫的脸打过去,看他还能不能笑得这么灿烂得令人讨厌!
可是再怎么生气,再怎么郁闷,也抵不过这个小女人一个哀求的眼神,他狠狠的丢给杜宴枫一个警告的眼神,声音
隐藏着怒气:“开车!”
那天下午,他们就在璟苑里待了一下午。
其实,回去不到十分钟,杜宴枫就后悔带他们来了,因为她心心念念的小女人完全将他忘掉,拉着何蔚蓝跑到房间里,也不知道做些什么,直到他们两个大男人看电视看到昏昏欲睡时,她们才春风满面的走出来。
四人又简单吃了顿才分开,分开的时候,杜宴枫和陆承佑都大松一口气,各自搂着各自的女人快速的闪人,这种彻
底被无视的感觉,令他们相当的不爽!
何蔚蓝趴在陆承佑怀里一路细说着与闻郁歆的乐事,太过投入,没注意到陆承佑的脸色是阴沉的,说了很久,见他一直不吭声,问也不答,疑惑了,抬头看去。
“你生气了?”
她抚着他的脸,刻意的揉了两下,想让那僵硬的弧度放松下来,陆承佑侧侧头,想避开,她不准,手臂一滑,落在
他的肩膀,顺势的脸也埋在他的脖颈处。
“你在吃醋,吃闻姐姐的醋,对不对?嗯?”
她今晚上太高兴了,喝了点小酒,此刻酒香带着兰香,无一不撩拨着他的神经,偏偏她的柔若无骨的小手还有意无
意在他的胸膛上游移,更要命的是,她的身子完全贴在他身上,光luo的大腿正紧贴着他你的民感步位。陆承佑的呼
吸不禁加重了几分,捉住她的小手,声音沙哑而压抑:“先坐好。”
何蔚蓝扭动得更厉害了,两条手臂蛇一样的绕上他的脖子,滚汤的小脸不停的摩擦着他的脖子。
“不嘛,我就要抱着你,我想你,每天都想。”
陆承佑感受着她高于正常温度的体温,又看了看她脸上泛起的异常的红潮,暗自骂了一句,明知道她酒量奇差无
比,还允许她喝,骂完又无奈的叹息一声,就算是再一次,他还是阻止不了,因为他那自以为傲的意志力在她面前
不堪一击,她只需小手指轻轻一推,他的城墙就会轰然倒塌。
“可以抱着。但是,乖乖的不准动。”
何蔚蓝不解,眨巴着最严迷蒙的眼睛,问:“为什么?”说的时候,还扭了扭身子,只见陆承佑的脸更黑了,额角
的青筋都暴突了出来。
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陆承佑耐着性子哄孩子似地说道,那手足无措的神情让小王忍不住笑了出来,在感受到
一道冰刃般的寒光,他连忙收敛笑容,讪讪道:“小姐好……好像醉……醉了。”
何蔚蓝感到心里像是烧着团火,五脏六腑都是热辣热辣的,开始动手扒衣服。
“嗯……热……好热……”
陆承佑在她扒衣服的时候,伸手摁下按钮,一块棕色玻璃在前后座之间缓缓升起。
大片大片的肌肤呈现在空气里,她不自觉的*吟一声,而陆承佑则不好受了,简直就像是在受酷刑。
刚才被她挑起的*不减反增,眼前凝脂牛女乃般的雪肤眩惑着他眼神,蛊惑着他的理智,他几乎就要忍不住的吻下
去,最后还是死死忍住,紧紧的抱住她,沙哑的命令道:“开快点!”
小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加大油门,车子嗖的一下驶进霓虹深处。
大吐特吐之后,何蔚蓝的胃几乎被掏空了,煮熟的面条一样瘫软在马桶前。
换好衣服进来的陆承佑,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他无奈的笑笑,弯腰将她抱起,手中过于轻的重量,令他不满的蹙
蹙眉头。他放下她,她咕哝一声,翻身睡去。
陆承佑满腔的*在经过她连番的折腾后,也消失无踪,走进浴室,冲了个澡,*,一伸手轻而易举的将她搂在
怀里,温暖的稀奇,熟悉的触感,他满足的叹息一声,也闭上眼,沉沉睡去——
陆承佑睁开眼睛,看了下表,六点,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他下*,洗漱,*上已经有叠放好的衣服,他拿起来穿
上,走下楼去。
餐桌上已经摆了一两个菜,还可以听到厨房炒菜的声音,他走进去,何蔚蓝围着围裙,长发随意的扎着,正在料理
台前忙活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陆承佑走上前,搂住她的腰,何蔚蓝一愣,随即笑了。
“醒了?饿了吧?一会就好了,先出去等,这里油烟太大。”
陆承佑没动,在她耳边叫了一声:“依儿。”
“嗯。”
“蓝。”他的声音醇厚如酒,*如丝。
“嗯。菜要熟了。”她忙着炒菜,想挣月兑他,却挣不了。
“蓝。”他再叫。
“你到底怎么了?”
她不禁疑惑的扭头看他,一大早就进他从未进过的厨房,抱着她什么也不说,就一个劲儿的叫她的名字。
“没什么,只是想叫叫你。”
陆承佑趁机偷香,何蔚蓝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正要作势捶他时,陆承佑皱皱眉头,疑惑道:“什么味道?”
何蔚蓝吸了吸鼻子,大叫一声,“啊,菜糊了!”
猛然转身去那那些被烧焦的菜,只是温度太高,她本能的放手,锅还没有落地,她已经痛呼一声蹲了下去。
“怎么了?是不是烫到了?”
陆承佑吓坏了,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查看,只见洁白的手臂手臂上,有几个红红的印记,原来是锅里残余的油渍
溅了出来,洒在她的手臂上。
陆承佑将她扶出厨房,找来医药箱,熟练的包扎起来。
“这点小伤不碍事的,不用包扎的,干活太不方便了。”
药膏擦在伤口处,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指尖陷入他的胳膊里。
陆承佑没理她,只是动作又轻了很多,包扎完毕,也不放开,细细的摩挲着伤口。
好久,陆承佑放开她的手,却移到了她的膝盖处,那里的肌肤于别处雪白的肌肤相比偏红偏暗,也不甚平滑,仔细
看,可以看到一个个细微的伤疤,他微凉的指尖就油走在那些几乎看不见的伤疤上,她颤抖着,他的表情沉郁,沉
郁得让她害怕。
“哥。”
当她感到害怕或者是他生气的时候,她就会喊他哥。
陆承佑突然厉声道:“我不是你哥。”
何蔚蓝本能的惊了一下,快速的移开与他碰撞的视线,低下头去,纤细的肩膀细微的颤抖着。
陆承佑搂她进怀里,沉声道:“你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允许你再这么伤害自己的身体。”
“我不是故意的。”她轻声解释。
陆承佑托起她的小脸,巴掌的脸脆弱得仿佛他稍微一使力就会裂成碎片,长长的睫毛上下颤抖着,惹人怜惜。
“不是故意的也不行。伤害了就是伤害了。答应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好好爱惜这个身体。因为她是
我的,你没有权利让她受到伤害。”
何蔚蓝看着他,眨了眨两下眼,就把泪给挤了出来,心里甜蜜得近似疼痛。
“你好霸道!”——
半个月后,青云集团董事会召开,陆承佑成正式成为陆氏第一顺位继承人。
一时间,陆承佑成为焦点人物,娱乐媒体,新闻杂志,纷纷报道,无论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只要是与他沾边的,能报的就全报出来。相伴而来的就是种种猜测,疑惑,称赞,羡慕。可是,面对如此复杂甚至混乱的局面,陆承佑却异常淡定,仿佛外面那些报道与他无关。
有时候,必要的媒体见面会拒绝不了,他也会坦然出席,依然一脸冰沉,镁光灯下,面对众记者刁难的疑问,他最为礼貌的回应就是勾唇一笑。
因为当事人的冷淡,媒体的热情也逐渐淡了下去。尤其当又有一件足以让他们腰包鼓起来的新奇事情发生时,他们就会如影随形的追随,渐渐也就忘了之前的主家了,而这座城市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着新奇事情。
这不又来了一桩!